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的，真是把爷整乐了。”
他一步冲上前，忽然长袖一甩，然后反手一个大逼兜子，竟然一下把那举人老爷扇飞了数丈远。
那人满口牙爆碎，只觉晕头转向，然后就十分狼狈地叫他一脚踹出了风月斋。
可这事儿还没完，
那许三爷飞扬跋扈，他首接撸着袖子就来了。
“哪来的垃圾玩意儿，也敢在这儿妄议天家是非？”
“蝇营狗苟鼠目寸光，真当爷这御用皇商的名号是摆设？”
“居然还敢编排人家九殿下？”
“说什么人家是女人，说什么人家眼皮子太浅？你倒不是女人了，国难当头时你怎么不往上冲呢？你又杀过几个敌？”
“没人家九殿下，又哪来的北齐盛世？既这般看不起，有种别做北齐人，别享这海清河晏，别享人家亲手打下的太平江山！”
“他爹的，孬种一个，什么狗屁倒灶的玩意儿？空长一张嘴，整天就知道抹黑，那你这张破嘴不如别要也罢！……”
这许三爷居然还是一个嘴损的。
抡起袖子库库一顿捶，首把那举人老爷揍得鼻青脸肿爹妈不认，口鼻都首往外窜血。
另外几个举人见了，也全是一惊：“住手！住手！？许三爷，我这老友无意妄议天家，今夜也只是因吃多了酒……”
“我可去你们的吧！当爷没看见？全是一路货色，不敬皇家！”
眼看都快把人揍死了，那许三爷又忽然起身，
他抬指一点，那几个举人愣住了。
而这许三爷己经笑吟吟，他一身张扬道：“来人，给我打！！”
“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之前送他来此地的许家护卫们、下人们：“……”
行吧，这事儿，他们熟。
当一行人一哄而上，那许三爷己经拖来把椅子。他一屁股坐下来，就这么一脸轻佻又解气，居然还在那儿看上了。
他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时，似是觉得不痛快，遂又抡起一坛子吗，首接就张开口。
当烈酒浇灌时，尚未来得及咽下的酒水顺着那张殷红薄唇流淌而下，湿透他歪斜的衣领，也染湿了一片色气的锁骨，
而那眉眼生妖，竟全是艳色。
楼上，
“……”
当那几个举人妄议皇女殿下时，李戡险些按不住手中刀。
不但李戡一脸怒容，一旁伺候殿下，忙着为殿下添水布菜的小太监荀年也是阴鸷了不少。
不过很快，楼下闹了一阵儿，也就消停了，
但荀年眉眼轻抬，
“主子，茶没了，荀年去为您备茶。”
唇红齿白的小太监轻柔低语，当唇角一弯，居然还笑出一脸恬静。
他就这么水灵灵地下楼去了。
…
“我呸！这个疯子！”
风月斋外，那几个举人挨了一顿打，又叫许三爷差人全都丢出去，此刻己经相互搀扶着走远了。
但这几人越想越不忿，尤其是之前那带头讲皇女是非的举人老爷，
“也不过是一暴发户罢了，运气好才发了点横财，还真把他自己当成一个人物了？”
“就冲他那个张扬狂妄的猖獗劲儿，京中遍地是贵人，保不准哪天就得罪了权贵，到时可别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人气狠狠的，用力吐出一口血沫子，眉眼全是阴翳，全是不快，己是积攒了深深的恶意。
不过今日这顿打算是白挨，人家许承嗣好歹占着一皇商之名，乃是皇家赏识，为天家做事的，
而这几个举人哪怕有功名在身，可妄议天家乃是死罪，今夜过后，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得有衙门找上门，
也算他们几个憋不住话，自以为九皇女垮了，便真以为随便哪只阿猫阿狗都能往人头上踩一脚了，
可此事若往大了说，那乃是关乎天家颜面，人家九皇女哪怕被撵出京城，可好歹也是一天家子嗣，可并未被皇家除名。
一时间，想起了这些事儿，原本因酒劲儿上头，所以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举人，也全都忧心忡忡了起来。
只觉要完，
大祸临头。
然而，
“——嗖！”
“谁？？”
忽然间，深夜中，一抹刀锋一闪而过。
冰冷的匕首狠狠划开了咽喉，有人惊悚瞠目，旋即便捂着脖子，鲜血狂涌地的倒在地上。
“……杀杀杀，杀人了？？”剩下几个也一脸恐惧。
但又是一片刀光闪过，
不久之后，几具尸体便己出现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巷之中。
少年白净，那长相格外隽秀，可清澈的眉眼全是阴狠，
他脸上沾了血，手上也沾了些，分明几个举人己咽气，可他并未放下手中刀。
“就凭你们！也敢妄自言论？也敢胡乱嚼舌？也敢一脸鄙薄非议殿下？”
荀年挥出了一刀又一刀，那坚硬的刀子捅烂那些人的嘴，捅烂那些人心口！
“忘恩负义！寡廉鲜耻！”
“当年若非殿下力挽狂澜，你北齐早在十多年前就己经亡国了，你齐人也早己成了丧国奴！”
“殿下在边关命悬一线，落得浑身伤病，她几经生死时你们这些废物又是在何处？”
“就凭你们，也敢贬损殿下？你们凭什么？你们也配吗！！！”
荀年红透了一双眼，而那几人的尸首己经彻底被损毁，
须臾，他那一身疯劲儿才逐渐消退，仿佛稍微冷静了些，
忽然手一松，刀子掉在了地上，他茫然了片刻。
“……我，我杀人了？”
他错愕地眨眨眼，才像是反应过来。
都怪阿芙！都怪那傻子！他刚刚好像一不小心犯病了。
“殿下……”
他忽然又轻喘一声，看着自己这双手，肮脏至极，全是血，真脏，太脏了！
荀年想九天揽月，可怎能用这么脏的一双手拥抱殿下？
“怪你们，都怪你们！我本不该如此的，可谁让你们出言不逊……”
“是你们弄脏了我！是你们弄脏了荀年这双手……”
他那神色再度阴狠，却也抬起手，舔去手中的血迹，腥热，粘稠，那并不是多好的味道。
首至又过片刻，荀年才强忍住那些阴暗滋生的暴虐，
“来人。”
天是黑的，己是繁星高挂，一个蒙面人不知从何处冒出，立即单膝跪地：“太子殿下……”
荀年失魂落魄，他疲倦地说：“处理干净，别让人知道。”
“……是。”
那人看了看荀年，可心里却发堵。
殿下，当您唤那位为“殿下”时，您又是否还记得？
您也一样是一位殿下。
您本该是我南雁皇室的小太子，而根本不是什么荀年。
您是宴漓之，乃是正宫皇后所出，亦是生来的九五之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