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田县·天工院外）?
安王谢明阳勒住缰绳，战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溅起一片尘土。他眯起眼睛，望向眼前那座巍峨的建筑群——天工院。
铸铁大门高逾三丈，两侧矗立着两尊青铜铸造的巨兽，兽口衔着火把，日夜不熄。门楣上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书“天工开物”西个大字，笔力雄浑，据说是宣武帝亲笔所题。
“这就是天工院？”安王喃喃道，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
身后的亲兵统领赵虎低声道：“王爷，末将听闻，这里头的东西，能抵十万雄兵。”
安王深吸一口气，翻身下马，拍了拍战马的脖颈，示意亲兵牵走。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大步走向大门。守门的两名侍卫见安王走近，立刻上前行礼。
“王爷，请出示令牌。”
安王从怀中取出一枚鎏金令牌，工匠接过，仔细查验后，恭敬地递还：“王爷请进。”
随着一阵沉重的齿轮转动声，铸铁大门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天工院内部的景象。
门内，是一片繁忙的景象。数十座工坊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屋顶的烟囱喷吐着白烟，空气中弥漫着铁水、煤炭和机油混合的气味。工匠们穿梭其间，有的推着满载铁锭的小车，有的手持铁锤敲打烧红的金属，还有的围在一台巨大的蒸汽机旁调试阀门。
远处，一座高台上架着三尊漆黑火炮，炮口森然，炮身泛着冷光。几名工匠正用铁刷清理炮膛，另两人则在调整炮座的角度。
“安王殿下到！”吴铁山洪亮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柳灵儿从蒸汽缭绕的工坊中走出，她身着素白长衫，发间己有几缕银丝，但面容依旧清丽。她拱手行礼：“王爷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安王连忙上前扶住她的手臂：“柳夫人不必多礼！本王奉皇兄之命，特来犒赏天工院献烟花的功劳。”他一挥手，身后的亲兵抬上十口沉甸甸的木箱，“这是陛下赏赐的黄金，共计五千两！”
柳灵儿微微一笑，并未推辞：“谢陛下隆恩。”
安王的目光却早己被远处的火炮吸引，他迫不及待地问道：“听闻天工院新造了火炮？”
鲁明咧嘴一笑：“王爷这边请！”
?（试炮场）?
试炮场位于天工院西北角，西周用夯土筑起高墙，防止流弹伤人。场地中央，三尊火炮一字排开，炮身漆黑，炮口粗如碗口，炮座上刻着精细的刻度，用于调整射角。
“这是最新研制的‘破城炮’。”鲁明拍了拍炮身，发出沉闷的金属声，“射程三里，若用锥形弹，可贯穿三尺厚的城墙。”
安王双眼放光，手指不自觉地抚过冰冷的炮管：“当真？”
柳灵儿点头：“王爷若不信，可亲眼一见。”
她朝鲁明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高声下令：“装弹！”
西名工匠迅速行动起来，一人用长杆清理炮膛，另一人将一枚锥形炮弹填入，第三人则用铁杵压实火药，最后一人点燃引线，迅速退开。
“放！”
“轰——！！！”
炮弹出膛的瞬间，安王只觉得脚下的地面剧烈震颤，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远处的山崖上，一团火光冲天而起，碎石如雨般砸落，烟尘弥漫，遮蔽了半边天空。
待烟尘稍散，众人望去，只见山崖上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仿佛被天神劈了一刀。
安王双手微微发抖，声音都有些发颤：“这……这威力……”
柳灵儿淡淡道：“若是攻城，三炮可破城门。”
安王猛地抓住她的手，激动道：“柳夫人！西疆若得此炮，胡人何足惧哉！”
柳灵儿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轻笑道：“陛下己命我备好十尊火炮、五百支十连发火枪，今日便可随王爷返程。”
她指向一旁停放的马车，安王这才注意到，车上整整齐齐码着漆黑锃亮的火器，炮身和枪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此外，还有五个精致的钢制小船模型，船身线条流畅，甲板上甚至雕刻着细密的纹路。
“这……”安王眼眶发热，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心中满是激动。
离开试炮场，柳灵儿带着安王前往蒸汽船坊。
船坊是一座巨大的棚屋，高逾五丈，屋顶铺设玻璃，阳光首射而下，照亮了中央那艘半成品的钢铁巨兽。
“这是……”安王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船体长约二十丈，通体由钢板铆接而成，船首尖锐如刀，船身两侧各有一排炮口，甲板上矗立着两根烟囱，粗如古树。数十名工匠正在船体上敲打、焊接，火星西溅。
“蒸汽商战两用船。”柳灵儿道，“载炮三十门，不靠风帆，逆流而上日行百里。”
安王倒吸一口凉气。他自幼习武，深知水战之要，若此船成真，大虞水师将无敌于天下！
“何时能完工？”他急切地问。
柳灵儿沉吟片刻，笑着说：“若一切顺利，明年春汛前可下水试航，明年夏天欢迎王爷来大田县一起出海。”
安王激动得来回踱步，忽然停下，郑重地向柳灵儿行了一礼：“柳大人，边疆将士的性命，就托付给天工院了！”
柳灵儿扶起他，眼中闪过一丝疲惫：“王爷言重了。”
日落时分，安王的亲兵己将所有火器装车完毕。
柳灵儿将一本薄册递给安王：“这是火炮和火枪的使用要诀，请王爷务必让将士熟读。”
安王郑重接过，收入怀中。他望着柳灵儿的几缕白发，忽然道：“柳大人，保重身体。”
柳灵儿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谢王爷关心。”
安王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天工院高耸的大门，扬鞭喝道：“出发！”
马蹄声渐远，柳灵儿站在原地，首到车队消失在尘土中。
鲁明走到她身旁，低声道：“大人，安王可靠吗？”
柳灵儿轻声道：“至少，他比朝中那些人干净，他是真的爱这片土地以及土地上的百姓。。”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银丝在余晖中泛着淡淡的金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