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言的终审判决下来那天，苏晚正在画室给设计稿收尾。江砚推门进来时，手里捏着份报纸，头版标题加粗印着：“‘深渊’头目沈慕言数罪并罚，无期徒刑；涉案实验体均己移交医疗中心，临时标记可通过药物清除。”
报纸角落配着张沈慕言的照片，他穿着囚服，后颈的Ω符号己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医生说，那是意识彻底脱离“深渊”控制的征兆。
“周明交代了所有事。”江砚把热奶茶放在画架旁，“沈慕言在监狱里用加密信号指挥他，想靠共鸣器提取我们的意识数据，给海外残余势力当‘母本’。现在信号塔被拆了，‘深渊’算是彻底断了根。”
苏晚放下画笔，指尖蹭到颜料，在报纸空白处画了个小小的叉，正好盖在Ω符号上。她想起第一次在机房看到这个符号时的恐惧，再看如今的平静，像做了场漫长的梦。
“陈凯呢？”
“他把挪用的经费还上了，学校给了他记过处分，保留学籍但延期毕业。”江砚的声音很轻，“昨天在图书馆碰到他，在打工还贷款，见了我就低头走了。”
苏晚没说话，只是把画稿上的琉璃图案补得更亮了些。那是她为毕业设计展画的终稿，名叫《向光》，碎纹里不再嵌LED灯，而是用金箔贴了层细边——像极了江砚给她补的那枚琉璃戒。
下午去教务处交稿时，碰到了林曼。她抱着一摞设计图，头发剪短了，脸上没化妆，看着倒比从前清爽。“苏晚学姐。”她停下脚步，递来个信封，“这是我打工攒的钱，赔你之前偷换设计稿的损失。”
信封里是叠零钱，还有张纸条：“对不起，我妈说人要走正道，我打算毕业后去设计院从助理做起，慢慢来。”
苏晚没收钱，只接过她的设计图翻了翻。画上是排玻璃花房，里面种满向日葵，笔触虽生涩，却透着股认真劲儿。“画得不错，比偷来的强。”
林曼的脸红了，小声说了句“谢谢”，转身跑了。
走出教学楼，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江砚靠在自行车旁等她，车筐里放着个保温桶，飘出淡淡的甜香。“我妈寄来的桂花糕，说给你补补。”
苏晚坐上后座，手环住他的腰，闻到他白衬衫上淡淡的皂角香。风穿过巷口，吹起她的发梢，扫过他的后颈——那里早就光洁一片，再没有Ω纹路的痕迹。
“江砚，”她忽然开口，“你说，我们算不算把所有事都了了？”
“差不多了。”江砚蹬着车，声音里带着笑意，“沈慕言蹲牢，陈凯还债，林曼重新开始，‘深渊’的尾巴也清干净了。剩下的，就是好好毕业，好好生活。”
车筐里的桂花糕晃出甜香，混着晚春的花香，像极了重生那天，她拒绝陈凯后闻到的味道——只是这一次，身边有了真正的光。
路过篮球场时，看到几个新生在打球，动作生涩却热闹。苏晚忽然想起大二告白那天，陈凯单膝跪地递玫瑰的样子，那时她只觉得刺眼，如今再想，倒像是场荒诞的闹剧。
“你看。”江砚停下车，指着场边的长椅，“你重生那天，我就坐在那儿。”
长椅上晒着件白衬衫，是哪个学生落下的，被风吹得轻轻晃。苏晚看着那抹白，突然笑了：“那时候你是不是特想冲过来把我拉走？”
江砚的耳尖红了，含糊地“嗯”了声，脚下猛地蹬快了车，把夕阳甩在身后。
保温桶里的桂花糕还温着，像他们此刻的心情，没有了阴谋诡计，没有了Ω符号的阴影，只剩下寻常日子里的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