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璆没说话,陈姿懿的心开始往下沉。
——不会吧,难道他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
想到这里,陈姿懿只觉得心里止不住的发闷难受,刚才的呕吐都没让她这么难受。
她当下就有了脾气,她二话没说就往相反的方向冲。
刚走了没两步,就被沈璆及时拉住,刚要问她怎么无缘无故就要走人,却瞧见她刚擦掉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怎么了?为什么闹脾气?”
沈璆的声音己经低到不能再低,他甚至不是质问的语气,只是想弄明白她这突然的状态。
“你是坏蛋……呜呜”说了这西个字,陈姿懿就像是情绪崩溃一般地大哭起来。
沈璆终于察觉到她不对劲的原因,他急忙解释,“我没说不要这孩子。”
就算是不喜欢的人,那孩子也有他一半的责任,他没资格说要不要,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她才是决定者。
更别说现在他喜欢陈姿懿,他反而担心的是她的处境,以及她会不会想要这个孩子。
“那你干嘛不早说?”陈姿懿带着哭腔一脸控诉。
其实这哭里面是有三分故意的意味,因为她真的拿捏不住沈璆的态度,至少这样会让他有几分心软。
如果她能有个金手指,能明确的看到沈璆对她的好感度,那该多有安全感啊。
“我……我在考虑别的事情,”他又替她擦了擦眼泪,发现女人还真的是水做的。
既来之则安之吧,他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我们先去医院检查确定后再说。”
“嗯。”
于是两个人又往医院赶了。
另外一边的公社
公社党委书记蒋良平一脸喜色,跟底下的干部和社员宣布了一个好消息,“上面己经批了咱们大队建小学的申请,资金马上就会到位。”
“之前关于学校校址的选择,也可以顺利落实,并着实建造起来,等过两天,会出一个详细的公告。”
支部书记焦国源赞同地点点头,“那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落实里面的各项人员,主要就是师资这块。”
陈九方和王荣富等几个生产大队的队长也都坐在这里,有关公社的发展,尽可能每位干部都参与其中。
焦国源不觉有些好笑,“之前说的按照报名先后这个方案,我们几个商量后,觉得还是太儿戏了,也没有说服力。”
“所以想着到时候还就来次正规一点的选拔,这也是为咱们的孩子们负责,大伙儿都同意吗?”
陈九方等几个人都点点头,基本上他们不咋发表建议,都是埋头苦干的类型。
“嗯,邵会计,到时候你把具体的费用预算和规划做个表格出来,等资金下来,我们要做进一步的分配。”
“嗯,好的。”
等到散会,焦国源特意把陈九方留下来叫到一边儿说话。
他知道陈九方是个干实活儿,几个大队长里就属他最卖力,昨天他闺女结婚,要不是他正好有事,也肯定是要去蹭顿午饭的。
“你那女婿是知青队的吧?”
陈九方点头应声。
“那这个老师的名额,他考不考虑啊?这比上工轻松,还有其他福利。”
“这我也不清楚,得等回头问问。”陈九方这说的是老实人,换做圆滑的人,肯定是要主动上赶着问领导能不能“徇私”,或者透露点选拔的信息。
焦国源啊,就喜欢老实人。
“嗯,好,你回去问问。”焦国源和蒋良平想的是尽量优先照顾自己人,但现在因为要讲究公平公正,所以明面上怎么样也是要来个选拔考试的。
只要不是太差,他们也能帮争取到一个名额。
“对了,公社后面还有一次扩招,这个消息我先跟你说。”
“公社里会多出部分岗位出来,这次上头没统一安排,让我们社里择优安排。”
“你家闺女,考不考虑啊?”
听到这消息,陈九方心里是有几分高兴和期待的,但他也有自知之明,否则就凭他这么多年大队长当下来,早就能利用这个职位给他闺女谋个轻松福利好的职位。
但他不是这样的人,况且他家也不需要闺女挣那一点工分。
不过后面她要跟沈璆两人过日子,当然是能有个稳妥轻松的工作最好。
其实之前他和徐桂红还想着要不要干脆去求求二哥,侄女婿不是在厂里么,看看能不能安排什么职位。
但后面因为一些不愉快,也就不了了之了。
陈九方有些不确定,“老焦,我倒是想替她考虑,但你也晓得我家闺女就普普通通的,也没啥能拿得出手的技能啊。”
“哎呀,你怕什么,咱们这又不是啥工厂,需要动手实践能力。”
“我知道你家闺女,我是觉得后面扩招的广播员,倒是蛮适合。”
“我这边啊,可以帮你先把你闺女推荐上去,但到时候肯定是也需要选拔考试的。”
“你可以问问她的意见,想来的话就提前做做准备,我估摸着应该是要念稿子”
“诶,好好好,谢谢你啊,老焦。”
焦国源笑得满脸褶子,“你跟我客气啥,咱们也都是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就是清楚你的为人 所以啊,才多替你记着咱侄女。”
陈九方这头是满脸喜色,而另外一边……
*
见了医生,说了症状,医生心里大概也有数了。
但还是要照例多问几句,“例假多长时间没来了?”
“可能一个多月?”
医生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自己例假都记不住吗?”
陈姿懿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例假时间不太准。”
“嗯,行吧,我开个单子,你交完钱去做个检查吧。”
花了五毛钱,开始抽血做检查。
然后坐在医院的走廊时,沈璆一首主动握着她的手,能感受到她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陈姿懿就这样靠在沈璆的怀里,嗅着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让她可能面对新生命的到来稍微安心了些。
想到这里,她又紧紧地双手环抱着沈璆的腰,“怎么了?”沈璆说话的时候能感受到他的胸腔震动。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来这里做检查的女人有很多,很少有男人陪在左右的。
很多来来往往的女人看着陈姿懿,眼里都流露出了羡慕。
陈姿懿摇摇头,只想用力抓住眼前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