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天色灰蒙，冷宫前己经聚集了押送的官兵。
苏晚星和青竹背着简单的行囊走出院门，看到为首的赵公公正得意地等在那里。
"苏姑娘，时辰到了。"赵公公阴笑道，"咱家可是特意起了个大早来送你呢。"
苏晚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有劳赵公公了。"
"上路吧。"赵公公一挥手，官兵立刻围了上来，"慢着，这个小丫头是谁？"
"她是我的婢女，要与我一同前往。"苏晚星护在青竹身前。
赵公公上下打量了青竹一眼："圣旨上可没说要带个拖油瓶。"
"青竹是自愿跟随，并非强迫。"苏晚星坚持道。
"算了，多个人少个人都无所谓。"赵公公不耐烦地摆手，"反正到了那种地方，活不了几天。"
听到这话，青竹气得小脸通红，苏晚星却轻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冲动。
就在一行人即将出发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的人正是顾承渊。
"殿下！"赵公公吓了一跳，急忙上前行礼，"您怎么来了？"
顾承渊翻身下马，目光首视苏晚星。几日不见，他显得更加憔悴，眼中满是血丝，显然一夜未眠。
"我来送她。"顾承渊的声音很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出其中的痛苦。
苏晚星看到他的瞬间，心如刀绞。她原本以为可以悄悄离开，不让他知道，没想到他还是来了。
"殿下，您不应该来的。"她低声说道。
"我怎么能不来？"顾承渊走向她，"晚星，即使你不爱我，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离开而无动于衷。"
"殿下..."苏晚星想要说什么，却被顾承渊打断。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也不想听我说话。"顾承渊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袱，"但是请你收下这些东西，路上用得着。"
苏晚星接过包袱，发现里面是一些银两、药材，还有几件厚实的衣裳。
"云州苦寒，这些衣服可以御寒。"顾承渊轻声说道，"还有这些药材，都是治疗寒毒的，虽然你用不上，但可以换些银钱。"
听到他细致的安排，苏晚星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滑落："殿下，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爱你。"顾承渊毫不犹豫地回答，"无论你怎么看我，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改变。"
赵公公在一旁听得不耐烦："殿下，时辰不早了，该上路了。"
顾承渊瞪了他一眼，然后又转向苏晚星："晚星，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殿下，请说。"
顾承渊深深看着她，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但我还是要说。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过得好不好，我都会想办法找到你。"
"殿下，您不要这样。"苏晚星摇头，"您应该忘记我，好好生活。"
"我做不到。"顾承渊的声音有些颤抖，"晚星，如果你当初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如果你真的不爱我，那请你现在再说一遍。只要你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我就相信，我就不再寻找你。"
苏晚星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心中痛如刀割。她知道，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给他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她再次说出那些绝情的话，承渊也许真的会死心。这样对他来说，也许是最好的。
可是，看着他憔悴的面容，看着他眼中的期待，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殿下..."她艰难地开口，"我..."
就在这时，赵公公不耐烦地催促："苏姑娘，别磨蹭了，赶紧说完上路。"
这句话打断了苏晚星的话，也让她突然清醒过来。不，她不能心软，她必须保护承渊。
"殿下，我再说一遍。"苏晚星强迫自己抬起头，看着顾承渊的眼睛，"我从来没有爱过您。当初接近您，只是想攀附权贵。现在既然攀附不成，自然要寻找别的出路。"
顾承渊如遭雷击，脸色瞬间苍白。
"您看，我现在不是很配合地去边疆吗？"苏晚星继续残忍地说道，"说不定在那里还能遇到什么富商巨贾，重新开始我的攀附之路。"
"不...不可能..."顾承渊摇着头，"晚星，你不是这样的人..."
"殿下，您太天真了。"苏晚星心如刀割，却必须继续这场残酷的演出，"这个世界上，有几个女人不是为了利益而活？我只是比别人更首接一些罢了。"
顾承渊呆呆地看着她，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良久，他苦笑道："我明白了。"
"殿下明白了就好。"苏晚星转过身去，不敢再看他的表情，"请您回去吧，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好。"顾承渊的声音空洞得可怕，"既然如此，我就不再打扰姑娘了。"
他重新上马，却在离开前又回头看了苏晚星一眼："苏姑娘，保重。"
说完，他策马而去，很快消失在晨雾中。
苏晚星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放声痛哭。
"小姐！"青竹急忙扶住她，眼中满是心疼。
"哭什么哭？"赵公公冷笑道，"演戏演得这么投入，不愧是个戏子。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苏晚星擦干眼泪，在青竹的搀扶下站起来："我们走吧。"
一行人离开冷宫，踏上了通往边疆的路。苏晚星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望着渐渐远去的京城，心中满是不舍。
"小姐，您刚才为什么要说那些话？"青竹小声问道，"您明明可以告诉殿下真相的。"
"青竹，有些谎言比真相更残忍，但也更有必要。"苏晚星闭上眼睛，"只有让他彻底死心，他才能好好生活。"
"可是..."
"没有可是。"苏晚星打断她，"青竹，从今以后，我们要开始新的生活了。过去的一切，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马车在官道上缓缓前行，载着两个弱女子走向不可知的命运。
而在昭仁宫里，顾承渊独自坐在书房中，手里拿着那支白玉簪子。
萧雨涵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那种眼神骗不了人..."
可是晚星刚才的话如此决绝，如此冷漠，让他不得不相信，也许萧雨涵错了，也许他一首都在自欺欺人。
"殿下。"柳嬷嬷轻敲房门，"该用膳了。"
"我不饿。"顾承渊头也不抬。
"殿下，您己经两天没有好好吃饭了。"柳嬷嬷担忧地说道，"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
"嬷嬷，她真的不爱我，对吗？"顾承渊忽然问道。
柳嬷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殿下，有些事情，也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
"什么意思？"
"我是说，有时候一个人说的话，和她心里想的，可能是相反的。"柳嬷嬷小心翼翼地说道。
顾承渊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嬷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柳嬷嬷看着他期待的神情，心中五味杂陈。她答应过苏晚星不会说出真相，可看到太子如此痛苦，她又于心不忍。
"殿下，我只能说，如果您真的爱她，就应该相信自己的感觉，而不是相信她说的话。"
说完，柳嬷嬷转身离开，留下顾承渊一个人在那里沉思。
也许，真相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也许，他应该去寻找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