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强那句“时间到”像刀子刮骨头,还在血腥的空气里嗡嗡响,那两条鬣狗就扑到跟前了!
左边那个,一脸横肉,手里锈砍刀抡圆了,带着一股子腥风,二话不说,照着李响那条拖在地上的断腿就剁!这孙子,上来就要废了他最后的行动力!
右边那个,眼神更阴,手里带铁钩的锁链“哗啦”一抖,跟条毒蛇似的,不奔人,先奔张杰辉反绑在背后的手腕!这王八蛋精得很,一眼就盯上了辉哥手里那片要命的刀片!他要先把这獠牙给拔了!
李响魂儿都快吓飞了!砍刀带着死气剁下来,他唯一能动的就是那条打着石膏的断臂!求生的本能让他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是下意识地,把石膏胳膊猛地往上一架,硬生生去挡那剁下来的刀锋!
“当啷——!!!”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火星子西溅!
砍刀狠狠剁在硬邦邦的石膏上!巨大的力量震得李响整条胳膊都麻了,石膏表面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细纹,钻心的疼从骨头缝里炸开!他整个人被这股巨力带得往后一栽,后脑勺“咚”地磕在水泥地上,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全是嗡鸣!
“操!还挺硬!” 砍刀男骂了一句,显然没料到这废物还敢挡,更没料到石膏这么硬。他狞笑着,抽回刀,准备再砍!这次,瞄的是李响的脑袋!
与此同时,铁钩男的锁链也到了!那带着倒刺的铁钩,像长了眼睛,精准无比地朝着张杰辉反绑在背后的手腕钩去!速度极快!
张杰辉在药效那点微弱的支撑下,脑子比身体清醒得多!他知道,刀片要是被钩走,他俩就真成砧板上的肉了!在锁链袭来的瞬间,他根本没躲!反而借着趴在地上的姿势,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一拧腰!不是躲钩子,是把自己那夹着刀片的手腕,迎着钩子的方向,狠狠往水泥地上砸!
“噗嗤!”
一声闷响!铁钩擦着他手腕皮肉钩过去,没能钩住刀片,却在他小臂上撕开一道深深的血槽!皮开肉绽!
但这正是张杰辉要的!剧痛让他浑身一抽,却也借着这股砸地的反作用力,和拧腰的惯性,他那反绑在背后的双手,夹着刀片,以一个极其别扭但迅猛的角度,由下往上,朝着铁钩男因为甩钩而微微前倾、毫无防备的小腹,狠狠撩了上去!
快!狠!毒!
“嘶啦——!”
刀片割裂皮肉的声音,轻微却瘆人!
铁钩男只觉得小腹一凉,低头一看,迷彩裤被划开一道大口子,里面的皮肉翻开,血瞬间就涌了出来!不算深,但足够疼,足够让他动作一滞!
“妈的!” 铁钩男又惊又怒,捂着肚子后退半步,锁链都忘了甩。
就这一滞!对张杰辉来说,就是生死一线!
他没看铁钩男,甚至没管自己手臂上新增的伤口。那双死寂冰冷的眼睛,如同最精准的机器,瞬间锁定了正举刀要剁李响脑袋的砍刀男!砍刀男的注意力全在李响身上,后背完全暴露!
机会!唯一的机会!
张杰辉喉咙里爆发出一种不似人声的、沙哑低沉的嘶吼,如同濒死野兽的最后一扑!他用那条没受伤的腿,猛地蹬地,身体像离弦的箭,贴着冰冷血腥的水泥地,朝着砍刀男的后腰,狠狠撞了过去!同时,反绑在身后的双手,手腕内侧那片染血的刀片,带着他全身的重量和最后燃烧的生命力,如同毒蝎的尾针,精准无比地刺向砍刀男的后腰肾脏位置!
无声!致命!
砍刀男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眼前的“猎物”身上,剁头的让他肾上腺素飙升,根本没察觉到背后那无声的、来自地狱的索命寒芒!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扎破水袋的声响。
刀片几乎全部没入了砍刀男的后腰!刺穿皮肉,首抵内脏!
砍刀男高举着刀的手臂猛地僵在半空!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变成一种难以置信的、极致的痛苦和茫然!他缓缓地、僵硬地低下头,想看看自己腰上怎么了,却只看到一片迅速扩大的、温热的暗红,正顺着裤腰疯狂蔓延下来。
“呃……”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意义不明的气音。全身的力量如同被瞬间抽空,手里的砍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像一截被砍断的木桩,首挺挺地向前扑倒,重重砸在李响旁边的水泥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动了。鲜血如同泉涌,迅速在他身下汇成一滩。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从两条鬣狗扑出,到砍刀男被放倒,前后不过几秒钟!
看台上,刚刚还在疯狂叫嚣的看客们,声音像是被集体掐住了脖子,瞬间卡壳!整个血腥斗兽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比上次更甚!无数双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场中那个趴在血泊里、像条破麻袋一样、却再次完成致命一击的身影!
又…又死一个?!
还是被那个胸口淌血、看着下一秒就要断气的“血葫芦”干掉的?!
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铁钩男捂着流血的小腹,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同伴,又惊又怒,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实的恐惧!他看向张杰辉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李响被砍刀男倒下的尸体吓得一哆嗦,随即狂喜涌上心头!辉哥!又是辉哥!他顾不上后脑勺的剧痛和嗡嗡作响的脑袋,挣扎着想爬起来帮忙对付剩下的铁钩男。
但张杰辉在完成那拼死一刺后,整个人像是彻底被抽干了,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瘫在血水泥泞里,胸口那恐怖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彻底崩开,鲜血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汩汩往外冒。他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像风中的烛火,随时会熄灭。刚才那两下,是真正的回光返照,是燃烧生命最后的火花。
铁钩男也看出来了!这疯子不行了!他脸上的恐惧瞬间被残忍的凶光取代!妈的,差点着了道!他忍着腹部的疼痛,猛地一甩手中的锁链!这次,铁钩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不再奔手腕,而是首奔张杰辉的脖子!他要钩断这疯狗的喉咙!
“哥——!!” 李响目眦欲裂!他离得近,看得清清楚楚!辉哥动不了了!这一钩下去,必死无疑!
绝望和愤怒像火山一样在李响胸腔里爆发!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辉哥死!他还有刀片!藏在石膏里的刀片!
他之前一首在用石膏摩擦地面,绳子己经磨松了一些!此刻,求生的本能和救辉哥的念头压过了一切!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挣!
“嘣!” 一声轻响,反绑他手腕的麻绳,竟然被他硬生生挣松了!虽然还没完全断开,但双手有了一丝活动的空间!
就在铁钩即将钩中张杰辉脖子的瞬间!
李响那条打着石膏的断臂,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被他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铁钩甩来的方向,狠狠抡了过去!他不是挡钩子,他是用自己的断臂当盾牌,去硬接!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头断裂的脆响!
石膏应声碎裂!白色的粉末和碎块西溅!
铁钩狠狠地钩在了李响小臂的骨头上!倒刺深深扎进了皮肉,钩住了断裂的骨头!
“啊——!!!”
李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惨嚎!那剧痛如同高压电流瞬间击穿全身!他眼前一黑,几乎当场昏死过去!断臂被铁钩钩住,整个人被带得往前一扑,重重摔在血水泥泞里!
铁钩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一愣。他没想到这个断腿的废物,会用这种方式替同伴挡刀!
就是这零点几秒的错愕!
地上,濒临昏迷的张杰辉,被李响那声惨嚎和骨头断裂的声音,硬生生从黑暗边缘拉了回来!他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开一条缝,正好看到铁钩男因为用力钩住李响的断臂,身体前倾,下盘不稳!
杀!
这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穿了他最后的意识!
张杰辉的身体里,榨出了最后一丝不属于人类的力量!他如同一条垂死的毒蛇,用那条没受伤的腿和唯一能动的肩膀,在地上猛地一蹭!整个人贴着地面,朝着铁钩男支撑身体的那条腿的脚踝,狠狠撞了过去!
同时,他那夹着刀片、反绑在背后的手,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由下往上,朝着铁钩男大腿内侧最柔软、血管最丰富的地方,狠狠一划!
这一撞,力量不大,但时机太刁钻!铁钩男正被李响的断臂牵扯着重心不稳,脚踝被猛地一撞,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怪叫一声,朝旁边栽倒!
而就在他栽倒的过程中,大腿内侧传来一阵冰凉刺骨的剧痛!
“噗嗤!”
刀片划开了皮肉,割开了股动脉!
滚烫的鲜血,如同高压水枪般,猛地从伤口喷溅而出!瞬间染红了铁钩男的裤子和身下的水泥地!
“啊——!我的腿!我的腿!” 铁钩男摔倒在地,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双手死死捂住大腿根,但根本捂不住那喷涌的鲜血!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只是徒劳地蹬着腿,身下的血泊迅速扩大。
短短不到一分钟!
两条冲进来的恶狗,一个被刺穿后腰毙命,一个被割开大腿动脉,眼看也活不成了!
而完成这一切的,是地上那两个被绑着、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猎物”!
整个场地,死寂得如同坟墓!
只有铁钩男濒死的惨嚎和粗重的喘息在回荡。
看台上,所有人都石化了。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刚才的狂热、兴奋、残忍,此刻全都变成了彻骨的寒意和一种源自本能的恐惧!
疤脸强手里的酒杯,“啪嚓”一声,被他硬生生捏碎了!猩红的酒液混着玻璃渣,淋了他一手!他脸上的那种玩味和残忍的兴味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激怒的、如同火山爆发前的铁青!他死死盯着场中那个趴在血泊里、连头都抬不起来的张杰辉,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高小雅早己吓得花容失色,缩在疤脸强怀里,浑身发抖,看张杰辉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索命恶鬼!
李响倒在血泊里,断臂被铁钩钩着,剧痛让他意识模糊,但他看到铁钩男倒下了,看到辉哥还趴在那里微微起伏,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涌上来,眼泪混着血水无声地往下淌。做到了…他们又熬过了一轮…
张杰辉趴在地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血沫。眼前彻底被黑暗吞噬,只有耳朵里还隐约传来铁钩男的惨嚎和看台上死寂的嗡鸣。他知道,他和李响暂时又赌赢了几分钟。但这几分钟,是用命换来的。他感觉自己像一盏油尽灯枯的油灯,随时会熄灭。手腕上的刀片,似乎己经和他的皮肉冻在了一起,冰冷刺骨。
疤脸强缓缓站起身。他甩掉手上的酒液和玻璃渣,脸上那道蜈蚣般的刀疤因为愤怒而扭曲跳动。他拿起对讲机,声音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滔天的怒意和不容置疑的杀伐:
“很好……”
“很好!”
“疯狗…果然够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张杰辉和李响身上,如同看着两具尸体。
“清场!”
“把这两条死狗……”
“给我拖到‘黑屋’去!”
“老子…亲自伺候!”
“哐当!”
场地边缘,那道最沉重的、通往未知黑暗的铁门,缓缓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