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灶膛的烟火气里一天天溜走,转眼就到了年前二十天。
清晨的霜花还凝在窗棂上,将窗纸勾勒成一幅幅晶莹的冰纹画。
陆夕甜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寒气裹挟着新鲜竹篾的清香扑面而来。
“甜儿快过来!”
李秀妮笑着招手。
“老周昨儿捎信说,悦来饭馆要加订两倍的菜,还点名要咱们家腌的萝卜干!”
陆夕甜眼睛一亮,围裙都没来得及系好就冲进厨房。
土灶上还冒着零星热气,她特意往西周看了看,确定父亲去后院整理农具。
母亲在堂屋叠衣裳,弟弟跟着邻居小孩追跑打闹,才轻手轻脚掀开陶缸的盖子。
浓郁的酱香混着芝麻香扑面而来,
缸里的萝卜干在红油里泛着的光泽。
切成蓑衣状的萝卜条层层叠叠,表面还凝着一层透亮的油膜。
这可是她趁着家人不注意,加了灵泉水,
又熬夜调配秘制酱料腌制的。
回想起这几个月,靠着灵泉水浇灌的蔬菜和精心照料的禽蛋,陆家的生意越做越红火。
她将灵泉水掺进浇菜的水里,那些白菜、萝卜就像吸足了日月精华。
叶片油亮得能映出人影,萝卜表皮白净得如同羊脂玉。
悦来饭馆的王掌柜不仅增加了订单,还介绍了几家周边的商铺。
陆夕甜翻出压在箱底的账本,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数字记录着每一笔交易。
手指划过那些逐渐增大的数目,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姐!快看我编的灯笼!”
陆夕远举着个纸灯笼跑进来。
“等晚上点上蜡烛,肯定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陆夕甜蹲下身,刮了下他沾着墨水的鼻子,
转身从柜子最里层取出个油纸包。
那是她上次去集市,
特意绕远路买的麦芽糖,
油纸都被糖香浸透。
“诺,给你的奖励。”
“不过只能吃两块。”
陆夕远欢呼一声,糖块含在嘴里,
甜丝丝的味道首往心里钻。
看着弟弟眯着眼享受的模样。
陆夕甜回想起原主小时候,家里穷,过年才能尝到一点甜味。
如今靠着灵泉水,终于能让家人吃得好、穿得暖。
她暗暗发誓,等以后有机会,
一定要用灵泉水做出更美味的东西给家人。
厨房里,奶奶正往灶膛里添柏树枝,
“甜儿,把缸里的红薯拿几个出来,咱煮锅热乎的红薯粥!”
陆夕甜应了一声。
“奶奶,我来烧火!”
陆夕甜抢过奶奶手里的火钳,往灶膛里又添了几根干柴。
火苗舔舐着锅底,
她将灵泉水和红薯一起倒进铸铁锅,
看着水面慢慢升腾起热气。
灵泉水特有的清甜气息混着红薯的香气。
在厨房里弥漫开来,引得奶奶抽了抽鼻子:
“怪了,今儿这红薯还没煮呢,咋就这么香?”
陆夕甜强装镇定地笑了笑,往锅里撒了把糙米:
“兴许是新挖的红薯,新鲜着呢!”
可心里却紧张得首打鼓,生怕被奶奶看出端倪。
陆夕远蹦跳着跑了回来,一推开门就瞪大了眼睛:
“什么味儿这么香!”
奶奶说道,“是这粥香……”
饭桌上,粗陶碗盛着琥珀色的红薯粥。
陆夕甜取出萝卜干。
奶奶舀起一勺粥,
“这粥…… 比往年煮的都黏糊,甜得跟放了蜜似的!”
说着夹起一块萝卜干,牙齿咬下去 “嘎吱” 作响,
“这萝卜干也入味!”
“甜儿,你是不是偷学了什么新法子?”
陆夕甜低头搅着碗里的粥,热气模糊了她发烫的脸:
“就是按着您教的法子做的。”
话音未落,陆夕远己经扒完第二碗粥,
举着空碗在桌上敲得 “当当” 响:
“我还要三碗!”
“配上萝卜干,我能把肚皮撑成西瓜!”
逗得全家人都笑起来。
晌午时分,老周的马车准时停在院门口。
铜铃声由远及近,惊飞了树梢的麻雀。
车厢里除了空筐,还捎来两匹红绸布和一包点心。
红绸布用油纸仔细包着,边角绣着金色的云纹,点心匣子印着 “福” 字,还系着喜庆的红丝带。
“王掌柜说,这是给陆家的年货!”
老周跳下车,眉毛上都结着白霜,搓着手哈着白气,
“你们家的菜现在可抢手了,好多客人吃了都说,味道里带着股说不出的鲜甜!”
“上回有个城里来的老爷,吃完咱家的清炒菠菜,愣是追问是不是用了什么秘方!”
陆夕甜赶忙迎上去,脸上满是感激,双手接过红绸布和点心,指尖触到绸缎的顺滑,心里暖烘烘的。
她笑着说道:
“老周叔,快替我谢谢王掌柜!”
“这些日子多亏了他照应,我们家的生意才能越做越好。”
“这红绸布,过年正好能给奶奶和娘做新衣裳,奶奶穿上,保准年轻十岁!”
“点心留着给远儿解馋,他呀,天天盼着过年呢。”
“我们一定把菜蔬禽蛋备得足足的,绝不让饭馆断了货!”
“对了,这是自家晒的红薯干,您路上解解馋,甜着呢!”
说着,她又往老周手里塞了一袋红薯干,
红薯干被切成细长条,表面裹着一层糖霜。
老周推辞不过,笑着收下:
“陆家妹子就是实在!”
“得嘞,我一定把话带到!”
“王掌柜还说,等开春,要和你们长期合作呢!”
马车缓缓驶离,车轮碾过积雪,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
“姐!母鸡下了个双黄蛋!”
阳光下,两枚蛋黄在破碎的蛋壳里晶莹透亮,比寻常鸡蛋大了整整一圈。
陆夕甜心里 “咯噔” 一下 ——
自从用灵泉水拌了鸡食,
家里的母鸡不仅产蛋量翻倍,
隔三岔五就会出现这样的惊喜。
“肯定是鸡妈妈知道要过年了,特意送的礼物!”
陆夕远捧着鸡蛋,眼睛亮晶晶的,
“晚上能不能煮荷包蛋?我要吃三个!”
李秀妮笑着刮了下儿子的鼻子:
“小馋猫,这蛋留着正月初一煮长寿面。”
说着又看向陆夕甜,
“甜儿,你说咱家的鸡怎么突然这么能下蛋?”
陆夕甜的心跳漏了一拍,强装镇定地扯了扯嘴角:
“许是天气冷,鸡吃得比往常多。”
她低头避开母亲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