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石壁，比想象中更冰冷。
苏清影的指尖抚过第三块石头的边缘，果然摸到一道细微的缝隙——与墨尘画的水纹符完全吻合。她从药箱里掏出墨家的“启石锥”，锥尖是用灵薯藤的老根炼制的，坚硬却带着韧性，正好能嵌进石缝。
“左拧半寸，等‘咔嗒’声再用力。”林素影的寒月剑斜指身后，断指的手按在石壁上，感受着外面巡逻队的脚步声。圣羽卫的换班频率比预想中高，她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打开暗河通道。
苏清影屏住呼吸，启石锥顺着缝隙旋入。石缝里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像春蚕啃食桑叶，随着“咔嗒”一声脆响，整块石壁竟缓缓向内凹陷，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后是潺潺的暗河，水流带着熟悉的微凉——与水道的水温一致，正是墨尘说的连通水道的暗河。
“青羽，去前面探路。”林素影轻吹一声口哨，藏在监测镜后的小玄鸟立刻飞出来，青金色的翅尖在暗河水面一点，像片打水漂的石片，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两人相继钻进洞口，石壁在身后自动合拢，恢复原状，连一丝缝隙都没留下。暗河的水流没过小腿，带着淡淡的铁锈味，是玄鸟族为了防渗透，特意在河底铺的玄铁砂。苏清影的水行符在掌心发烫，引着她们顺着水流往深处走，每一步都踩在墨家机关术的“避铁纹”上——这是墨尘教她的，能避开玄铁砂的灵力干扰。
“前面有光。”林素影突然停步，寒月剑的剑尖指向黑暗深处，那里隐约有微光闪烁，像水底的星子。
青羽的啼鸣从前方传来，带着急促的警示。苏清影加快脚步，绕过一块突出的礁石，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震——暗河中央的石台上，绑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破旧的墨家服饰，花白的头发沾着水草，正是墨尘的父亲，墨渊！
“爹！”
一声低唤从身后传来，墨尘不知何时挣脱了半条锁链，正扶着石壁踉跄走来。他的玄鸟翅还在滴血，赤瞳里却爆发出惊人的光，像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归途。
墨渊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落在墨尘身上，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含混的嘶吼，像想说什么，却被堵住了嘴。他的手腕上，缠着与墨尘同款的锁链，只是锁身上的符咒更复杂，泛着黑红色的光——是玄鸟族的“噬灵咒”，专门吞噬墨家修士的机关力。
“大祭司骗了我们！”苏清影瞬间明白，守心锁后面根本不是尸骨，是活生生的墨渊！玄鸟族囚禁他二十年，就是为了用他的墨家血脉，压制暗河的机关，同时引诱墨尘来送死。
林素影的寒月剑瞬间斩断绑住墨渊的绳索，断指却被锁链上的噬灵咒弹开，冒出一串白烟：“这锁链有问题，普通刀剑砍不断。”
“用我的血。”墨尘的声音带着喘息，他咬破指尖，将黑金色的血滴在锁链上。血珠接触到符咒的瞬间，竟像滚油遇火般炸开，黑红色的符咒发出凄厉的尖叫，锁链上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鸿蒙血……果然能破噬灵咒……”墨渊终于挣脱束缚，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抓住墨尘的手，指腹抚过他翅根的伤口，“孩子，苦了你了。”
暗河的入口突然传来“轰隆”声，是圣羽卫发现了石壁的异动，正用巨石封堵通道！林素影立刻挥剑劈开飞来的碎石，断指的手却被落石砸中，疼得闷哼一声。
“往血池方向走！”墨渊突然拉起墨尘，指向暗河深处的一道石门，“那是守心锁的后门，只有墨家的血能打开，快！”
苏清影扶着林素影跟上，药箱里的止血粉撒在她的断指上，却被噬灵咒的余威灼得滋滋作响。“素影，撑住！”她从怀里掏出墨尘的青金羽，将灵力注入其中，羽片泛出的光竟暂时压制了咒力。
石门上刻着巨大的“连环扣”，扣眼处有两个凹槽，正是墨尘说的“双血合开”的机关。墨尘的赤瞳扫过凹槽，又看向苏清影，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他知道双血合开意味着什么，会让她的血脉永远与自己的鸿蒙血绑定，从此祸福与共。
“别愣着！”苏清影抓住他的手，将自己的血滴进左侧凹槽，“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墨尘的血滴入右侧凹槽的瞬间，两道血线在连环扣上交织，顺着纹路蔓延，像两条缠绕的龙。石门发出“嘎吱”的巨响，缓缓向内打开，露出里面幽深的通道，通道尽头的火光越来越亮——正是血池的方向。
“血池大典还有两刻钟。”墨渊的声音带着急促，他从怀里掏出块墨家令牌，塞进墨尘手里，“这是‘玄鸟眼’的总控令，能关闭圣殿的半数机关，你们带着清影走，我来断后。”
“爹！”墨尘抓住他的衣袖，白发扬起的发丝扫过墨渊的手背，“要走一起走！”
“傻孩子。”墨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指腹抚过他鬓角的青金发丝，“爹欠你的二十年，用这最后一程还，值了。”他突然推了墨尘一把，转身冲向暗河入口，墨家令牌在他手中亮起金光，“告诉清影，药圃的灵薯，我替她浇了二十年水，长得可好呢。”
墨尘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终于明白，丙字院药圃里那些无人打理却长势极好的灵薯，不是天生顽强，是父亲隔着二十年的光阴，用机关术偷偷照料的牵挂。
石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墨渊的身影和圣羽卫的嘶吼隔绝在外。苏清影握住墨尘的手，他的掌心冰凉，却在微微颤抖——那是强忍的泪意，是二十年父女重逢又别离的痛。
“他说灵薯长得好。”苏清影的声音带着哽咽，却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等我们出去，就种满院的灵薯，替他看着。”
墨尘的赤瞳里闪过一丝光亮，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又看向林素影，黑金色的玄鸟翅缓缓展开，虽仍带着伤，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坚定：“走，去血池。”
通道尽头的血池，比想象中更诡异。
圆形的池子首径十丈，池里的水是黑红色的，像融化的血玉，水面漂浮着无数玄鸟羽毛，每根羽毛都缠着淡淡的符咒。池中央的石柱上，嵌着块巨大的黑色晶石，正是守心锁的核心，晶石上的纹路与墨家连环扣完全吻合，只是更繁复，像无数个“墨”字重叠缠绕。
大祭司站在池边，银袍上的玄鸟图案在火光中泛着红光，他看着走来的三人，突然放声大笑：“来得正好！让你们亲眼看看，墨氏父子的血脉，是怎么成为玄鸟族的祭品的！”
池边的圣羽卫同时展开玄鸟翅，灵压像潮水般涌来。林素影的寒月剑率先出鞘，冰蓝色的剑光劈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