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嫂子家的客厅里。
己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程川像个局外人站在墙角。
看着这疯狂的场面，有点发懵。
他媳妇，就画了几张图。
就让这些师长、政委的夫人们，都快打起来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
萧禾看着这一切。
用惊慌失措的表情努力压住内心的狂喜。
然后悄悄地，拉了拉旁边周嫂子的衣角。
用一种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
“周……周嫂子……”
“这……这可怎么办啊？”
“我……我没想到大家这么热情……”
她的声音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周嫂子一看她这副“被吓到了”的样子。
心里的那点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觉得，萧禾这个小妹妹，懂事！
知道在这种大场面下，要依靠她这个“大姐”！
她立刻站了出来。
清了清嗓子。
把声音提得老高。
“哎哎哎！”
“姐妹们！都别急！别急！”
“一个个来！”
“看把我们小萧给吓的！”
周嫂子的面子，还是很大的。
客厅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和萧禾身上。
萧禾低下头。
做出了一副“我好怕怕”的样子。
周嫂子很满意。
她拍了拍萧禾的手，鼓励道。
“小萧，别怕。”
“你有什么想法，就跟大家说说。”
“嫂子给你撑腰！”
“嗯……”
萧禾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她抬起头。
看着在场的夫人们。
用一种商量的、带着点不好意思的语气，开口了。
“各位嫂子，姐姐们……”
“我……我手里的布，真的不多。”
“就那十米。”
“要不……要不咱们就先定个量？”
“一款……就做两件，行吗？”
“不然，真是不够分的。”
“只有六件？”
“那怎么够啊！”
夫人们又有点骚动。
“那……那要不，就一款一件？”
萧禾的语气，更“为难”了。
“这样，布料还能剩下点，给我家程川做条裤衩。”
她这话一说。
夫人们都笑了。
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行行行，就一款两件吧！”
李师长的老婆王姐，第一个表态。
“我们不跟你家程营长抢裤衩穿。”
大家都笑了起来。
“那……那还有一个事。”
萧禾看气氛好了，又紧张地搓着衣角。
“我……我想跟大家商量一下。”
“做这个衣服，我……我不要钱，也不要票。”
“什么？！”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要钱？
这小姑娘，是活雷锋吗？
“因为……因为我怕被人说是投机倒把……”
萧禾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我……我就想，用这几件衣服，跟大家换点……”
“换点家里用得上的票，行不行啊？”
“比如，粮票，肉票，糖票什么的……”
“给我们家，改善改善伙食。”
她说完，就低下头，不敢看大家了。
那副又想占点小便宜，又怕被人看不起的小家子气模样。
简首是演得活灵活现。
在场的夫人们，都是人精。
她们一看，心里就有数了。
这小姑娘，不是什么心机深沉的人。
就是个会点手艺，又想给家里多扒拉点好处的普通小媳妇。
这种“小聪明”，不但不让人讨厌。
反而，还有点……可爱。
“行啊！”
周嫂子第一个就拍了板。
她出来做这个“公证人”。
“小萧这个办法好！”
“不收钱，就不算投机倒把！”
“用票换，咱们也方便！”
“就这么定了！”
她看向萧禾。
“小萧，你说个价。”
“一件衣服，换多少票？”
萧禾抬起头。
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三十斤粮票？”
一个夫人试探着问。
萧禾摇了摇头。
“那……三百斤？”
另一个夫人，夸张地喊。
萧禾还是摇头。
她看着大家，小声说。
“我的意思是……”
“一件衣服，算它三十块钱。”
“大家就拿等价的票据来换，就行了。”
“比如，一斤全国粮票，黑市上能卖三毛钱，那一百斤，就算三十块了。”
“要是大家有手表票、自行车票那种稀罕玩意儿，一张票，也能顶好几件衣服呢！”
她这账，算得清清楚楚。
所有夫人，心里都有数了。
这买卖，划算！
“我换！”
李师长的老婆王姐，第一个就站了起来。
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大沓票据。
“小萧，你看看！”
“我这儿，有全国粮票二十斤，猪肉票三斤，还有一张……”
她从最里面，抽出了一张崭新的票证。
“‘蝴蝶牌’的缝纫机票！”
“嘶！”
周围的夫人们，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睛都看首了。
缝纫机票！
这可是战略物资啊！
“够不够换你那条连衣裙？！”
王姐一脸豪气地问。
“够了够了！王姐，太够了！”
萧禾激动得，差点破了功。
但她还是忍住了，继续扮演着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媳妇。
她接过那张缝纫机票，手都在抖。
“好……好，那这条连衣裙，就是王姐您的了。”
“我……我用一张‘永久牌’的自行车票，换那条喇叭裤！”
张政委的老婆孙嫂，也急了，掏出了自己的家底。
“我要那件泡泡袖衬衫！我出三十斤粮票，外加五斤肉票，还有二斤油票！”
“我……”
一时间。
现场的气氛，比刚才还要火爆！
变成了“票据拍卖会”！
短短十分钟。
六个名额，就被一抢而空。
萧禾的手里，也多了一大沓，沉甸甸的，散发着“财富”香味的……
各种票据。
她粗略地在心里估算了一下。
光是那一张缝纫机票和一张自行车票。
换算成钱，就至少有两百多块了！
再加上那些零零总总的粮票，肉票，糖票……
她这一下午，赚到的东西。
比程川辛辛苦苦干一年挣的工资，还要多得多！
发财了。
这次，是真真正正地赚到了第一桶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