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朽烂的门轴和门闩应声断裂!
木门带着李卫东惊惶的尖叫,猛地向内洞开!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膻恶臭,如同实质的污秽浪潮,瞬间喷涌而出,狠狠砸在每个人的脸上!
几个跟在后头的社员猝不及防,被熏得呕一声,当场干呕起来。
屋内光线昏暗,一片狼藉。
就在门被撞开的刹那,李卫东提起一个鼓鼓囊囊、剧烈蠕动的破麻袋,使出吃奶的力气就要往那扇支着缝的后窗口扔去!
“按住他!”林振中眼中寒光爆射,身形如电,一个箭步就跨过门槛,大手如同铁钳,精准无比地扣住了李卫东正发力投掷的手腕!
五指发力,狠狠一拧!
“啊!”李卫东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手腕剧痛之下再也抓不住那沉重的麻袋。
麻袋噗通一声摔在地上,袋口松散开来。
里面几条粗如儿臂的花纹毒蛇猛地昂起头,三角形的脑袋高高扬起,发出令人头皮炸裂的吐信声!
“我的老天爷啊!”跟进来的社员们吓得魂飞魄散,连退好几步。
张建军反应极快,招呼着几个胆子大的汉子:“快!按住那些袋子箱子!别让里面的东西跑出来!”
他抄起门边一根顶门的粗木棍,眼疾手快地压住另一个同样在剧烈蠕动的破麻袋口。
另外几个汉子也壮着胆子,用脚死死踩住角落里几个破木箱和柳条筐的盖子。
整个小屋瞬间成了蛇窟!
李卫东被林振中那铁钳般的大手拧着腕子,疼得嗷嗷首叫,像条被踩了尾巴的癞皮狗,瘫倒在腥臭扑鼻的泥地上。
他看着满屋子乱窜、被张建军他们死死压住的麻袋箱子,听着里面毒蛇疯狂撞壁、嘶嘶吐信的恐怖声音,再对上林振中那双冷得能冻死人的眼睛,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彻底崩了!
“哇!”
他猛地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裤裆那块也湿了一片。
骚臭味儿混着蛇腥气,熏得人首犯恶心。
“我说!我说!我全说!呜呜呜…”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指哆嗦着指向林振中,又像被烫了似的缩回来。
“是…是我鬼迷心窍!是我糊涂啊!振中哥…我…我眼红你!”
“我眼红你养蜂发财了!呜呜呜,所以我也想做点生意啊!”
这话一出,门口围观的知青和闻讯赶来的社员们全炸了锅!
“啥玩意儿?眼红振中?”
“就为这个?你他娘的就敢养这些要命的玩意儿?”
“王起家差点让你养的蛇害死!你还有脸哭!”
王起家的媳妇儿和他兄弟刚从医院那边赶回来,一听这话,眼珠子都红了!
“李卫东!你个丧良心的畜生!”王起家媳妇儿嗷一嗓子就扑了过来,被旁边人死死拉住。
“我男人差点没了命!手指头都剁了!原来是你这王八蛋搞的鬼!我跟你拼了!”
王起家兄弟也是青筋暴跳,拳头捏得嘎嘣响,要不是有人拦着,当场就能把李卫东活撕了!
李卫东吓得缩成一团,浑身筛糠似的抖,哭嚎着交代:
“呜呜!我,我听人说,城里黑市上有人高价收蛇胆和蛇毒,还有泡药酒的…说,说比蜂蜜来钱快多了!”
“我就动了歪心思,托人从南边弄了点蛇蛋,还有小蛇…想偷偷养在屋里…等养大了…卖…卖钱…呜呜…”
“可这玩意儿太难弄了,长得快…还凶!箱子、麻袋都关不住,跑了好几条出去…呜呜…”
“王哥被咬,我…我吓死了…知道可能是我的蛇!可我更不敢说啊!”
“我就想着找机会,偷偷把它们都弄死,扔远远的…谁知道…谁知道你们就来了!”
他一边哭诉一边捶地,后悔是真的,害怕更是真的,可一切都晚了!
“就为了几个臭钱?”张大海气得浑身发抖,烟袋锅子差点戳到李卫东鼻子上。
“你…你差点害死一条人命!差点让咱们屯子老少都跟着遭殃!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村子里也不是不让知青做生意,但他娘的养毒蛇?
就在这小破屋子里?
一没措施,二没上报的。
现在跑了居然还藏着掖着,差点害了一条人命!
“没啥好说的了!”林振中声音冰冷,像淬了冰渣子。
他一把将烂泥似的李卫东从地上薅起来,对张建军吼道。
“建军!把这些祸害人的毒蛇,袋子箱子都给我捆死!捆结实了!一条都别让它跑了!”
“其他人,把这祸害给我捆起来!连人带蛇,押公社!”
“让郑社长看看,他招来的好知青!干的什么断子绝孙的勾当!”
“捆起来!”
“对!押走!送他去吃枪子儿!”
愤怒的村民齐声怒吼,声浪几乎要把这臭气熏天的小茅屋掀翻!
张建军和几个胆大的汉子,忍着恶心和恐惧,用最粗的麻绳,把那几个还在疯狂蠕动的麻袋箱子捆了一遍又一遍,扎得死紧,恨不得打成死疙瘩!
还有人找来破被单子,把箱子麻袋整个罩住,再用绳子捆牢,生怕里面的毒物窜出来害人。
几个精壮社员红着眼,把如泥、只会嚎哭的李卫东从地上拖起来,用捆柴火的粗麻绳,把他五花大绑,捆得结结实实,跟个待宰的猪猡一样。
很快,青山屯再次上演了押送罪犯的场面。
只是这次,主角换成了面如死灰、一路嚎哭的李卫东。
他身后,是几个散发着浓烈腥臭、不断蠕动的麻袋和箱子。
再后面,是群情激愤、恨不得生撕了他的青山屯村民!
王起家的媳妇儿和兄弟,更是哭骂着跟在队伍后面,要不是有人拦着,早就冲上去厮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