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苏无名一怔，＂大火后，现场一片混乱，戏楼被烧了个精光，姬月娘子不知怎样了。＂
言语间他眉头微蹙，似在思考起来。
牛肃站起，轻轻摇了摇头，拿起空碗：＂苏哥哥，不打搅你休息，中午再过来给你送饭。＂
＂哦。＂苏无名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如果姬月娘子是主谋，火会不会是她安排人放的？＂
＂不对，不对。她为什么要烧毁自己的基地？＂
躺倒在床后，苏无名依旧在自言自语。
……
日上三竿，牛肃提着饭食来给苏无名送饭。
一入房间，床上空空如也。
＂鸡师公，苏哥哥人呢？＂牛肃探出头问费鸡师。
费鸡师正在门口晒草药：＂苏小子好像在停尸房，你去那找找看。＂
＂真是的，都生病了，还不好好休息。＂牛肃踢了一下门槛，气呼呼走了。
当了白首后，苏无名领着她走了一遍县衙，凭着记忆，牛肃找到了停尸房。
一入院内，一股难闻的味道顿时扑鼻而来。牛肃连忙掩住鼻子，走进屋一望，苏无名正戴着面巾，在验一具尸体。
屋内的地上横七竖八躺了许多尸体，浑身焦黑。
＂苏哥哥，是在验昨日被烧死的尸体。难怪这里这么臭。＂
牛肃走出屋子，将饭食放到窗沿上，然后再次进了屋。
苏无名正在全神贯注地验尸，毫无察觉牛肃的到来。
牛肃也不打搅他，轻轻地走到了他背后。
只听苏无名嘴里在念叨着：＂尸体上有油腻物质，像是某种燃料。他是被人泼了燃料，加剧燃烧，才导致焦黑严重。＂
＂他的口鼻当中并无黑烟，他被烧时己丧失了意识。＂
＂看来他是被蓄意谋杀的。＂
说话间，苏无名在尸体的腿上，开始用小刀剔除着上面的焦肉。
尽管时下气温不高，但难闻的腐味让牛肃眉头越皱越深。
＂不对，这具尸体不是曹公子的。＂苏无名忽然语调一变，有些急促，＂尸体腿骨粗壮，肌肉痕迹明显，这是常年劳作所致。曹公子养尊处优，腿骨应当会更纤细些。＂
＂看来昨夜的大火并不简单。＂苏无名首起身，慢慢摘掉了手中的手套。
＂苏哥哥！＂见苏无名验完了尸，牛肃突然出声。
苏无名身子一抖，连忙转过身：＂肃儿……你怎么来了。＂
牛肃二话不说伸手摸了摸苏无名的额头。
＂肃儿，我早好了。＂苏无名知道她的用意，连连说着。
＂好什么好。＂牛肃声音一沉，＂明明还有点余热，你怎么就不爱惜自己。＂
＂肃儿，我……＂苏无名原本还想解释一二，但见牛肃拉着脸，后面的话便咽了下去。
牛肃盯着苏无名，一时间，气氛有点微妙。
蓦然，牛肃眼圈红了，眼睛里噙满了泪。
苏无名心疼了起来，鼓足勇气开口：＂肃儿，害你担心了，是我不对，不过……案情紧迫……我……我……＂
说到后面，他声音越来越低，像蚊子似的。
牛肃的泪终究没有落下来，她一把拉起苏无名：＂走，吃饭。＂
苏无名被拉着出了屋子。
＂饭在窗沿上，你自己拿，吃完放在那，我晚点过来拿。＂
说完，牛肃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肃儿……＂苏无名喊了一声，作势要去追，但刚抬起的脚旋即又收回，＂肃儿，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真的没有时间休息。＂
他呢喃着，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到窗边，打开饭盒，疯狂吃了起来，须臾之间，嘴里便被塞满。
日色横移，阴影大片投进屋内。
苏无名艰难地首起了腰，整整一个下午，他将昨夜遇难的尸体都检验了一遍。
尽管累得快首不起腰，但他心中却是欢喜的。
通过检验所有的尸体，他确认了曹公子并未死的猜测。
苏无名拿了把小凳子，来到了院中，坐了下来。
他实在太累了，得好好休息一下。
太阳的余晖照在他脸上，一道深深的勒痕尤其显眼。
＂不知道肃儿气消了没？＂想起牛肃，他突然觉得心中愧疚得很。
＂哎，自己总是害肃儿担心，可……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心里想着，苏无名望向天空，任暮光沐浴着自己。
此刻，他两耳一片寂静，竟出奇地有一种祥和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