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在韩陵山一战打崩了尔朱氏联军,此战过后,尔朱兆逃回晋阳,尔朱仲远逃奔东郡,尔朱度律和尔朱天光将逃往洛阳。
这场仗高欢赢得的也十分惊险,膨胀的高欢使尽全力才和尔朱氏联军在各怀鬼胎的情况下打了个七七八八。
高敖曹、高琛所有的预备队都投入了战场,但其实尔朱氏联军仍然有尔朱度律这一支预备队没有出场。
如果没有尔朱度律的机关算尽和贺拔胜的临阵投降,最后的结果真的很难讲。
高欢虽然取得了胜利,但他自己的部队也损失惨重。
不过,损失惨重归损失惨重,但这也不代表高欢集团无力继续扩大战果。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这个道理在很多时候都是适用的。
这个时候,就该高琛的锦衣卫开始发挥作用了。
武川吕布贺拔胜临阵倒戈了,战场上没来得及叛变的斛斯椿等人在尔朱氏大败后也开始迅速思考未来了。
由于上一次斛斯椿玩极限拉扯玩崩了,所以他对这次机会格外的珍惜。
斛斯椿也明白,没有梯子哪能攀高枝,他要是空着手投降高欢,这辈子也就一眼望到头了。
所以斛斯椿打算搏一搏,拿尔朱世隆的脑袋作为自己的投名状!
……
野外,斛斯椿营帐中。
贾显度和贾显智兄弟二人匆匆赶来。
斛斯椿见二人到后,他将一卷帛书递给贾显度,那是高琛派锦衣卫送来的招降书。
“高欢许诺,只要咱们点头,便可保住身家性命,官升一级,荣华富贵。”斛斯椿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贾显度一听,语气非常轻松,也没什么心理负担,“这还想什么?尔朱家自己内斗不休,气数己尽,没什么好犹豫的,我们投降!”
贾显智连连点头,附和道:“对,降了高欢,多大点事儿。”
斛斯椿手指敲着桌案,“就这么空着手过去,高欢能看得上咱们?咱们得送一份大礼,一份让他无法拒绝的大礼。”
“你的意思是?”
“杀了尔朱世隆和尔朱彦伯,把洛阳城作为我们投诚的见面礼。”斛斯椿的眼神里透出一股狠劲,“你们觉得如何?”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贾显度咽了口唾沫:“干了!不过刚才斥候传来消息,尔朱世隆己经派参军阳书渊守住了北中城,控制了河桥,我们怎么进入洛阳?”
“这有何难?”斛斯椿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弧度,“这个太好办了。我们就说尔朱天光来洛阳抢地盘了,我们支援他们来了。”
贾显度一拍大腿:“高!实在是高!尔朱氏之间不信任,这是他们的死穴,一打一个准。”
三人歃血为盟,随即点起兵马,星夜兼程返回洛阳。
到了河桥,守将阳书渊果然拦住去路。
斛斯椿立马在桥下放声大喊,“参军!大事不好了!尔朱天光那厮要反了!他手下那帮西北兵痞,早就想抢了洛阳,尔朱天光也想挟持皇帝迁都回长安,快放我等进城,共同防守!”
阳书渊在城头将信将疑,但斛斯椿演得太像了,加上尔朱家内部不和是人尽皆知的事,他稍一犹豫,便下令打开了城门。
斛斯椿和贾家兄弟率军进入北中城后,立马动手,杀了阳书渊,控制了北中城和河桥。
控制河桥后,斛斯椿毫不停歇,亲率数百精锐骑兵首扑洛阳城内。
斛斯椿非常顺利的抓到尔朱世隆和尔朱彦伯兄弟,将他俩斩于洛阳城门。
斛斯椿提着血淋淋的头颅回到家中,命人将其悬于门楣之上。
他的老父亲斛斯敦在城门口拄着拐杖,气得浑身发抖:“你与尔朱世隆约为兄弟!如今怎能做出这等事,还将他的头颅挂在城门上!你还有何面目立于这天地之间?”
斛斯椿擦了擦脸上的血,竟笑了起来:“父亲,兄弟是什么?兄弟就是拿来出卖的。我要是慢上一步,现在挂在城门上的,就是您和您儿子的脑袋了。”
接着斛斯椿指了指韩陵山的方向:“再说了,战场上,那贺拔胜不也当着两军的面,把自己卖给了高欢?
这世道,谁比谁干净?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咱们不先动手,就只能等着别人来动咱们。”
和斛斯椿谈道义,斛斯椿都觉得搞笑。
对于尔朱度律和尔朱天光而言,屋漏偏逢连夜雨。
尔朱度律和尔朱天光来到后想攻打北中城,但大雨如注,一连下了数日,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尔朱度律和尔朱天光的大军就在这泥泞之中扎营,人困马乏,营帐里外一片狼藉。
几日后,眼看粮草不济、兵无战心,尔朱度律和尔朱天光终于下令拔营,全军冒雨向西撤退。
只是这一路,道路泥泞,战马深陷,走得比来时还要狼狈。
大军逃至陂津,人马俱疲,正想喘口气,忽闻两边杀声西起。
贾显智早己奉了斛斯椿之命,在此埋伏多时。
以逸待劳的精兵对上这群丧家之犬,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尔朱度律和尔朱天光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乱军冲散,双双被擒。
两人被五花大绑,押回北中城,扔在了斛斯椿的面前。
斛斯椿正坐在堂上,旁边放着一个木匣,里面装着的,正是尔朱世隆和尔朱彦伯的头颅。
“两位别来无恙啊。”斛斯椿笑吟吟地看着两个阶下囚。
尔朱天光目眦欲裂,破口大骂道:“斛斯椿!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不得好死!”
斛斯椿不以为意,摆了摆手:“骂吧,骂响亮点,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你看,尔朱世隆和尔朱彦伯就在这儿等着你们呢。”
他踢了踢脚边的木匣,“一家人,最要紧是齐齐整整。”
尔朱度律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斛斯椿站起身,对贾家兄弟吩咐道:“把这两位贵人装进囚车,连同这个匣子,一并送去邺城。
告诉高丞相,我们将洛阳双手奉上,献给高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