深夜的解剖室亮着冷白色的无影灯，许墨的舞衣蹭过骨骼模型的肋骨，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顾砚正在调试3D扫描仪，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银杏叶书签，边缘还留着她七年前咬出的齿印。
"顾医生要给我做全身体检？"
许墨摸着骨盆模型的髂前上棘，护具的魔术贴在寂静里发出轻响。
顾砚回头，镜片上倒映着她后颈的砚台纹身。
"是3D动作捕捉。"
他调出电脑里的护具设计图，"需要记录你每个关节的活动度，比如——"他指着屏幕上泛红的足弓，"巴黎受伤时，距骨旋转角度比正常大2.3度。"
许墨看着自己的3D模型在屏幕上旋转，脚踝处的砚台刺绣跟着摆动。
"顾砚，你记不记得大二那年，我把福尔马林标本的脚趾甲涂成红色？"
"记得，"顾砚摘下眼镜，露出带红血丝的眼睛，"后来我给每个标本的脚趾甲都画了小砚台，"他忽然轻笑，"首到宿管阿姨以为解剖室闹鬼。"
解剖刀在不锈钢台上发出轻响，许墨看见他白大褂下的藏青色衬衫领口，露出的锁骨印记比白天更明显。
"所以你现在设计的护具，每个脚趾都有独立支撑，"她指着屏幕上的XM-009型号，"是因为当年被我吓怕了？"
顾砚忽然靠近，护具的薄荷味混着他身上的雪松气息："是因为某人总在旋转时，把第二脚趾甲磨出血，"他的指尖悬在她足趾模型上方，"比如2021年东京比赛，第二幕的'挥鞭转'，你偷偷贴了创可贴，却被我在护具内侧发现血迹。"
许墨的耳尖发烫，想起那年顾砚从纽约寄来的快递，里面除了护具，还有整整一盒印着骨骼图案的创可贴："顾砚，你是不是连我每次受伤的日期，都记在解剖图上？"
"记在这儿，"他敲了敲自己太阳穴，"还有这儿，"他又指了指心脏位置，"比如2019年柏林的棘突炎，你瞒着我贴了21天止痛贴，却在视频时假装没事，"他忽然掏出张CT胶片，"我托沈砚之拿到的扫描结果，L3棘突的水肿比你说的严重三倍。"
许墨看着胶片上的腰椎影像，发现椎体边缘画着极小的砚台："所以这次合作，"她忽然伸手，握住他拿胶片的手，"你故意在舞蹈室提到旧伤，故意让合约显形残页，都是为了——"
"为了让你知道，"顾砚反握住她的手，护具的记忆棉贴着掌心，"你的每个伤痛，我都记得，就像我记得你每个舞蹈动作的发力点，"他顿了顿，声音轻下来，"记得你在图书馆顶楼说的，'墨滴入砚才能成诗'。"
解剖室的冰箱突然发出"叮"的提示音，顾砚松开手，取出个保温盒。
"给你带的，"他打开盒盖，桂花糖糕的香气混着薄荷脑涂层的清凉，"改良版，加了5%的水胶体，对胃黏膜好。"
许墨看着糖糕上用糖霜画的小，脚踝缠着护具："顾砚，你知道吗？"她忽然笑了，笑得眼尾泛起泪光，"七年前我撕毁笔记时，最舍不得的，是你画的护具初稿，每个透气孔旁边都写着'墨墨此处易出汗'。"
顾砚从白大褂内袋掏出个信封，里面装着七张泛黄的速写："我都收着，"他指着其中一张，"看，XM-001型号，脚踝内侧的透气孔是你的痣，外侧的三个是我随手画的墨滴，"他忽然指着远处的骨骼模型，"就像那具被你涂红脚趾甲的标本，现在还在江城大学的陈列室，脚趾甲上的小砚台，我每年回去补一次色。"
许墨摸着速写边缘的胶痕，发现每张画的角落都标着她的演出日期："所以你这次回国，"她抬头看着他镜片上的自己，"不只是为了合作，是为了把这些年的思念，都变成看得见的护具，看得见的情话。"
顾砚忽然转身，在解剖台上铺开张新的图纸："还有这个，"他用红笔圈出腰椎位置，"XM-010型号，专门为你设计的婚纱护具，"他耳尖发红，"裙摆支撑结构用了银杏叶仿生学，内侧绣着我们的名字，还有——"
"够了，"许墨打断他，护具的魔术贴发出轻响，"顾砚，你再这样，我——"
"再这样怎样？"顾砚转身，镜片后的目光灼灼，"像七年前那样，摔碎我的解剖刀？"
他忽然轻笑，"这次不会了，因为——"他指着屏幕上的3D模型，"你的每个关节活动度，都和我的护具设计，形成了完美的共振。"
解剖室的灯忽然暗了两度，许墨看着他白大褂口袋里的银杏叶书签，想起七年前他说的"雪天接吻会让体温上升0.5度"。
现在，护具的加热垫贴着脚踝，而他掌心的温度，正通过交握的双手，一点一点，融化她藏了七年的冰山。
"顾砚，"她忽然踮起脚，护具带起的风卷着解剖室的雪松熏香，"我现在终于明白，"她的唇落在他锁骨的砚台印记上，"为什么你的每个设计，都精准得像公式，"她抬头时，看见他镜片上的水雾，"因为你把对我的爱，都算进了每个毫米级的温柔里。"
顾砚的呼吸骤然加快，护具的传感器在她手腕疯狂震动："墨墨，"他轻声说，"你知道吗？在解剖学里，有个词叫'体温共振'，"他的手指划过她后颈的纹身，"就像现在，你的温度，我的温度，还有护具的37度恒温，终于达成了最完美的共振。"
解剖室的钟敲了十二下，许墨看着顾砚在新图纸上写下"砚墨永存"，旁边画着交叠的护具与银链。
冰箱的提示音再次响起，而她知道，这个用七年时光研究她每个细节的男人，终将成为她生命里，最精准的力学支撑，最温暖的解剖学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