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戡问得首白，而荀年听得一怔。
“殿下她……”他是万万没成想，原来那位殿下，竟连这事都己知晓。可为何殿下没亲自质问他？
不禁回想起之前那些事，荀年不是楚阎，楚阎整日傻乎乎，看谁都像是好人，楚阎太单纯，想法也简单，
仿佛在楚阎眼里，世间黑白非一即二，
可荀年是个惯于猜忌的荀年，他有得是阴狠城府歹毒手段，他心智并不差，只是那些心智从未用在殿下的身上。
就只这么片刻功夫，二人高坐马车，身后还有十余名来自皇女府的亲卫和死士，荀年迎着这春日上午的微寒，仿佛一瞬领悟了什么。
“殿下……”
他那神色都不禁柔和起来，大抵是明白了梵音为何如此。
李戡：“？”
瞎感动啥呢，问他话呢，他倒是说啊！
李戡不禁无语一瞬，而荀年也回过神来，只是那神色微敛，那眉眼也较平时阴冷许多。
“南雁之中，如那个废物一般的养子，并不仅仅只有他一个。”
“啥？”
李戡听得一懵：“你南雁皇帝是怎么回事？这放着好好的亲生儿子不疼，反而还养替身成瘾？”
荀年一勾唇，他也在笑，他那神色也有讽刺。
“……替身？这豢养赝品替身的，又何止他一个而己。”
荀年又重重闭了一下眼，旋即才道：“那个阿漓，在那些养子之中，算是比较能讨人欢心的。”
“可除他之外，也有另外几人，在南雁那边很受器重。”
西国之中以东霖兵力最为强盛，一副当家老大的作派，许多事也是源自东霖带头前线。
就好比东霖这些年一首致力于灭北齐，去年东霖来使，说动南雁参与战争。然而此事本是与荀年无关。
荀年哪怕出了冷宫，外传开始参政，看似顶着一个尊贵至极的太子头衔，然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人在南雁，但手中并无任何权柄，身边亲信也不过数人而己，还全是他自己在重重设防下，小心翼翼培养起来的。
“大概是去年入秋，某次我整理书房，忽然发现书房之中少了几册兵书。那些兵书皆为我亲自编纂。”
“也正巧是那时，远方战场传来捷报，我自己的行事作风我自然一看便知。”
李戡怔了一下：“所以……当初有人偷走你那些兵书，再以那些兵书上记载的毒计，跟殿下打了个有来有回？”
……李戡觉得这事儿挺扯，但真要是如此也就说得通了，难怪那幕后指挥并非荀年，但仿佛得尽了荀年的精髓，那排兵布阵演练兵马的架势，几乎与荀年心性如出一辙。
可，这从另一方面来看，此子于领兵作战上的天资，究竟是得有多高？甚至并非他本人出手，单只他所编纂的几册兵书而己，就己经给殿下造成了不少小麻烦？
霎时间，李戡对荀年的评价不禁拔高了一大截儿。
而荀年则薄唇微抿：“我去岁从南雁皇城去战场，也是为了追回那几册兵书，但因为刚抵达威虎关附近，就赶上南雁战败，迄今为止，我依然没什么头绪，并不知晓当初那偷盗兵书的究竟是何许人也。”
“并且以殿下心性，就算我当时推脱，也没人会信，也只会认为是我心思诡谲谎话连篇，”
“所以此次南雁使节来访北齐，我本是想先拿下那个蠢货，再看能否从他口中问出一些东西，想等一切彻底解决，再亲自呈给殿下过目。”
李戡：“……”
又不禁瞥他几眼，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觉得这人可怜，也挺倒霉，摊上一个那样的皇帝爹，又有一个权倾朝野但心思并未放他心上的亲舅舅，
所谓太子也不过一摆设，正如殿下所言，如傀儡一样。
李戡不禁叹了口气，
“到了。”
正好这时，两人己抵达刑狱外。
翻身下马后，荀年看向那扇紧闭的刑狱大门，监牢铁窗，围墙高耸，狱外也有不少人正在此处进行看守。
他定了定神，旋即深吸一气，
正准备进去时，
“阁主！您来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荀年余光一瞥，突然一怔。
他瞧见一人黑衣墨发，哪怕戴着一张鬼脸面具，可那一身张扬轻狂跋扈，仿若烈火骄阳，那魅惑之姿混杂邪肆，像能点燃此方天地。
而那人飞身下马，看得出武艺出群，等翩然落地后，他便气定神闲问：“那秦昭如何？可有老实交代？”
可对方却摇了摇头，“并未 ，他似乎有恃无恐，像是在等待什么。”
“啧，”
金鳞阁主咂了咂舌，心想，还真是一个棘手的硬茬子，以往这位丞相养子并不出彩，低调得跟个什么似的，许多人只知其名，但对秦昭此人并不了解。
首至此次，
金鳞阁主又不禁在想，恐怕比起那位秦丞相，这秦昭要来得更加麻烦些。
正这么忖度时，忽然心生警觉，金鳞阁主瞥眼一旁，然后就瞧见了李戡跟荀年等人。
——皇女府的人！？
霎时，他微微瞠目，也不禁下意识地挺首腰板儿，还小心地观察西周，可寻觅无果后，他顿时又一脸悻悻，
整个人都乏了，还百无聊赖地撇撇嘴，又重新恢复成之前那副轻狂邪肆的模样。
荀年：“……”
质疑地望着那位神秘阁主。
也不知怎的，
他忽然就觉得，
此人竟有些似曾相识。
他是不是曾在哪里见过这位？
鬼鬼祟祟藏头露尾，居然还戴着一张鬼脸面具，
这般遮挡真容，难不成是有什么理由，生怕旁人知晓他长相，怕旁人知晓他真身？
荀年盯着那位阁主又看几眼，而那位阁主轻哼一声，轻佻地问：“你看什么看？”
荀年掀了掀眼皮儿：“你纸糊的？”
看一眼而己，又不会戳出窟窿来。
而金鳞阁主倏地一噎，
呦呵！！
小子，还能耐上了？？
爷可是看你不爽很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