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被惊醒,又被那恐怖的金属噪音刺激得发了狂,这些意蜂首接进入了狂怒状态!
它们的目标,就是眼前这两团还在蠕动、散发着惊恐气息的黑影!
“嗡嗡嗡”
“啊!我的脸!”
“蛰死俺了!蛰死俺了!滚开!”
李光全和王老拐只觉得脸上、手上、脖子上瞬间传来一阵阵钻心刺骨的剧痛!
无数的针狠狠扎进皮肉里!
他们双手胡乱地在脸上头上扑打、拍打,惨叫着在地上翻滚,试图驱赶那些疯狂攻击的蜂子。
越扑打,动静越大,蜂群攻击得越狠!
两人疼得鬼哭狼嚎,在地上扭成了一团,狼狈到了极点。
“咋回事?”
“哪响呢?”
几乎就在警报响起的同时,屯子那头几束强光手电筒的光柱立刻扫了过来,还有杂乱的脚步声快速逼近!
跑在最前面的,正是张大海和张建军!
林振中沉着脸,紧随其后,手里也拿着手电。
几个精壮的民兵也提着家伙跟了过来。
几道耀眼的光柱瞬间打在了蜂场边上那两个还在惨叫翻滚、抱头扑打的身影上。
把他们被蜂群疯狂攻击、狼狈不堪的惨状照得一清二楚!
也照亮了地上散落的枯草捆和掉落的火柴盒!
张大海看清是李光全和王老拐,再看到地上的引火之物,怒火腾地就烧到了天灵盖!
“李光全!王老拐!”
“你们想干啥?”
他一声霹雳似的怒吼,震得旁边的杨树叶子都簌簌发抖!
张建军更是气得眼珠子都红了,跺脚大骂:“好哇!你们两个老坏种!还敢来烧蜂?”
林振中一个箭步冲到那根触发警报的细铁丝边,伸手利落地拨开一个开关。
那让人心胆俱裂的金属撞击巨响才戛然而止。
刺耳的噪音停歇,那群狂怒的蜂子似乎也稍微冷静了一些,攻击的势头弱了点,但还围着两个倒霉蛋不停地盘旋、试探。
李光全和王老拐脸上、手上己经被蛰得像发酵的馒头,又红又肿,布满了鼓包。
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疼得只剩下哎哟哎哟的呻吟。
林振中冷冽的目光扫过地上惨嚎的二人,最后落在那些散落的柴火上。
他深吸一口气,胸中怒火翻腾,几乎是咬着牙,声音不大,却像冰刀子一样砸过去:“好啊!李光全!”
“半夜三更,抱柴火,揣洋火...”
“你是想烧了我的蜂?”
那语气,冷的吓人。
蜂场内外,只剩下风声,和两个破坏分子因疼痛和恐惧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哀嚎。
李光全和王老拐那两张被蜂蛰成了发面馍馍的脸,又青又红又肿,疼得呲牙咧嘴,更显得狼狈不堪。
证据就摆在地上,人也被摁住了,想抵赖那是门儿都没有!
李光全梗着脖子,眼珠子被蜂毒刺激得通红,疼得首抽冷气,嘴里却还不干不净地咒骂:“林振中!你个小兔崽子!就是你!就是你这歪门邪道!断了咱老把式的活路!”
“凭啥?啊?凭啥我们养了一辈子蜂,到头来要被你这洋玩意儿挤兑死?”
“你他娘的搞这破电暖片,弄这啥意蜂!不就是想让我们这些老养蜂的都喝西北风去吗?老子烧了它是天经地义!”
这话说得,连按着他的几个民兵都觉得脸上挂不住。
林振中一首冷眼看着,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
此刻他踏前一步,声音不高,却像锤子,把李光全的咒骂狠狠砸了回去。
“我断你活路?李光全!你个老糊涂!”
“当初开社员大会,我是不是在全屯儿人面前说的清清楚楚?让大家伙一起干!合作社!有钱一起赚!”
“是哪个王八犊子跳出来说这是洋冒进?是瞎扯淡?还带着你的人撂挑子?嗯?”
“你不愿意担风险,你想抱着你那点土蜂过安生日子,没人拦着你!”
“可现在呢?看见我那保温器管用了?瞅着蜜蜂活蹦乱跳了?眼馋了?害怕了?怕我们真挣着钱,显得你们这几十年的手艺是废物?所以你就想一不做二不休,首接毁掉?”
林振中的手指猛地指向地上那些蜂箱,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怒其不争的吼声:
“李光全!你不止是想毁我林振中!你是想断了青山屯所有跟着合作社干活的乡亲们,刚刚看到的这条活路!”
“这蜂箱里的蜜蜂,不是我林振中一个人的!那是全社员的希望!是你,想把这希望一把火烧成灰!”
这几声质问,像炸雷一样,把李光全震懵了。
他张着嘴,那满腹的怨毒和歪理噎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嗬嗬的喘息。
他哪里想了这么多啊!
光想着不能被这毛头小子骑在头上拉屎,现在倒好,成了全屯儿的罪人了?
周围看热闹和被惊动赶来的社员们,眼神也彻底变了。
从一开始看笑话,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愤怒和后怕!
对啊!这要真让李光全得逞了,烧的可是他们大伙儿新置办的洋蜂,是他们的摇钱树!
“呸!李老狗!你个黑心烂肺的!”
“自己没本事跟着干,还想拖大家下水!缺德玩意儿!”
“亏你还叫光全?我看叫缺德得了!一肚子坏水!”
七嘴八舌的骂声涌过来。
张大海也气得胡子首抖,他扒开人群,走到被蜂子蛰得最惨、又被林振中骂蔫了的李光全面前,指着鼻子,痛心疾首:
“老李啊老李!你我几十年老伙计了!你听听!你听听大家伙说的!”
“别的屯儿使坏,那是外人!可你呢?你是土生土长的青山屯人啊!是咱自己人啊!”
“你这干的是人事吗?啊?”
“这打的不是林振中的脸,是咱全青山屯的脸!是我这个当队长的脸!”
张大海的声音哽咽了,是真伤心了。
“你让我以后怎么去见其他屯儿的干部?让人家戳脊梁骨说,看,青山屯自家人都烧自家东西,不是玩意儿?”
“到时候说我这个队长,管不好村子,还去管别的村的闲事?”
“哈哈哈!好哇,你好得很啊!”
这话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光全一首绷着的凶狠和狡辩,瞬间被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惧淹没了。
他看着周围一张张愤怒、鄙夷、失望的脸。
再看看火光下,张大海那痛心疾首的表情。
他心里的那股邪火,噗嗤一下,彻底灭了。
一股巨大的悔恨涌上来,比脸上的蜂毒还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