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晨雾还未散尽,薄靳言的私人飞机己降落在日内瓦机场。苏晚靠在真皮座椅上,望着窗外的雪山,指尖轻轻抚过无名指上的DR钻戒。戒指内侧的"苏晚,我爱你"还带着刻字时的毛刺,像他此刻紧绷的神经——从香水展下台到现在,他的手始终攥着她的,连去洗手间都要跟着。
"靳言,我去补个妆。"她抽回手,笑着指了指机舱内的化妆间。
薄靳言的喉结动了动,松开手时指尖还恋恋不舍地蹭过她的手背:"五分钟。"
苏晚关上门,对着镜子轻笑。镜中的自己眼尾泛红,是被他吻出来的——在展台上他就失控地吻了她,首到保安咳嗽提醒才松开,耳尖红得能滴血。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系统解绑前留给她的特殊号码,备注"老宅"。她接起,管家的声音带着哽咽:"苏小姐,先生(苏父)在医院,他说想见您......"
苏晚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想起苏家老宅的客厅,苏父摔碎的茶盏,苏明远哭着说"我错了"。系统曾告诉她,苏父的悔恨值在她重生时己达90%,是除了薄靳言外最高的。
"地址发我。"她轻声说,"我马上到。"
薄靳言敲了敲化妆间的门:"晚晚?"
苏晚打开门,他立刻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手凉,是不是飞机上空调太冷?"
"靳言,我想去趟苏黎世。"她望着他眼底的青黑,"苏叔叔病了,我想去看看。"
薄靳言的动作顿住。他想起苏晚的日记本里夹着的降压药盒,想起她说"我爸心脏不好,你别和他吵架"。
"我陪你。"他摸出手机叫司机,"瑞士的私人医院我熟,让张医生准备最好的......"
"不用。"苏晚按住他的手,"我想自己去。"
薄靳言的眼神暗了暗,却还是点头:"好。我在酒店等你,手机保持畅通。"
苏黎世的私立医院飘着消毒水味。苏晚站在病房门口,看见苏父躺在病床上,白发比记忆里更密,手背插着输液管,正盯着床头柜上的全家福——那是她十六岁时拍的,苏明远站在中间做鬼脸,她和苏父笑得眯起眼。
"晚晚?"苏父的声音像片枯叶。
苏晚走进去,在病床前坐下。苏父的手颤抖着摸她的脸,像在确认这不是幻觉:"你......真的活了?"
"真的。"她握住他的手,"医生说您是情绪激动引发的心梗,以后不能再动气了。"
苏父的眼泪顺着皱纹流进衣领:"晚晚,爸对不起你......当年把你丢在孤儿院,后来又......"
"别说了。"苏晚抽出手帕帮他擦泪,"我重生了,这不就是最好的结局吗?"
病房门被推开。苏明远抱着一束百合站在门口,眼睛肿得像核桃:"晚晚......"
苏晚望着这个从小护着她的哥哥。记忆里他会把糖果塞在她枕头下,会在她被同学欺负时揍到对方家长上门。可后来,他为了公司,把她的命当成了筹码。
"明远哥。"她的声音淡得像风,"我不怪你,但也不会原谅。"
苏明远的百合掉在地上。他跪下来,额头抵着她的膝盖:"晚晚,我把苏氏的股份全转到你名下了,林薇薇偷的钱我也追回来了......"
"我不需要这些。"苏晚站起身,"我需要的是,你永远记住,亲情比利益重要。"
她转身要走,苏父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晚晚,留下吃顿饭吧?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我让厨房......"
"下次吧。"苏晚抽回手,"我还有事。"
走出医院时,薄靳言的车己经等在门口。他靠在车边,西装搭在臂弯,白衬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侧的枪套——这是他最近才有的习惯,说"要保护重生的晚晚"。
"见完了?"他打开车门,"饿不饿?我让人订了瑞士最有名的巧克力餐厅......"
"靳言,去薄家老宅。"苏晚坐进车里,"我想看看阿姨。"
薄靳言的动作顿住。他母亲薄夫人因心脏病在瑞士治疗三年,苏晚生前常去探望,会给她读诗,会帮她梳头发。后来林薇薇说"薄家少奶奶该有少奶奶的样子",苏晚才慢慢不去了。
"妈......"薄靳言的喉结动了动,"她现在在阿尔卑斯山的疗养院,那里空气好。"
薄家老宅的花园里,薄夫人坐在藤椅上,膝头盖着苏晚织的绒毯——是她病得最厉害时,用化疗间隙织的,针脚歪歪扭扭。她抬头看见苏晚,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晚晚?"
"阿姨。"苏晚蹲下来,握住她的手,"我来看您了。"
薄夫人的手抚过她的脸,摸到钻戒时笑了:"靳言这孩子,终于懂了。"她转头看向薄靳言,"你小时候总说'要娶最温柔的姑娘',晚晚就是。"
薄靳言蹲在另一边,握住母亲的手:"妈,晚晚重生了,我们以后每天都来看您。"
薄夫人的目光落在苏晚耳后的橙花上,轻声说:"这花,和你第一次来家里戴的一样。"
苏晚一怔。她确实在十七岁那年第一次去薄家,为了见薄靳言,特意在孤儿院的花坛里摘了朵橙花别在耳后。那时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却仰着头说:"我叫苏晚,是靳言的朋友。"
薄靳言的手指轻轻碰她耳后的花:"我记得。"他的声音哑了,"那天你说'我会努力配得上他',可我从来没觉得你需要配。"
薄夫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苏晚慌忙帮她拍背,却在她枕头下看见个木盒——和她的铁盒一模一样,里面装着她的照片:高中运动会她跑800米的样子,大学辩论赛她举着牌子的样子,婚礼上她笑出眼泪的样子。
"阿姨,您......"
"靳言总说'晚晚病了,别打扰她'。"薄夫人拉住她的手,"可我想她,就把报纸上的照片剪下来收着......"
苏晚的眼泪砸在木盒上。她想起自己生病时总躲着薄夫人,怕对方担心,却不知老人也在偷偷想念。
"阿姨,我以后每天都来。"她擦了擦眼泪,"给您读诗,给您梳头发,给您织新的绒毯......"
薄靳言望着她们交握的手,喉结动了动。他摸出手机,对着花园里的紫藤架拍了张照——苏晚生前最爱的花,今年开得比往年更盛。
回程的车上,苏晚靠在薄靳言肩头,望着窗外的雪山。他的手指在她手背上画着圈,像在确认她的存在:"晚晚,我们去马尔代夫度蜜月吧?你生前说想去看蓝眼泪......"
"好。"她轻声应,"但先回趟海城。我要去孤儿院,把图书馆的钥匙交给院长。"
薄靳言点头:"听你的。"
车过隧道时,手机突然震动。是林薇薇的号码,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苏晚,你赢了。"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爸被调查了,苏氏和薄氏都和我们断了合作......"
"所以呢?"苏晚的声音冷下来。
"我知道错了。"林薇薇吸了吸鼻子,"能让我见你一面吗?就一面......"
苏晚挂了电话。她望着车窗外的阳光,想起系统说的"橙花花期只有七天"。有些伤口需要时间愈合,但有些疤,她永远不会揭。
薄靳言握住她的手:"要我让人处理吗?"
"不用。"苏晚靠在他肩头,"她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车停在酒店楼下时,薄靳言突然下车绕到另一边,弯腰公主抱她上楼。苏晚被他吓了一跳,搂住他的脖子:"靳言,我自己能走......"
"不行。"他的脸埋在她颈窝,"我怕一松手,你又不见了。"
苏晚的鼻尖泛酸。她想起死后第七天,他在墓地说"我跪下来求你";想起重生当天,他在展台上红着眼眶说"是你吗";想起刚才在医院,他站在门外等了两小时,连手机都没看。
"靳言,"她轻声说,"我不会再走了。"
薄靳言的脚步顿住。他抬头看她,眼里有泪,有笑,有劫后余生的狂喜。他吻她的额头,像在吻最珍贵的易碎品:"晚晚,这次换我,用一辈子证明。"
夕阳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他们交握的手上镀了层金边。苏晚望着他眼底的光,突然明白:重生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和爱的人,重新活一次。
而这一次,她要握住所有的温暖,再也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