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宫殿的阴冷让秋实浑身发颤。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被巨人族侍卫拖回巴兰兹亚的寝宫时，已经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精金锁链上凝结的血迹还未干涸，脖子上的伤痕在火光下泛着狰狞的暗红。
"我亲爱的小臣子，休息得如何？"巴兰兹亚慵懒地斜靠在镶满宝石的床榻上，她那双修长的玉足轻轻晃动着，"希望我的侍卫们没有太过分吧？"
秋实强撑着抬起头，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多谢陛下关心，您的'款待'...实在是令人难忘。"
"哦？"巴兰兹亚似乎来了兴致，她示意侍卫退下，"看来你还没有完全理解自已的处境。告诉我，你觉得我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你？"
秋实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因为您需要一个傀儡，一个能够让矮人族心服口服的傀儡。"
巴兰兹亚发出一阵悦耳的轻笑："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果然聪明。"她优雅地起身，走到秋实面前蹲下，"但你说对了一半，也错了一半。"
精金锁链突然收紧，秋实被迫仰起头直视那双摄人心魄的紫色眼眸。
"我之所以留你性命，是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有趣的特质。"巴兰兹亚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颊，"你知道吗？大多数矮人在面对我时，不是畏惧就是仇恨。但你不同，你的眼神里有着野心，有着对权力的渴望。"
秋实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女人竟然看穿了他最深处的秘密。
"我说得对吗？"巴兰兹亚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加入反抗组织，不是因为什么崇高的理想，而是想要获得更大的权力。你受不了做一个卑微的矮人，你想要站得更高。"
"您...究竟想说什么？"秋实强自镇定地问道。
巴兰兹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权力、地位、财富...甚至可以让你统治整个矮人族。当然，前提是你要证明自已的价值。"
秋实心中一震。这个提议太过，但他知道巴兰兹亚不会无缘无故给出这样的承诺。
"您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巴兰兹亚转身走向窗边，"我要你帮我找出所有反抗势力的据点，包括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支持者。"
秋实咬紧牙关："您是在要我背叛整个矮人族。"
"不，我亲爱的小臣子。"巴兰兹亚回过头，月光勾勒出她完美的侧脸，"我是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成为真正的统治者，而不是一个可悲的叛徒。"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一个侍卫匆匆闯入："陛下！北部矿区发生暴动，上千名矮人奴隶逃脱了！"
巴兰兹亚的笑容瞬间凝固。她看向秋实的眼神变得冰冷："看来，是时候让你做出选择了。"
"什么选择？"
"很简单。"巴兰兹亚走到他面前，"要么现在就带队去镇压叛乱，向所有人证明你的忠诚；要么...我就让你亲眼看着，那些反抗者是如何在地下宫殿里一个个死去的。"
秋实低下头，他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巴兰兹亚的真实用意。她不仅要折磨他的身体，更要摧毁他的灵魂。
"给你一刻钟考虑。"巴兰兹亚优雅地转身离去，"别让我失望，我亲爱的...皇家特使。"
秋实低下头，努力抑制住身体的颤抖。三天前的鞭刑留下的伤痕还在隐隐作痛，那是他上一次任务失败的代价。作为巨人族女王的"皇家特使"，他清楚自已不过是个用来控制矮人族的傀儡。
"陛下，我必将亲自前往平息叛乱。"秋实强迫自已保持平静，"请允许我调动王室卫队..."
"不需要。"巴兰兹亚打断了他的话，"你一个人去。我要看看，我的特使大人是否真的值得这个位置。"
秋实猛地抬起头，正对上那双居高临下的琥珀色眼眸。在那一瞬间，一股莫名的情绪突然在他心中涌动。那不是恐惧，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悸动。
"遵命，陛下。"他听见自已的声音有些嘶哑。
巴兰兹亚站起身，优雅地走下王座。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秋实的心跳上。当她站在秋实面前时，后者几乎要仰倒在地。那双巨大的绣着金线的绸缎鞋就在眼前，鞋面上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记住，秋实。"巴兰兹亚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失败的代价，你已经很清楚了。"
是的，他太清楚了。背上的鞭痕仿佛在这一刻集体灼烧起来，但奇怪的是，这种疼痛却让他感到一种扭曲的快意。他突然意识到，自已早已不知不觉中堕落成了什么样子。
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其他什么情绪，秋实突然跪倒在地。他像一条忠诚的猎犬一样匍匐前进，直到嘴唇触碰到那双绸缎鞋的鞋面。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但他没有退缩，而是轻轻地在上面印下一个虔诚的吻。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陛下。"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中带着令人心悸的愉悦。秋实能感觉到巴兰兹亚的目光正俯视着自已，就像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玩物。但此刻的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站起身时，秋实的双腿还在微微发颤。他强迫自已挺直腰板，目光却始终无法从巴兰兹亚的身上移开。那个高大优雅的身影此刻在他眼中既可怕又美丽，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让人既想远离又忍不住靠近。
"去吧。"巴兰兹亚优雅地挥了挥手，"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离开大殿时，秋实的心跳依然没有平静下来。他清楚地知道自已将面对什么：西部矿区的叛军不是好对付的，而他甚至不被允许带任何援军。这简直就是一个自杀式的任务。
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恐惧。相反，一种莫名的兴奋在他的血管中流淌。他想要完成这个任务，不是为了保住自已的性命，而是为了能够再次跪在那双绸缎鞋前，感受那种奇异的臣服感。
走出宫殿，秋实抬头看向高耸的穹顶。阳光依旧明媚，但他的世界已经变得不一样了。他知道自已即将走上一条不归路，可他甘之如饴。
因为在那条路的尽头，站着那个美丽而可怕的身影。那个让他既恐惧又痴迷的暴君。
夕阳西下，秋实骑着他的坐骑——一只训练有素的灰兔——向西部矿区进发。他的背上的伤痕还在隐隐作痛，但这种疼痛却让他感到一种奇怪的慰藉。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他想。在这个巨人统治的世界里，一个矮人能够跪伏在至高王座之下，或许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即便那个王座上端坐着的，是一位冷酷的暴君。
是啊，这才是真正的权力游戏。巴兰兹亚给了他选择的权利，但每一个选择都充满了陷阱和算计。
因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唯有掌握权力的人，才能决定自已的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