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宸问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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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三劫水沸玄鸟泣,血手屠城骨成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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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玄宸问鼎
作者:
清水蚀酒
本章字数:
11228
更新时间:
2025-07-09

碎星城的晨露落进聚灵井时,总带着点哭腔。

墨尘蹲在井边,看着井水倒映出的自己——玄鸟翅右翼的青金色羽毛又掉了两根,露出下面淡粉色的羽管,像未愈合的伤口。左手腕的黑色纹路比昨天深了些,那是昨夜运转鸿蒙血脉修复经脉时,被残余的血煞之气反噬留下的。

“师兄,秦老叫你呢。”石磊的声音从药庐方向传来,他手里捧着个陶碗,碗里盛着温热的“凝魂粥”,是用聚灵井的井水混着灵米熬的,上面撒了点醒神草碎末,“秦老说这粥能补神魂,昨晚你守夜时,好几次对着蚀骨沼的方向发呆,是不是又想起苏师姐了?”

墨尘接过陶碗,粥香里混着淡淡的药味,让他想起苏清影在丙字院熬的“清灵粥”——那时她总说“师兄你神魂弱,多喝点能安神”,现在想来,那些被他嫌苦的药味,竟成了秘境里最奢侈的念想。“只是在想锁煞阵。”他含糊道,指尖着碗沿的裂纹,这陶碗怕是比石磊的年纪都大。

药庐里,秦老正用铜碾子碾着“冰魄花”。花瓣碾成粉末的瞬间,散出的寒气让药庐的窗纸都结了层白霜。“破厄丹炼好了。”他指着案上的十二个玉瓶,每个瓶身都贴着张泛黄的草纸,上面用炭笔写着“半刻一服”,“三劫水的毒性是递进的,第一刻蚀皮,第二刻骨,第三刻蚀魂,这药得掐着时辰吃,晚一刻都可能出乱子。”

墨尘拿起一个玉瓶,指尖刚触到瓶身,就感到一阵刺痛——瓶身残留着秦老的灵力,微弱却固执,像风中摇曳的烛火。“您……”

“我不去。”秦老打断他,将最后一勺冰魄花粉倒进丹炉,“药庐的学徒还等着我教认‘断肠草’,城里的娃娃们也得喝‘避瘴汤’,走不开。”他顿了顿,铜碾子在石臼里转了个圈,“再说,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三劫水折腾,去了也是拖累。”

石磊正帮着药庐的小丫头晒“断血花”,听到这话突然红了眼眶:“秦老,我们可以……”

“傻孩子。”秦老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积着药粉,像落了层雪,“当年苏丫头她师父说过,秘境里的路,总得有人走在前头,有人守在后头。你们去取星髓核心,我守着碎星城,都是本分。”

墨尘攥紧玉瓶,指节泛白。他想起昨天巡逻队抬回来的那具修士尸体——丹田被整个挖走,伤口边缘的皮肉卷成黑紫色,残留着血影宗“搜魂爪”的印记。赵山说,这是血手的手法,他总喜欢在月圆夜挖修士丹田,说“月下的灵核最纯”。

“赵将军那边怎么样了?”

“在加固城门。”秦老从墙角拖出个木箱,里面堆着些生锈的玄铁箭簇,“昨晚清点仓库,还剩三百七十支‘破邪箭’,箭镞上淬了‘化煞草’的汁液,能破血影宗的护体邪术。巡逻队的小王说,血影宗的营地里飘起了‘招魂幡’,那是要屠城的信号。”

“屠城?”石磊手里的断血花“啪”地掉在地上,花瓣瞬间被露水浸成深紫色,“他们不是要玄鸟秘库吗?”

“玄鸟秘库哪有活人好用。”秦老捡起断血花,放进药篓时动作很轻,像怕碰疼了它,“血影宗炼‘血丹’,最缺的就是活人精血。碎星城三百多口,够他们炼一炉‘血煞丹’了,那玩意儿能让金丹期修士强行突破到元婴期,代价是……魂飞魄散。”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药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墨尘望着窗外——几个穿粗布衫的妇人正蹲在城墙根缝补破旗,那半面玄鸟旗被撕得更碎了,她们就用染了灵草汁液的红线一点点缝,线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阵法都让人心里发沉。

辰时三刻,蚀骨沼的雾突然变成了暗红色。

赵山站在城墙上,长戟拄在砖缝里,戟尖的寒光映出他下巴上的胡茬——一夜没刮,像丛杂乱的野草。“血影宗动了。”他指着沼对岸,那里的营帐突然炸开,数十道黑影踩着噬魂藤铺成的“血桥”冲过来,为首的那个黑袍人没有左手,空荡荡的袖管里飘出暗红色的雾气,正是血手。

“墨尘,你们该走了。”赵山的声音像被风啃过,“渡厄舟在城西船坞,我让老马带着十个弟兄护你们到沼边,剩下的人……够给你们争取一炷香。”

老马是巡逻队的队长,右腿在三年前被血影宗打断过,走路一瘸一拐,此刻却正用布条将炸药包捆在背上,他身后的十个弟兄也一样,炸药包上的引信露在外面,像条随时会咬人的蛇。

“马大哥,这……”石磊看着那些炸药包,喉咙发紧。

老马咧嘴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嘴:“小师父别怕,我们这些残兵,死了也能拉几个垫背的。我儿子要是活着,该跟你差不多大,他也总说要当玄鸟战士呢。”他拍了拍石磊的肩膀,掌心的老茧硌得人疼,“照顾好墨尘小友,他的玄鸟翅……像极了当年的玄风前辈。”

渡厄舟藏在船坞的暗格里,船身刻着玄鸟族的“避水纹”,只是大部分纹路都被腐木遮住了。赵山的副将正用玄鸟羽织补船底的破洞,那些青金色的羽毛是前几天从墨尘掉落的羽毛里捡的,缝补时特意留出羽管,说“这样能透气,船走得稳”。

“墨尘小友,拿着这个。”副将递过来个油布包,里面是块巴掌大的“星髓石碎片”,“这是从锁煞阵的阵眼上敲下来的,能在三劫水里亮半个时辰,也算个念想。”

墨尘接过星髓石,碎片的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像苏清影当年塞给他的“冰魄糖”。他刚要说话,城墙上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紧接着是炸药包的轰鸣,震得船坞的木梁都在掉灰。

“走!”赵山的吼声穿透烟尘,带着血沫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老马推着渡厄舟滑入水中,船身刚离岸,就有三枚血影宗的骨钉射过来,老马嘶吼着扑上去挡在船前,骨钉穿透他的胸膛,带出的血珠落在船板上,瞬间燃起淡蓝色的火苗——是他背上的炸药包引信被点燃了。

“给我炸!”老马朝着追来的血影宗修士扑过去,爆炸声吞没了他的身影,也炸起漫天的噬魂藤,暂时挡住了追兵。

渡厄舟在沼水里颠簸,石磊摇着橹,手却抖得厉害,橹绳勒进掌心,渗出血珠都没察觉。墨尘站在船头,玄鸟翅展开半尺,青金色的火焰在船身周围燃起一道火墙,那些试图靠近的噬魂藤一触到火焰就缩了回去,藤叶卷曲时发出的“滋滋”声,像在哭。

“师兄,你看城里!”石磊突然指着碎星城的方向,声音抖得不成调。

墨尘回头,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锁煞阵的光网正在剧烈闪烁,像风中的残烛,光网外的血影宗修士像蚂蚁般爬上城墙,黑袍在晨光里翻涌,像片会吃人的乌云。他甚至能看到赵山的身影,长戟己经断了,他正用身体顶着城门,甲胄上的玄鸟纹被血浸透,红得发黑。

“别看了。”秦老不知何时站到了船尾,手里还攥着药篓,篓里的清瘴草掉了一路,“赵山那老东西……早就抱了死志。他说过,碎星城的城门,得用玄鸟族的骨头撑着才像样。”

渡厄舟刚驶过沼中心的“漩涡带”,就看到三具修士的尸体在水面漂浮,都是巡逻队的弟兄,丹田处的伤口还在淌血,其中一具的手里还攥着半块灵饼,饼上的牙印很深,像没来得及咽下去。

“是血手干的。”秦老的声音发颤,他认出其中一个是负责给药庐送柴火的小周,“这孩子前天还说,想跟着墨尘小友学‘踏影步’,说学会了就能去秘境外面,看看苏丫头的药圃。”

墨尘的玄鸟翅剧烈震颤起来,右翼的青金色火焰突然暴涨,烧得水面的噬魂藤噼啪作响。他知道,自己必须快点找到星髓核心,快点回去——哪怕只能为碎星城的人多争取一刻。

蚀骨沼的水到了深处,突然变成了墨绿色,像淬了毒的胆汁。

渡厄舟的船桨搅动水面时,会带出无数细小的黑色鳞片,秦老说这是“三劫鳞”,是三劫水的“毒牙”,哪怕只是蹭到皮肤,半个时辰内也会从指尖开始溃烂,首到整条胳膊变成黑炭。

“还有三里地就到玄鸟台了。”秦老展开羊皮卷,卷角被水浸得发皱,“苏丫头她师父画这图时,特意在三劫水的位置标了个‘哭脸’,说这水……是玄鸟族的眼泪变的。”

墨尘望着水下,左眼的淡灰色瞳孔能看到沼底的轮廓——无数玄鸟骸骨堆叠成台,骸骨的缝隙里长着白色的“泣灵草”,这种草只在有玄鸟族精血的地方生长,草叶上的露珠坠落后,会在水面激起细小的血纹。

“师兄,你看!”石磊突然指着前方,水面上漂浮着个红绳结,是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送他的,绳结上还沾着碎星城的泥土,“是……是城里的方向飘来的!”

墨尘的喉咙发紧。红绳结旁边,还飘着半块玄鸟旗的碎片,金线在墨绿色的水里闪了闪,就沉了下去,像颗熄灭的星。

就在这时,渡厄舟突然剧烈摇晃起来,船底传来“咯吱”的声响,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了。秦老用船桨探下去,刚碰到水面就猛地缩回手,桨叶上缠着三根噬魂藤,藤上的倒刺挂着块破布,布上绣着玄鸟族的“护心纹”——是赵山甲胄上的布片。

“它们追来了。”秦老的声音发哑,他从药篓里掏出一把“化藤粉”,这是用清瘴草和蚀骨苔的汁液熬的,能让噬魂藤暂时麻痹,“血影宗的聚魂阵能引噬魂藤,看来……碎星城己经破了。”

“破了?”石磊的橹差点掉水里,铁剑“哐当”撞在船帮上,“赵将军他们……”

“别问。”墨尘的声音比三劫水还冷,他展开玄鸟翅,左翼的灰白色雾气沉入水中,那些缠上船底的噬魂藤瞬间被冻住,“我们只有找到星髓核心,才能对得起他们的死。”

渡厄舟冲破最后一层迷雾时,玄鸟台终于露出了全貌。那是座由玄鸟头骨堆叠的高台,头骨的眼眶里长着泣灵草,草叶上的露珠坠落在台中央的石台上,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变成了金色——石台上,星髓核心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像颗凝固的太阳。

“找到了!”石磊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他抓起铁剑就要跳下去,却被秦老拉住。

“等等。”秦老指着高台周围的水面,那里的三劫水正在冒泡,三股墨绿色的水流从水底喷涌而出,水流中翻涌着无数三劫鳞,“三劫水的‘劫’来了,第一劫蚀皮,第二劫刻骨,第三劫……蚀魂。”

墨尘掏出破厄丹,分给石磊两粒,自己捏了三粒,剩下的西粒塞进秦老手里:“您先在船上等着,我取了星髓核心就回来。”

“傻孩子。”秦老把西粒丹药塞回他手里,药篓往船板上一放,发出“哐当”的响,里面的清瘴草撒了一地,“我这把老骨头,经不住三劫水折腾,留着也是浪费。你们拿着,多撑一刻是一刻。”他突然从药篓底下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半块“灵薯干”,“这是苏丫头当年落在我药圃的,说等她回来换‘千年雪莲’时再吃,现在……给你们垫垫肚子吧。”

墨尘的眼眶一热,刚要说话,高台后的水面突然炸开,血手的身影从水里钻出来,黑袍上的水滴滴落在玄鸟头骨上,发出“嗒嗒”的响,像在敲丧钟。

“墨尘小友,别来无恙啊。”血手的右手抓着个血淋淋的东西,仔细看才发现是颗修士的灵核,核体还在微微跳动,“碎星城的三百多口,灵核都在我这‘聚魂袋’里,你说……用它们炼的血丹,能不能让我摸到元婴期的门槛?”

“你畜生不如!”石磊举着铁剑冲过去,剑上的红绳被三劫水打湿,贴在剑身上像条血痕。

血手嗤笑一声,右手一挥,一道血影打在石磊胸口,石磊像片叶子般倒飞出去,撞在渡厄舟的船帮上,咳出的血落在三劫水里,瞬间变成了黑色。

“石磊!”墨尘左眼的瞳孔骤然收缩,玄鸟圣剑的刀芒暴涨三尺,青金色的火焰裹着淡灰色的鸿蒙雾气,劈向血手的头颅。

血手不闪不避,空荡荡的左袖突然甩出三根血骨钉,钉尖泛着幽绿的光,是用碎星城孩童的指骨炼的。“玄鸟真火又怎样?鸿蒙血脉又怎样?”他狞笑着抓住墨尘的玄鸟翅,指尖的血纹亮起,“今天就让你尝尝,灵核被挖的滋味!”

墨尘的翅膀被攥得生疼,右翼的青金色羽毛成片脱落,露出的羽管渗出血珠,滴在玄鸟头骨上,激发出淡淡的金光。他突然想起秦老的话——玄鸟族的血,能唤醒玄鸟台的守护阵。

“鸿蒙·血祭!”

墨尘低喝一声,左手腕的黑色纹路突然亮起,一股淡灰色的雾气从血脉中涌出,与玄鸟台的金光交织成网。血手被光网罩住,发出凄厉的惨叫,右手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露出森白的骨头。

“老东西,你敢阴我!”血手嘶吼着,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袋子,里面是碎星城所有人的灵核,“我让你给他们陪葬!”

灵核被抛向三劫水的瞬间,秦老突然扑了过去,用身体挡住那些灵核,同时将最后一把爆炎符扔向血手:“墨尘小友,带石磊走!星髓核心里……有玄鸟蛋!那是玄鸟族的根!”

爆炎符的火光中,墨尘看到秦老的身体被灵核的邪力撕碎,碎肉掉进三劫水里,连点涟漪都没激起,就被墨绿色的水吞噬了。老人最后望向他的眼神,像在说“别回头,往前走”。

“秦老!”石磊的哭声被爆炸声淹没。

墨尘咬碎了牙,抓起石磊往玄鸟台冲,右手同时抓住星髓核心。核心入手的刹那,他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涌来,核心表面裂开一道缝,一枚雪白的蛋从缝里滚出来,蛋身上的玄鸟纹在金光中亮起,像活了过来。

“是玄鸟蛋……”墨尘的声音发颤,他终于明白玄风前辈的牵挂,明白赵山的死守,明白秦老的牺牲——这枚蛋,是玄鸟族最后的希望。

血手的惨叫声从身后传来,他被光网烧成了焦炭,却在最后一刻用骨钉刺穿了墨尘的左肩。墨尘没回头,抱着玄鸟蛋,拖着石磊跳进渡厄舟,用尽最后一丝灵力催动船身,朝着陨星城的方向驶去。

三劫水在身后沸腾,玄鸟台的金光渐渐熄灭,只留下无数玄鸟骸骨在水中沉浮,像在哭泣。石磊趴在船边,看着碎星城的方向,那里的火光己经灭了,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黑烟,在晨雾里飘成一条黑色的河。

“师兄,我们……赢了吗?”石磊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墨尘望着手中的玄鸟蛋,蛋身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像碎星城每个人的体温。他没有回答,只是展开玄鸟翅,青金色的火焰在船尾拖出长长的光带,像条通往希望的路,又像条永远走不完的赎罪道。

渡厄舟越走越远,蚀骨沼的水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有那些漂浮的玄鸟骸骨和未散的血腥味,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碎星城没了,赵山没了,秦老没了,三百多口人都没了,只留下一枚玄鸟蛋,和两个带着一身伤痕、朝着未知前路走去的少年。

陨星秘境的风穿过蚀骨沼,带着三劫水的寒气,带着玄鸟蛋的暖意,带着无数未说出口的牵挂,吹向远方。墨尘知道,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牺牲的终点,未来还会有更多的碎星城,更多的赵山和秦老,而他能做的,只有抱着这枚蛋,咬着牙走下去,走到能让所有牺牲都值得的那天。

只是那天……会有苏清影的药圃吗?会有丙字院的灵薯吗?会有碎星城孩子们画的玄鸟吗?

墨尘不知道。他只知道,玄鸟蛋在掌心轻轻颤动,像颗跳动的心脏,提醒着他——活着,就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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