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霖之摆摆手,“我还没讲完。好处是,我与郡主的婚约,会在京城风雨飘摇之中彻底作废。”
卫珺神色微微一动,很快压下。
周霖之猜得到,没有瞧他,只继续道:“坏处是,京城会乱,皇朝会飘摇,或许连储君都会易主……而你,和你的家人朋友,都不能独善其身。”
卫珺这才发现,烟波侯要谋的,可不是毁掉一桩婚约,而是更大的更逆反的事
一时惊惶,忍不住道:“侯爷,我可以成为您的手,您的剑,您的死士,但至少得告诉我,您想要谋什么吧?”
周霖之起身,拍拍他肩,“放心,不是谋朝篡位。这些日子你不要有动作,我会展现我的诚意。”
他转身,往里头走,只留下一句话:“等你看见了诚意,就会懂我要谋什么,届时,再来与我定下盟约。”
当然,这也是他的一番试探。
他想知道,卫珺到底有没有足够的聪明,能够想通他的目的。
如果有,此人当可大用!
卫珺追了两步,在他身后匆匆质问:“那郡主呢?能不能别把她牵连进来。”
“那个时候,她己经远遁雍王府,安稳得很咯。”周霖之毫不留恋离开。
卫珺则迷迷糊糊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反身出去,回家养伤。
不得不说,烟波侯藏在暗处的力量,比他带在身边的侍卫强多了,伤他还挺重!
***
为了应付暖宅,蓝玉特意请了些短工负责洒扫,又让李婆子挑了些人,准备吃食和酒水。
李婆子一朝被蛇咬,有些信不过那些新来的,就把儿子儿媳都叫来,明面上是帮自己打下手,实际却让他们帮忙看着那些人,怕人谁搞小动作。
她还跟周霖之提议,提前请懂得食物相克之理的大夫,以检查每个菜肴里是否有毒。
周霖之乐而为之,让姜执担下这个职责。
姜执其人,精通旁门,什么毒啊粉啊暗器啊,头头是道。
而她本人也很感兴趣,巴不得真找出什么好玩的毒来,便首接应了。
***
这日午后,段冥威过府相邀,本想带周霖之出去喝酒,却被一句话给拒了。
那句话是:谁像你啊,我守着家里的娇娘子,怎舍得朝往外跑。
这是骂他?这是在秀恩爱啊!
想着前几日听闻的小道消息,他也好奇苏小娘是不是真的离家出走过,便特意去临街买了首饰和糕点,趁着周霖之带蓝玉出去,再次登门。
孟待霄学了周霖之,将人请到花厅相见。
段冥威只瞧她一眼,就惊呼起来:“你当真离家出走过?”
孟待霄由不得惊异,“哪看出来的?”
“哪儿哪儿都能看出来。”段冥威道:“初入京城,你被养得可好了。如今竟然瘦了一圈,面色还不太好。”
当然不好了,背虽然只是被瓷片划破,伤口不太深,可也会疼的。
不过,孟待霄没有多言,只是道:“谁叫他惹我生气。”
周霖之确实惹她生气了,昨夜都没让她上自己的床!
今晨虽然打算原谅,可他居然不声不响出门,还不带她!
段冥威却垮下脸,“这位苏姑奶奶,你有没有想过,周霖之对你的好,是整个京城半个天下有权有势者都比不上的啊!”
“换做旁人,一个侍妾置气,离家出走?那叫逃妾!逮回来要被疑清白,要被浸猪笼的啊!”
“他可好,还是捧在手心,连见都不想让我见一面。”
孟待霄心想,周霖之对她的信任和容忍,确实无人能比。
但……
“小公爷,这不对。”她一本正经地道:“天下之大,好男子比比皆是。比上不足,偏偏比下……当然有余。”
“总有男子一生一妻,从一而终。”
比如她长兄,就只有长嫂一人,虽然也曾动过些许凡心,终究迷途知返,夫妻恩爱。
“也总有男子从不去烟花柳巷,洁身自好。”
比如她的父亲,一辈子就只守着母亲一人,任何花巷邀约都会拒,任何女子投怀送抱都会避。
可周霖之呢?
孟待霄气呼呼道:“侯爷可是美姬无数,今日待我好,指不定明日就不好了。”
“诶?你这人!”段冥威迷糊了,“怎么……好有道理。”
他以往总跟周霖之比,总觉周霖之不如他。
他好歹还有个深情交付的青梅,就算娶妻纳妾,也从没放下过。
而且他虽然也留恋瓦舍柳巷,却从不过夜,也不带人回府,哪像周霖之啊,见一个爱一个。
怎么这回周霖之入京,他居然觉得苏小娘是幸福的,周霖之是比得过他的?
这不就是那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么?
不对不对,怎能被这种歪理说服。
他刚想反驳,就见苏小娘蹭一下起身,乖乖巧巧站着了。
“嘿嘿……侯爷。”
声音小小的,像犯了错被逮住的小猫。
段冥威这不够用的脑子根本没反应过来,打肿脸充胖子的孟待霄察觉周霖之听见自己适才的话,有多么凌乱仓惶。
他回头就道:“你可回来了,我都被她絮叨糊涂了。快!快骂回去。”
周霖之给了孟待霄一个眼神:等会儿收拾你!
转而道:“小公爷,闲来无事啊?怎么一日之内两次登门呢?”
段冥威:完了!他喊他小公爷!
周霖之生气的时候,就特别生疏。
“这不是备了些薄礼,刚才忘送了么?”段冥威想不明白,年岁差不多,闲置的日子也差不多,怎么周霖之就有种不可对抗的气势呢?
“哦。送完了?”而且他的气势还只增不减!
“送完了。”段冥威忙道:“这就走,这就走。”
不行啊!赵奚你什么时候入京啊!
除了你没人能压住他了呀!
段冥威一边在内心歇斯底里,一边逃出二离地。
***
周霖之一声冷笑,冷眼看向孟待霄。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无名火刚想发作,那人突然张开双臂翩跹而近。
周霖之脑子一顿,下意识也张开臂膀把人迎住,然后接到了一个热烈的吻。
唇齿相依,柔情蜜意。
吻得他神游九霄才被推开,却有些意犹未尽。
“你这是……”
讨好他?因为刚才讲过的那些话求饶?
孟待霄双臂环在他侧腰,“侯爷刚才不是说,要收拾我么?”
她垫脚,又在他唇角亲一口,“怎样,收拾得够不够?”
“不够!”哪里会够,他巴不得亲到天荒地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