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蔡悦顶着黑眼圈上学,还迟到被教导主任抓住了,在门口被教育一番罚跑五圈操场。
教导主任是出了名的严格,罚跑五圈己经算仁慈了。
夏日的清晨,太阳刚爬过操场东侧就迫不及待地释放出它的热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闷热感,彷佛连呼吸都变得粘稠起来。
刚跑第一圈还算轻松,清晨的空气虽然闷热,但是比中午的好多了。
蔡悦调整着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均速,但是汗水己经浸透她的身体,好在校服的材质是透气面料,湿得快干得也快。
操场上的塑胶跑道在初升的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徐亮站在操场中央,身体跟着蔡悦跑步方向如同秒针一样,一点点顺时钟旋转。
她的余光看到了徐亮,但是没停下来,教导主任在边上看着呢,被罚跑的不止她一个,但是她却是随后一个被罚的。
当她跑到第三圈时其他人己经陆陆续续跑完了。
教导主任站在阴凉地方扯着嗓子喊着:“你你你,跑快点,就剩下你一个了,早读都快结束了,跑完了赶紧回去上课,看你们还敢不敢迟到了,下次迟到加倍罚,没点学习的模样”
教导主任姓严,人如其名,常年穿着衬衫打着领带,皮鞋擦得锃亮。
学生们给他起的外号“人形监控”,“活体校规”,一旦被抓到有违规行为轻者被罚,重则请家长。
“严主任接了个电话就走了,你别跑了,再跑下去你估计得晕”
准备跑到第五圈时,蔡悦的呼吸彻底乱了套,双手撑着膝盖,她跑不动了,汗水从额头淌下迷了眼睛,呼气都觉得断断续续的。
“你,你,呼…”
“你把气顺首了再说话吧”
徐亮背着手,斜眼看着气喘吁吁的蔡悦,摇摇头:“真菜”
蔡悦插着腰对徐亮翻了个白眼,气吁吁的说:“虽然咱们距离有点远,但是我可是听的一清二楚的,你说谁菜呢?”
“嘿嘿,我不是说你跑步菜,我是说你这身体状态太差了,你昨天是不是没睡好啊?瞧你那黑眼圈,跟大熊猫似的。”
“你还好意思说,昨晚那种状况,谁能睡得着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目前为止能了解到的情况就是,那些东西应该跟我一样,但是我具体是个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他们应该也是冲着你身上那丝蓝光去的”
“什么蓝光,我身上哪有什么蓝光?什么样的蓝光。”
蔡悦从上到下把自己看了个遍,哪有什么蓝光。
徐亮尴尬挠挠头,奈何他文化低啊,语文没好好学不知如何形容。
“就…啊,就比如你在荒岛上饿了好几天,突然眼前出现一只烤鸡,我都不敢靠你太近,我怕忍不住流口水,嘿嘿。”
蔡悦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真想把鞋脱了给他一鞋巴,这算什么形容?感情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一只烤鸡呗?
“坏家伙,我把你当同学,你拿我当烤鸡。”
蔡悦气鼓鼓的拿起书包往教室走,跑完操场本来就够累了,教室还在五楼。
“呼…放学后,我们去一趟你家看看吧,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你觉得呢?”
“哎哟,这一大早的累死我了。”
“哎,徐亮你说你是不是招惹了…哎,人呢?”
蔡悦回过头发现徐亮不仅没跟上来,还消失不见了。
“同学,你在跟谁说话?”
楼梯的转角处伸出一个脑袋,那个笑容来的毫无预兆,笑起来时眼角泛起细碎的星光,阳光洒在他脸上,嘴角扬起的弧度像是镀上了金边的玄月。
“没…呵呵,你好呀!”
是后面才来报到的同学,蔡悦最近上课恍惚,一下课就跑没影,所以连他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
楼梯上陆陆续续下来班里的同学。
“哟,蔡悦,被罚跑啦?”
冯健一脸戏谑,旁边的几个同学也跟着哄笑起来,蔡悦有些窘迫。
“要你管”
这时,陈晨从冯健几人背后穿出来,走到蔡悦跟前,替她接下书包。
“谁敢保证不迟到,高中三年,你们几个最好一次都不迟到,迟到了最好也别给严主任抓住,不然,我天天笑话你们,哼”
说完她还不忘白了他们几个一眼。
“不理他们,我陪你先把书包拿回教室”
“嗯,不过你们怎么都下楼了?不上课吗?”
“班主任又调课了,把下午的体育课跟语文调换了,你说下午上语文课多瞌睡啊”
体育课上男生奔跑时校服下摆像鸽子的翅膀扑棱扑棱掀起,蔡悦看到跑道就发晕,她坐在地上看着陈晨打羽毛球,她实在不想动弹了。
心里还惦记着徐亮的突然消失。一整天的课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多亏了陈晨多次悄悄提醒,时不时用椅子轻撞她的桌子,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她匆匆收拾好书包,准备去徐亮家。
——
蔡悦知道徐亮的家,就在初中学校背后不远处的老式小区里。
小区大门斜开着,门上的铁栏还缺了几根,即便把门关上了也能从这个缝里钻进去。
门口的保安室没有人,里面的桌子都落了灰,这种老旧小区早己请不起保安,监控这些自然也是装饰。
房子的墙皮干裂到剥落,露出里面发黄的石灰,单元门口的铁皮信报箱都是开着的,里面塞满了广告传单和报纸。
水泥的台阶,铁栏杆锈迹斑斑,扶上去就会蹭一手红褐色的铁锈,转角处的声控灯时灵时不灵,楼梯间的墙壁上贴满泛黄的“通下水道”,“开锁”的广告纸。
这里最高也就六楼,顶楼己经被上锁,拉上了警戒线,蔡悦进不去也只能下楼。
小区侧边有棵歪脖子的老槐树,树下的石板凳上坐着几位老人,摇着蒲扇坐在那里闲聊。
几个孩子在空旷处跳绳,地上还留着用粉笔画的“跳房子”,他们稚嫩的笑声在回荡。
蔡悦走到老槐树下,礼貌的打招呼。
“奶奶们好,我想问问你们认不认识跳楼的那个学生?”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停下摇扇的动作,抬头看了看蔡悦,叹了口气。
“认识啊,他母亲独自一人带着他很不容易,平时看着也很正常,也不知道为啥突然跳楼了”
另一位奶奶接着说:“说来也奇怪,我那天傍晚散完步回来还遇见他了呢,这孩子平时可礼貌了,可是那天我怎么喊他,他都没理我”
“是啊是啊,我也瞧见了,你说他不会是装邪了吧”
几位老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蔡悦越听越觉得奇怪,该不会真的像陆子浩说的那样鬼上身了吧?
“蔡悦,蔡悦”徐亮在大门的铁栏外呼叫着。
蔡悦跟她们拜别后向大门跑去。
“你总算出现了,你…”
“嗨,蔡悦同学,这么巧。”
叫她的正是新来的同学。
“呃…你好!”
蔡悦依旧不知道他的名字,衣服上的扣着的名字牌被取下了,她有些懊悔,今天怎么没问问陈晨,新来的同学叫什么名字。
“你在跟谁说话呢?”
他望着蔡悦打招呼的方向,什么也没有。
蔡悦尴尬的笑了笑:“呵呵,我看错了,还以为遇到老同学了”
急忙转移话题:“你呢?你怎么会在这?你家住这边吗?”
“噢,我拿书来还给朋友,他忘记拿了,我叫谢清让”
谢清让晃了晃手里的化学书,他也猜到对方不知道他的名字,主动做了自我介绍。
“清以自持,谦让守礼,真是好名字”
谢清让微微颔首,礼貌一笑:“过奖了,你…”
手机铃声打断他,蔡悦拿起手机一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明天学校见,再见,谢同学”
蔡悦临走前悄悄给打了个跟上的手势。
而后没多久,谢清让的手机也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传出着急的女声。
“阿熙,你是不是又把我的东西拿走了,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别碰那个东西,很危险,赶快拿回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