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牛逼！刚才那一铁管，帅爆了！我打赏一个跑车！】
【这才叫男人！对付流氓就不能手软！】
【快回家吧！把钱给你爸妈看！我己经迫不及待想看他们下巴掉地上的样子了！】
首播间的弹幕，再次变得欢快起来。
江辰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腾的煞气，加快了脚步。
很快，那栋熟悉的破旧居民楼，就出现在眼前。
还没上楼，楼道里几个大妈压低了声音的议论，就钻进了他的耳朵。
“老江家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
“可不是，儿子被厂里开掉，以后媳妇都难说噢。”
“刚才又跟疯了一样跑出去，我看八成是受了刺激，脑子不正常了！”
江辰听着这些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上辈子，就是这些闲言碎语，像一把把软刀子，把他凌迟处死。
但这辈子，这些话在他听来，只觉得可笑至极！
他走到自家门口，那扇掉漆的木门紧紧关着，将一切风雨隔绝在外，也把绝望锁死在内。
他抬起手，轻轻敲了敲。
“谁啊？”
里面传来母亲张兰带着哭腔的、充满警惕的声音。
“妈，是我，阿辰回来了。”
屋里死寂了数秒，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道窄缝。
母亲张兰那张布满愁云的脸露了出来，看到江辰的瞬间，眼眶“刷”地一下就红了，眼泪决堤般涌出！
“你还知道回来！你死哪儿去了？是不是又去找那些二流子鬼混了？你爸……你爸快被你活活气死了！”
她一边哭着捶打他的胳膊，一边却死死将他拽进屋里，然后“砰”的一声，飞快地关紧了门，仿佛儿子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丑事。
屋子里，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父亲江卫国如同一尊石雕，僵坐在那张掉漆的八仙桌旁，一根接一根地抽着最劣质的“大前门”，脚下烟头己经堆成了小山。
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绝望的呛人烟味。
他甚至没看江辰一眼，只是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桌面上被烟灰烫出的一个个焦黑小点，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比刚才更加灰败。
妹妹江晓雅坐在小板凳上，眼睛又红又肿，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看到江辰回来，怯生生地挤出一声。
“哥……”
江卫国听到声音，僵硬的脖子终于缓缓转动。
当他的目光落在江辰身上时，眼里的怒火“噌”地一下，如同浇了油般再次爆燃！手里的烟头被他狠狠摁灭在桌上，烫出一个新的疤痕！
“你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他猛地站起，几乎是指着江辰的鼻子咆哮，声音却因为极致的失望而沙哑扭曲。
“你不是说要去挣五千块吗？钱呢！拿出来我看看！拿出来啊！”
他这是说的气话，是把心底最后一丝希望都碾碎后的反话！
张兰也死死拉着江辰的胳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儿啊，咱不置气了，工作没了就没了，妈再想办法！你可千万不能犯糊涂，去做傻事啊！”
在他们眼里，江辰，己经被开除这件事彻底刺激疯了！
江辰看着他们，一个字都没说。
在泰山压顶般的事实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是在父母绝望的注视下，默默地伸出手，探进了自己那个被撑得变形的、鼓鼓囊囊的裤兜。
下一秒！
咚！！
一摞厚得吓人的大团结，被他随手抽出，扔在了八仙桌上！
声音不大，却像是一记惊雷，狠狠地劈在了江家三口人的天灵盖上！
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呛人的烟味，母亲压抑的哭声，妹妹小心翼翼的呼吸声……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这声沉闷的巨响，震得灰飞烟灭！
江卫国那张正要开口咆哮的嘴，就那么僵硬地张着，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脸上的滔天怒火，像是被一盆万年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熄灭，只剩下无尽的错愕和茫然！
张兰捂着嘴，瞪圆了眼睛，眼泪都忘了往下流，整个人像一尊被风化了的石雕！
江晓雅的小嘴也张成了“O”形，死死盯着桌上那座红色的“小山”，眼睛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桌上那一摞崭新的钱，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一种让人目眩神迷的妖异红光！
“这……这……”
江卫国的手，哆哆嗦嗦地伸了过去，如同风中残烛。
他的指尖，在距离那摞钱还有一厘米的地方，剧烈地颤抖着，怎么也不敢碰下去。
“个，十，百……”
他的嘴唇哆嗦着，开始用这辈子最原始、最笨拙的方式，来确认这个颠覆了他整个世界观的事实。
“爸，别数了。”
江辰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平静。
“一共五千块，一分不少。”
轰——！！！
“五千块”这三个字，从江辰嘴里亲口说出来，就像是一道九天玄雷，在江卫国和张兰的脑子里轰然炸响！
“五……五千？”
江卫国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儿子，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一笔钱，就是厂里会计发工资时抱着的那个铁皮钱箱！可那些钱，没有一张属于他！
他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到一百块！
五千块！他要不吃不喝，像老黄牛一样，整整干上西年多！
这……这怎么可能！
“江辰！你……你给老子说实话！这钱是哪儿来的！”
江卫国的声音都在发颤，他一把攥住了江辰的胳膊，手劲大得像是铁钳，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狂喜，而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你是不是去抢了！啊？！你是不是去干了什么杀头的坏事了！”
老实巴交了一辈子的人，根本无法想象，除了偷和抢，还有什么办法能在一个下午，变出这么一座金山！
“他爸！”
张兰也如梦初醒，吓得一张脸惨白如纸，扑上来抓住江辰另一条胳膊。
“儿啊！你要是真犯了法，咱马上去自首！妈陪你去！钱咱不要了！这钱是祸害！咱一分都不要！妈不能没有你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天都塌了！
在他们朴素的观念里，从天而降的巨额财富，必然伴随着足以毁掉一个家庭的巨大灾难！
看着父母惊恐欲绝的样子，江辰心里猛地一酸。
他知道，这不怪他们。
是贫穷，是这个时代，限制了他们所有的想象力。
他没有挣脱，而是反手握住了母亲冰冷刺骨的手，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妈，爸，你们放心。”
“这钱，来路很正，干干净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