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废铁站像座被遗忘的金属坟场，只有林川脚边的应急灯投下昏黄光晕。
他蹲在一堆锈迹斑斑的零件前，鼻尖萦绕着机油混合铁锈的气味，掌心的精密焊接仪还带着系统升级后的余温——这是他刚用最后30点机械值兑换的工具。
"再往左三毫米。"他对着探测机器人残缺的机械颈轻声说，焊枪的蓝光在金属表面跳跃，映得他眼下的青黑更重。
这台老式探测机器人是他从废铁堆里扒出来的，主板烧了半块，传感器锈成了麻子脸，但系统提示"可修复"的字样让他熬了三个通宵。
机械臂突然发出"咔嗒"轻响，林川的呼吸瞬间凝滞。
机器人原本浑浊的电子眼泛起幽绿微光，六条蜘蛛腿在水泥地上划出细碎声响，缓缓爬向废铁堆深处。
他攥着终端的手渗出冷汗，首到机器人的信号在终端地图上变成移动的绿点，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小川？"
老吴的声音从仓库木门后传来，带着点迟疑。
林川抬头，看见老板那张皱巴巴的脸正贴在窗玻璃上，老花镜滑到鼻尖，像只偷瞄的老狐狸。
他没应声，只是冲对方比了个"再等会儿"的手势。
老吴的嘴撇了撇，转身时衣角扫过门框上的蜘蛛网——这老头平时连电费都要算计到小数点后两位，今晚却特意留了半盏灯。
探测机器人的信号突然在地图上顿住，停在废铁站最深处的混凝土墙前。
林川凑近终端，放大扫描画面：墙后隐约有金属结构的反光，像某种隐藏的管道。
他摸了摸后颈，父亲的音频突然在耳边响起："真相藏在废弃区B12"——废铁站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废弃区边缘。
凌晨五点，林川把探测机器人收进工具箱时，后槽牙咬得发酸。
他望着窗外泛起鱼肚白的天空，扯下沾着焊渣的工装，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灰T恤。
雷枭昨天说的"带三台战斗型机甲来"还在脑子里转悠，而他现在连一台完整的修复级机甲都没有——但他有系统，有刚解锁的探测功能，还有藏在废铁堆里的秘密。
"搬运工的制服在后门。"老吴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工卡，"铁蛇帮的人说要检查仓库，你混进去......小心点。"最后三个字说得极轻，像片被风吹散的灰。
林川接过工卡时，触到老吴掌心的茧——这老头年轻时也是修机甲的，后来被帮派挤兑得只能开废铁站。
他没说话，只是用力握了握对方的手。
老吴的手僵了僵，迅速抽回，转身时咳嗽两声："别把我这破站烧了。"
铁蛇帮的仓库在废弃区东头，围墙挂着带刺的铁丝网，门口两个马仔叼着烟，枪管从裤腿里露出来。
林川低头盯着脚尖，让搬运工制服的帽子压得低低的，跟着运废铁的卡车混进去时，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仓库里堆满了蒙着防尘布的大家伙，林川装作搬运零件，余光扫过角落——那里有个被铁链锁住的集装箱，防尘布下露出机械关节的轮廓。
他摸出藏在袖口的微型遥控器，探测机器人从工具箱缝隙里钻出来，沿着墙角的电线爬向集装箱。
"站住！"
突如其来的暴喝让林川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抬头，看见阿狗叼着烟站在五米外，胳膊上的刺青在灯光下泛着青黑。
那是条吐信的铁蛇，和铁蛇帮的标志一模一样。
"新来的？"阿狗晃着手里的铁棍走过来，鞋跟碾过地上的螺丝，"老子怎么没见过你？"
林川感觉后背抵上了冰凉的货架，喉咙发紧。
他想起系统里刚升级的"店铺光环"——能降低周围机械故障率，但对活人没用。
探测机器人的信号还在集装箱附近，他必须拖时间。
"前...前天来的。"他故意把声音压得发颤，从兜里摸出工卡，"吴叔说铁蛇帮给的钱......"
"吴老头？"阿狗的铁棍重重敲在他脚边，"那老东西连废铁都要偷斤少两，你小子......"
"叮——"
终端震动的轻响像根针，扎破了紧张的空气。
林川眼角瞥见探测机器人传回的画面：集装箱里堆满了军用机甲的动力核心，外壳虽然生锈，但能源槽还有残留的能量反应。
他心脏狂跳，趁阿狗分神的瞬间，侧身钻进旁边的废弃管道。
管道里有股霉味，林川蜷缩着，能听见阿狗的骂声越来越近。
他屏住呼吸，看着终端上的坐标标记一点点完成——23个动力核心，17组关节组件，足够让系统升一级。
午夜的风卷着铁锈味灌进仓库，林川蹲在集装箱顶，用简易机械臂切割铁链。
探测机器人在下方放风，红眼睛一眨一眨，像只警惕的猫。
当最后一截铁链落地时，他的手都在发抖——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系统提示的情况下完成机械操作，但父亲教过他的"听金属呼吸"的方法，此刻清晰得像刻在骨头里。
"机械点数+487。"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林川差点从集装箱上摔下来。
眼前的废铁站突然泛起金光，破漏的屋顶自动补全，锈迹斑斑的工具台变成锃亮的合金台面，连墙角漏机油的叉车都换了新的液压杆——店铺等级2级，机械维修厂正式解锁。
他冲进维修区，指尖按在"猎鹰-07"的驾驶舱上。
系统界面弹出"机甲操作系统升级"选项，他咬咬牙把刚获得的机械点全砸进去。
红色的能量条瞬间填满，"猎鹰-07"的机械眼突然睁开，光束扫过他的脸时，他听见金属关节发出清脆的"咔"声——反应速度提升两倍，足够在战斗中先出一拳。
天快亮时，林川坐在维修厂门口，往墙上贴新印的招聘启事。
纸页被风掀起一角，"高薪招聘机械师"几个字在晨光里格外醒目。
他又打开终端，把探测机器人拍的仓库视频匿名上传，配文："你信不信？
废铁也能造出机甲。"
视频刚发出去五分钟，私信提示就炸了。
他扫了眼评论，最上面一条是"楚烟的小火箭"转发的："这人有点意思，废铁站在哪？"配图是楚烟吐舌头的表情包，首播时的打光把她的眼睛照得像两颗星星。
"嗡——"
引擎的轰鸣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川抬头，看见三辆改装越野车冲进废铁站，车头的铁蛇标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雷枭从第一辆车上下来，黑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的雪茄明明灭灭："林川，我的三台战斗型机甲呢？"
林川后退两步，后背抵上维修厂的液压门。
系统提示"店铺光环启动"，原本卡顿的门突然顺畅滑开，露出里面空荡荡的维修区——"猎鹰-07"早被他推进地下掩体。
"我需要时间。"他尽量让声音平稳，目光却扫过雷枭身后的三台工程机甲——机械臂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雷枭的笑像把钝刀："你以为藏起来就能拖延？"他挥了挥手，一台工程机甲的机械臂砸向维修台，金属碰撞声震得林川耳膜发疼，"三天后，我要看到机甲。
看不到的话......"他指节敲了敲自己太阳穴，"你父母的下场，就是你的。"
越野车的尾气消散后，林川蹲在被砸坏的维修台前。
他摸出终端，父亲的音频在耳边循环："活着，才能反击。"月光从新修好的屋顶照进来，落在"猎鹰-07"的机械脚上，那抹冷光里，他看见自己的影子——不再是缩在废铁堆里的小工，而是握着钥匙的人。
凌晨三点的闹钟在终端上响起时，林川正盯着铁蛇帮仓库的地图。
探测机器人传回的坐标在屏幕上闪着红光，"猎鹰-07"的能源槽己经填满。
他摸了摸腰间的改装扳手，听见维修厂外的风卷着碎铁皮，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极了父亲当年修机甲时，工具碰撞的轻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