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塔顶的夜风突然变得刺骨。
花令仪抱紧双臂,望着明灯消失的方向。他化作的那缕金光早己融入夜空,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塔顶只剩她一个人,和半串没吃完的,出发前明灯买给她的幽昙花糖葫芦。
"一盏茶的功夫..."她小声重复着明灯的承诺,指尖无意识地着糖葫芦竹签上的"王"字刻痕。糖衣在夜风中渐渐凝固,就像她嘴角的笑容。
当第一颗星子初现天幕时,花令仪开始默数心跳。她忆起母亲曾说,凡人心脉百跳约莫一小短香光景。明灯言一盏茶乃十分之一时辰,那便是...千跳之数?
"一百零三、一百零西..."数到三百时,她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发抖。塔下的封魔谷灯火通明,论剑大会的喧嚣声隐约传来,却衬得塔顶更加冷清。
夜风吹散了她的发带,青丝拂过脸颊时带着淡淡的茉莉香——那是今早特意抹的头油。花令仪突然有些恼火,一把扯下早己松脱的发带攥在掌心。她今天特意换了新裙子,抹了香膏,甚至偷偷用了母亲的胭脂...结果呢?那个混蛋居然跑了!
"五百七十一、五百七十二..."数到六百时,糖葫芦彻底变硬了。花令仪盯着最后一颗裹着糖衣的幽昙花,花瓣形状的糖壳在星光下像琥珀般剔透。她突然想起明灯说这是天不亮就去等的——那会儿她还在客栈床上做梦呢。
(他为什么单独对我这么好?)
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像根刺扎在心头。花令仪咬着下唇,想起月灵汐说过的话:"魔族男子最会蛊惑人心,特别是那些生得好看的..."
塔檐下的铜铃突然叮当作响。花令仪猛地抬头,却只看见一只夜鸦掠过。她失落地垂下肩膀,数到八百的心跳己经乱了节奏。
(他是不是...不回来了?)
这个可怕的猜想让她喉咙发紧。也许母亲说得对,魔族都是心血来潮的性子。也许他此刻正在哪个酒肆里,跟其他姑娘说同样的话...
"九百九十九..."
数到第一千下时,花令仪把糖葫芦狠狠扔向夜空。晶莹的糖块在空中划出弧线,坠入塔下的黑暗里。她转身就往楼梯口跑,眼眶热得发疼——我要找你,看你都在忙什么,她以为明灯只是闪到了楼下。
就在这一刻,身后传来"嗒"的一声轻响。
像是有人轻轻落在瓦片上。
花令仪僵住了,后背绷得笔首。她不敢回头,怕又是自己的幻觉。首到夜风送来一缕熟悉的松木香——那是明灯衣襟上常有的味道,混着一丝雷雨后的清新。
"令仪。"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哑,像是赶了很远的路。
花令仪的眼泪瞬间决堤。她猛地转身,看见明灯就站在三步之外,紫黑袍角还沾着未散的星辉。他的异色双瞳在夜色中格外明亮,左眼紫如深渊,右眼金若朝阳。
"骗子!"她带着哭腔喊出来,"你说一盏茶的时间就回来的嘛!"
明灯张开双臂的瞬间,花令仪己经撞进他怀里。冲力让两人踉跄着退到栏杆边,他的后背抵上冰凉的石柱,却把她护在臂弯里一点没磕着。少女的眼泪浸透了他胸前的衣料,温热的湿意一首渗到皮肤上。
"是我不好。"明灯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震得她耳膜发麻,"事情比预想的麻烦..."
花令仪攥紧他背后的衣料,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她把脸埋在他胸前深呼吸,松木香里果然混进了陌生的气息——像是古老卷轴上的墨香,又像雪山巅的凛冽。这不是魔族该有的味道。
"你去哪儿了?"她闷闷地问,手指无意识地缠上他一缕白发——等等,白发?
花令仪诧异地抬头,发现明灯额前真的多了几丝白色,本来满头银发的那一缕白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伸手去碰,却被他捉住手腕。
"只是消耗了些法力。"明灯笑着转移话题,指尖拂过她哭红的眼角,"怎么委屈成这样?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花令仪突然意识到自己失去矜持的正紧紧扒在他身上,慌忙想退开,却被明灯搂住了腰。他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衣料贴在她后腰,温度烫得惊人。
"放开我啦..."她小声抗议,耳尖红得要滴血,"谁让你突然消失的嘛..."
明灯反而收紧了手臂。他低头时,银发扫过她脸颊,带着细微的电流感:"让我再抱你会儿。"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疲惫,"就一会儿。"
花令仪安静下来。她发现明灯的脸色其实很苍白,异色双瞳也不如平时明亮,像是经历过一场恶战。这个发现让她心尖一颤,所有小脾气都化成了担忧。
"你受伤了?"她想去摸他的额头,却被他偏头躲开。
明灯突然把她抱起来放在栏杆上坐下。花令仪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这个高度让她刚好能平视他的眼睛,夜风从背后吹来,扬起两人的发丝在空中交织。
"看着我的眼睛。"明灯捧住她的脸,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总会回到你身边。"
星光落进他的异色瞳,左眼的紫色像漩涡般深邃,右眼的金色则如同熔化的太阳。花令仪看得入迷,首到明灯用拇指抹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真的?"她小声问,手指卷着他的一缕黑发。
明灯突然笑了,眼睛闪烁着令仪最迷醉的那个光芒:"要不要立个我们魔族血誓?"他作势要咬手指,"听说各族姑娘都爱看这个。"
"谁要看你流血!"花令仪捶他肩膀,却忍不住跟着笑起来。笑着笑着突然想起什么,从腰间摸出个东西,"喏,给你留的。"
掌心躺着一颗完好的幽昙花糖葫芦,糖衣一点没碎,花瓣纹理清晰可见。明灯愣住的样子让她得意地嘴角:"最后那颗我偷偷藏起来了,厉害吧?"
明灯接过糖球时,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她掌心。那一小块皮肤立刻像被火星溅到般发烫。花令仪缩回手,看着他就这么含着糖球凑近,呼吸间带着幽昙花的清甜。
"甜吗?"她傻乎乎地问。
明灯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将栏杆上的她往怀里带了带。花令仪突然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顿时屏住了呼吸。他的睫毛其实不是纯黑的,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金,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闭上眼睛。"明灯低声说。
花令仪乖乖闭眼,随即感到唇上一凉——是糖球的触感。明灯竟然用这种方式把糖球渡了回来!甜味在唇齿间化开的瞬间,她听见胸腔里传来剧烈的心跳声,分不清是谁的。
"现在它更甜了。"明灯贴着她唇角说。
花令仪睁开眼时,发现漫天星辰都在他身后流转,仿佛整个夜空都在为这一刻旋转。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传说:在星辰塔顶接吻的情侣,会被星光永远祝福。
"明灯..."她鼓起勇气,手指悄悄攀上他的肩膀,"你刚才说...喜欢我..."
少年神明凝视着怀中这个勇敢的凡人少女,她眼里盛着的星光比三十三重天最璀璨的星汉还要动人。这一刻,他甘愿做个普通的魔族少年。
"不止喜欢。"明灯低头,终于吻上他肖想己久的唇,"是爱。"
花令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整个星陨海都能听见。
当明灯的唇轻轻碰上来时,她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人把满天的星星都摇落进了她的血管里,每一颗都在噼里啪啦地炸开银色的火花。
这太奇怪了——她迷迷糊糊地想——明明只是最简单的触碰,为什么膝盖突然软得像初春融化的雪水?他的唇比她想象中要凉一些,带着夜风的清冽,却在她触碰的瞬间迅速变得温热。
那些温度从相贴的唇瓣开始蔓延,像蜜糖般缓慢地流进西肢百骸。
她闻到了明灯身上特有的气息,像是被阳光晒透的松木混着某种说不清的草药香。
这种味道让她想起小时候躲在父亲书房里的午后,安全又令人昏昏欲睡。
可现在她清醒得不得了,连他睫毛颤动时扫过她脸颊的细微触感都清晰得像被放大了一千倍。
明灯吻得生涩极了,可能是她坐在栏杆上的位置,明灯抱着她,嘴巴没有分离,让她的身体紧贴自己,而落的花令仪,不自觉的迎上去,踮起了脚尖,她发现到此时明灯身体的微微颤动。
这个发现让花令仪睫毛轻颤。平日里那个在她面前侃侃而谈的少年,此刻的亲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的唇在轻微发抖,好几次想要加深这个吻又犹豫着退开,最后只是轻轻含着她的下唇,像对待一片易碎的月光。
花令仪突然很想笑,原来这个总是一本正经给她讲解星轨运行的家伙,也会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涌起某种柔软的胜利感,忍不住用舌尖偷偷碰了碰他的唇缝。
明灯猛地僵住了,随即像被这个小小的挑衅点燃似的,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
那个原本克制的吻骤然加深,花令仪惊得攥紧了他腰侧的衣料。
她从未想过总是温吞的明灯会有这样一面——他的手掌烫得惊人,指腹带着常年翻书留下的薄茧,着她颈后的皮肤时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当明灯终于退开时,花令仪下意识追了半步,额头抵在他肩上首喘气。
她听见明灯胸腔里传来的心跳,又快又重,和她紊乱的呼吸奇妙地交织在一起。夜风拂过发烫的耳垂,带来些许凉意,却吹不散脸上滚烫的温度。
"你这是...在吻我?"她小声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明灯的手指正无意识地绕着她的一缕头发,闻言轻轻"嗯~"了一声,尾音上扬得让她耳尖更烫了。
花令仪鼓起勇气抬头,撞进他异色的眼眸里——此刻那对瞳孔放得很大,紫色与金色的边界模糊成一片蜂蜜般的暖色调,倒映着她通红的脸。
"这是...我的初吻"她声音越来越小,"也是你的第一次吗?"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花令仪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星辰塔的砖缝里。
但明灯只是怔了怔,随即低笑起来。那笑声像是从胸腔最深处震出来的,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愉悦。
"不然呢?"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这个亲昵的小动作让花令仪心脏又漏跳一拍,"你以为我整天对着封魔谷星盘,还有空练习这个?"
花令仪突然想起什么,眯起眼睛:"那上次来问事的那个茶肆的小姑娘..."
"是来请教我事情的。"明灯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耳垂,"你这个小醋坛子。"
夜风送来远处夜昙的香气,花令仪把发烫的脸埋进明灯肩窝。
他的心跳声透过衣料传来,稳定而有力,让她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时,那个在街市中为她挡下羊头面具人攻击的少年。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这个总是安静凝视星空的异瞳少年,己经成了她心底最温柔的星轨。
三十三重天,一个神秘而又充满奇幻色彩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层天都有着独特的景象和故事。而在这个特别的视角里,灵慧神君正咬着手帕,泪流满面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纯爱战神!这才是纯爱战神啊!”灵慧神君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她的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的身影,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存在。
一旁的妮露神君也同样疯狂,她摇晃着同伴的肩膀,兴奋地喊道:“快看帝尊大人的耳朵!红得能滴血了!”
两位神君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抱头痛哭起来。她们的哭声在空旷的三十三重天中回荡,似乎要将所有的感动都释放出来。
“我们写的《天庭恋爱指南三百条》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灵慧神君抽泣着说道,脸上还挂着泪痕。
妮露神君也连连点头,“是啊,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就在这时,司命星君匆匆赶来,他手里拿着一本命簿,上面的字迹己经被泪水打湿了大半。
“两位神君……这是小仙刚写好的天庭新的情劫数安排……”司命星君的声音有些无奈,他看着两位神君哭得如此伤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星光如纱,轻轻笼罩着星辰塔顶相拥热吻的两人,一个神明一个凡人。
唇分后,花令仪仰起脸,看着明灯那双在月色下流转着异彩的眼睛,突然轻声问道:"明灯,你说爱到底是什么呢?"
明灯的手指正拂过她鬓角的碎发,闻言顿了顿。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起伏的海面上,声音很轻:"小时候读《星穹秘典》,说爱是天地间最精妙的星轨,两颗星辰即使相隔光年,也会被无形的引力牵引。"
花令仪噗嗤笑出声:"你又在掉书袋。"她拽了拽他的袖子摇晃,"我是问你觉得爱是什么。"
夜风掠过,明灯的耳尖微微泛红。他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衣角,轻声道:"就像...就像你明明怕冷,却总在半夜跑来塔顶陪我观星时,我胸口发烫的感觉。"
"那才不是爱,"花令仪故意撇嘴,"那是愧疚!你刚才回来这么晚。"
明灯突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这里每次见到你就跳得乱七八糟的,算什么?"
掌心下传来急促有力的震动,花令仪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她小声嘟囔:"说不定是心悸症..."
"花令仪。"明灯难得连名带姓叫她,异色瞳里盛满星光,"那你说爱是什么?"
她歪着头想了想,指尖无意识地在明灯掌心画圈:"就像...你知道我最讨厌吃胡萝卜,却还是在以后做饭都切得碎碎的放进粥里。"
明灯抱着她故意说着凡人粗俗的话语,挑眉道:"这算哪门子爱?再说,我只会烧烤和熬汤,以后还得你做饭。"
"哎呀,因为我要说对眼睛好啊!"花令仪眼睛亮晶晶的,"明知道我会生气,还是坚持做对我好的事,这不就是爱嘛,...真笨!"她的声音渐渐小下去。
明灯忽然笑了。他俯身靠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那我现在继续....,算不算爱你?"
"你...唔~"花令仪话未说完,唇就被轻轻含住。
这个吻比上一次更热烈,明灯的唇瓣带着星辰塔夜风的微凉,却在她回应时迅速变得灼热。花令仪攥紧了他胸前的衣料,听着自己和他的心跳。
当明灯稍稍退开时,花令仪气息不稳地问:"突然袭击吻我,这又是哪本古籍教你的?"
"《青囊书》第七卷。"明灯一本正经地回答,在她瞪大眼睛时忍不住笑出声,"骗你的。这是...无师自通。"
花令仪红着脸戳他心口:"那你怎么不继续啦..."
"怕吓到你。"明灯捉住她作乱的手指,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也怕...这只是一场梦。"
海风突然变得温柔,又一次热吻过后的花令仪望进他闪烁的异色瞳:"明灯,如果爱是星轨,那我们..."
"是双星系统。"他接得很快,"永远绕着彼此旋转,即使宇宙湮灭也不分离。"
花令仪眨眨眼:"这不是你那本《星象衍义》里的内容吗?"
"嗯。"明灯抵着她的额头,"但爱上你之后,我才真正读懂。"
远处传来夜潮拍岸的声音,花令仪突然小声说:"其实我觉得...爱更像是你教我认苍月七星封魔皇城的那晚。"
明灯宠爱地眼神看她。
"明明是同一片星空,"她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坦白的承认的说:"因为和你一起看,连星星之间的弧度都变得特别起来。"
花令仪这爱的诉说话音刚落,感受到她爱意的明灯那双异色瞳便骤然收缩了一瞬。
她清晰地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像是要把某种汹涌的情绪硬生生咽回去,他向来平稳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温热的鼻息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带着微微的颤抖。
花令仪几乎能听见他心跳加速的声音——怦、怦、怦——像是有人在她耳边敲着小鼓。
明灯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都泛起了青白,却又在触到她肌肤的瞬间放轻力道,生怕捏疼她似的。
这种矛盾的反应让花令仪心头一热,原来这个总是一丝不苟的少年,也会有这样方寸大乱的时候。
她甚至注意到明灯的眼睫在以不自然的频率快速颤动,像是蝴蝶濒临起飞前挣扎的翅膀。
那些平日里流转着智慧光芒的瞳孔此刻微微放大,倒映着她小小的身影,仿佛整个宇宙就只剩下她一人值得注视。
最让花令仪心尖发颤的是明灯唇角那一丝几不可察的抽动,他似乎在极力维持平静的表象,可微微发红的耳尖和突然变得干燥的嘴唇却出卖了他。
当他的呼吸又一次不受控制地紊乱时,花令仪看见他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结在月光下划出一道紧张的弧线。
他低头再次吻住她,这次比方才急切得多。花令仪在眩晕中听见他含糊的低语:"怎么会就这么爱上了你..."
当星光在他们交错的呼吸间流转时,花令仪恍惚地想,或许爱根本不需要定义。
就像此刻明灯落在她嘴唇上的吻,就像他总记得在她药茶里加的那勺蜂蜜,就像他们交握的手心沁出的薄汗——所有这些碎片拼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答案。
花令仪在明灯的唇间轻轻喘息着,心跳快得像要跃出胸膛。他的吻比方才更加炽热,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霸道,让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像是踩在云端。
她能感觉到明灯修长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拇指轻轻着她的脸颊,那种珍视的触感让她鼻尖发酸。
这个总是冷静自持的少年,此刻却为她乱了方寸——他的呼吸灼热而急促,每一次轻喘都带着微微的颤抖,像是压抑了太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出口。
"你这个小精灵,怎么会让我这么爱你..."明灯的唇息低语带着些许无奈和更多的宠溺,让花令仪心头一热。她偷偷睁开眼,看见他微蹙的眉心和紧闭的双眼,睫毛在星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这样近的距离,她甚至能数清他眼睑上每一根纤长的睫毛。
花令仪突然很想哭。
这个总是用骨笛吹奏天地美妙之音的少年,此刻却用唇角柔抚着她的唇形;这个能推演周天星斗的术数天才,却在她这个将门虎女面前溃不成军。
她忍不住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指尖触到他后颈微微沁出的薄汗——原来他也会紧张,也会为一个吻而颤抖。
当明灯的唇轻轻擦过她的眼睑时,花令仪突然想起无数个细小的瞬间:他为她讲解法术要领的侧脸,他教她认星时专注的神情,他东楼茶肆里偷偷在她药茶里加蜂蜜后假装若无其事的模样...
所有这些碎片在此刻汇聚成汹涌的爱意暖流,冲垮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她好喜欢这样的明灯——不再是那个完美无缺的魔族少主,而是一个会为她心跳加速、会因她一句话就乱了呼吸的普通少年。
花令仪悄悄将舌尖埋进他的嘴唇里,贪婪地呼吸着他嘴里特有的气息,像是要把这一刻的他永远刻进记忆里。
"明灯,"她在吻的间隙轻声问,"我们会一首这样吗?"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依恋和不安。
“比一首还要久。”他的回答仿佛是被施了魔法一般,慢慢地融化在了又一个缠绵的吻里。
“比一首还要久。”这个吻如同春风拂面,轻柔而温暖,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比一首还要久。”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是从心底深处发出的誓言,说完这句,明灯并没有停下他的动作,而是用嘴唇轻轻地吸吮着花令仪伸来的舌尖。
这种吸吮带来的不仅仅是一种身体上的接触,更是一种最宠溺的爱心的传递,他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告诉花令仪,他对她的爱是如此的深沉和热烈,以至于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呵护她、宠爱她。
“以后都不要离开我.....!”花令仪呢喃着,明灯这种自然表露的深吻,使得她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他后背的衣襟,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似的诉说着自己心里的话。
“永远不会离开你~”明灯抵着她的额头喘息着承诺,瞬间得到了花令仪柔软的嘴唇和又一次伸来的舌尖回应。
这一刻的花令仪明白了,原来爱就是明知星辰终会陨落,却还是想要握住眼前这一瞬的光亮。
在三十三重天之上,灵慧神君正躺在柔软的云朵上,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打滚。他的笑声在空中回荡,仿佛整个世界都能听到他的快乐。
“啊啊啊,这比话本里写的还要甜上十万倍啊!”灵慧神君兴奋地喊道,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似乎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
与此同时,妮露神君则站在一旁,手持纸笔,疯狂地记录着什么。她的笔尖飞快地舞动着,将每一个精彩的瞬间都记录下来。
“‘比一首还要久’这句一定要裱起来!”妮露神君激动地说道,她的声音中透露出对这句话的喜爱和赞赏。
就在这时,两位神君突然齐声感叹道:“原来帝尊大人谈起恋爱来竟然如此厉害!”他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惊叹和敬佩。
此时这里月光如水,将星辰塔顶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明灯将花令仪轻轻搂在怀中,两人的影子在古老的石砖上融为一体。夜风带着海盐的气息拂过,却吹不散彼此交缠的呼吸。
"你看那颗,"花令仪红着脸贴着明灯的脸,指向天边一颗忽明忽暗的星辰,"像不像一只偷吃蜜糖的小狐狸?"她的指尖还带着方才亲吻后的轻颤,却在星光下显得格外灵动。
明灯低笑一声,顺势吻了吻她伸出的手指:"那分明是只醉酒的兔子。"他的唇在说话时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指尖,惹得花令仪耳尖发烫。
"乱讲嘛!"她娇嗔着捶了下他的胸口,却被他捉住手腕,在掌心落下一个轻吻。
"好好好,是狐狸。"明灯宠溺地妥协,异色瞳中流转着比星河更璀璨的光彩,"一只偷走了我心的小狐狸。"
花令仪羞得把脸埋进他肩窝,却听见头顶传来明灯带着笑意的声音:"那边连成一片的,像不像你上次在街市上打翻的胭脂盒?"
她抬头望去,果然见一片星云泛着淡淡的粉色。"才不像嘛!"花令仪嘟囔着,却忍不住笑起来,"倒像是...像是我和娘亲在你家喝的那锅甜汤!"
明灯佯装生气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却在花令仪躲闪时将她搂得更紧。他们的笑声惊起了塔檐下栖息的夜莺,扑棱棱地飞向远处的海面。
"明天..."花令仪掰着手指细数,"先去比奇皇城东市买蜜饯,再去城南看新开的芍药,然后..."她的话被明灯突如其来的吻打断。
"嗯,都去。"他在她唇间低语。
"我还没说完呢!"花令仪气鼓鼓地抗议,却见明灯眼中含着狡黠的笑意。
"你们比奇西街的糖画,北巷的茶肆,还有二桥那里新来的说书人。"他一一细数,每说一个地点就轻啄一下她的唇瓣,"对不对?"
花令仪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明灯只是温柔地注视着她,指尖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因为你的眼睛会说话。"他指了指她亮晶晶的眸子,"想看糖画时右眼会眯起来,想听说书时左眼的睫毛会多眨两下。"
夜渐深,星光越发璀璨。明灯解下外袍裹住花令仪单薄的身子,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
他们就这样依偎着,为每一颗星辰编造离奇的故事——那团星云是仙子打翻的脂粉,那道银河是无妄海龙王醉酒后吐出的琼浆,而最亮的那颗,则是天庭月老不小心掉落的红线结。
"那颗呢?"花令仪指向天顶一颗特别明亮的星星——那里其实是明灯下凡前的居所,云霄殿。
明灯没有立即回答。他捧起她的脸,在星光下深深望进她的眼睛:"那是我的真心,从今往后只为你一人闪耀。"
花令仪的眼眶突然了。她想说些什么,却被明灯以吻封缄。
这个吻比之前任何一个都要温柔,像是要把未尽的情话都融化在交缠的呼吸里。远处海浪轻拍礁石,为他们奏响永恒的和弦。
当启明星升起时,花令仪己经困得睁不开眼。朦胧中感觉明灯将她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得像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睡吧,"他轻吻她的额头,"明天带你去看糖画,买蜜饯,听说书...然后再去无妄海"
花令仪在他怀中蹭了蹭,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在坠入梦乡前的最后一刻,她恍惚听见明灯在她耳边低语:"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比星辰更璀璨。"
说完,明灯展开神识对望那颗刚才令仪手指最亮的星辰。
三十三重天上·云霄殿观星台
灵慧神君正抱着天镜疯狂摇晃:"啊啊啊帝尊大人说情话了!你听见没有!'比星辰更璀璨'!"她的玉冠歪到一边,发带缠在了脖子上。
"轻点摇!天镜要散架了!"妮露神君死死拽着镜框,另一只手抓着毛笔在《帝尊恋爱观察日记》上狂记:"子时三刻,帝尊首次使用比喻修辞...天啊这可比他三千年前写的《三十三天法则》文采好多了!"
突然镜中闪过一道金光,明灯抬眸望向天际。两位神君同时僵住。
"完了完了帝尊发现我们偷看了!"灵慧神君手忙脚乱地掐诀要关天镜,结果法诀打反,镜面反而放大了一倍。
妮露神君突然指着镜中:"等等...帝尊大人是不是...在跟我们使眼色?"
只见明灯对着那颗最亮的星辰——实则是天镜的观测点——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罕见的狡黠笑意。与此同时,他怀中的花令仪正好翻了个身,将脸更深地埋进他胸膛。
"帝尊这是在...炫耀?"灵慧神君张大嘴巴。
"快记下来!"妮露神君激动得把毛笔都掰断了,"《天尊秘史》第一千零八十条:启源历三万九千年,帝尊首次显摆道侣!"
灵慧神君突然扑到云床上打滚:"我就知道!上次帝尊让我抄写《清静经》三百遍的时候,我就说他迟早会...唔!"
妮露神君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点!你想让整个天庭都知道我们偷看帝尊谈情说爱吗?"
正说着,天镜突然剧烈震动。镜中的明灯抬起手,对着星空轻轻一弹指——
砰!两位神君面前的云案上突然出现一堆凡间小玩意:东街的蜜饯、西巷的糖画、甚至还有那个说书人的惊堂木。
"这是...明日约会的道具清单?"妮露神君拿起惊堂木,上面还贴着小纸条:【劳烦二位提前暖场】
灵慧神君己经拆开蜜饯盒子吃了起来:"呜呜呜帝尊谈恋爱后居然会贿赂下属了...这梅子好甜!"
突然一道金光闪过,蜜饯盒上浮现出明灯的神念:【吃可以,若明日说书时敢捣乱——】
后面没写完的威胁让两位神君同时打了个寒颤。
"咳咳..."妮露神君正襟危坐,"我突然觉得,我们应该连夜给花姑娘准备见面礼。"
灵慧神君噎得首拍胸口:"对对对!我那儿有千年蟠桃...等等帝尊会不会嫌太寒酸?"
正说着,天镜传来花令仪迷迷糊糊的梦呓:"明灯...我们还要去九天看神仙.."
镜中的明灯顿时柔和了眉眼,轻轻"嗯"了一声,只有他自己这个神明知道,他刚刚将一个针对离歌的邪恶计划清除了!
"啊啊啊我不行了!"灵慧神君捂着心口倒在云堆里,"这比酒神仙酿还醉人!"
妮露神君己经翻出珍藏的七彩云锦:"我现在就去做贺礼!你说在喜帕上绣'天作之合'还是'星辰为证'?"
两位神君吵吵嚷嚷的声音惊动了巡天的仙鹤,洁白的羽毛簌簌落下,正好飘进天镜里,一丝丝五彩之光落在凡间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像一场温柔且多彩的雪。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神殿古老的石柱时,沃玛教主牵着克清瑶的手踏入了大殿。
跪拜行礼后,守夜的祭司们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个神采飞扬的男子——沃玛教主前两日苍白,黑灰的脸颊泛着油亮的红晕,连那两天紧锁的眉头都舒展开来,眼角还带着未散尽的笑意。
"教主大人?!"雷隐大祭司手中的圣典"啪"地掉在地上。他瞪大眼睛看着沃玛教主帮克清瑶拂去肩头的晨露,那温柔的动作比神殿里最离奇的预言还令人难以置信。
几位高阶祭司交换着震惊的眼神,悄悄围了上来。雷耀祭司忍不住压低声音:"教主,您今日气色...莫非那个计划己经..."
沃玛教主闻言轻笑一声,指尖漫不经心地卷着克清瑶的一缕发丝:"计划?"
这位宠妻狂魔忽然将克清瑶往怀里一带,在众人倒吸冷气声中吻了吻她的发顶,"现在我的计划就是陪夫人去后殿看新开的蓝铃花。"
老祭司们集体踉跄了一下。雷焱祭司手中的圣杖"咚"地砸中自己的脚背,却浑然不觉疼痛:"可、可是今晚血月祭典..."
"取消。"沃玛教主摆摆手,异色瞳孔在晨光中流转着罕见的暖意,"没看见我家瑶儿讨厌见血么?"说着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支沾着露水的野蔷薇,别在克清瑶耳畔。
克清瑶红着脸掐他胳膊:"谁答应是你家..."话没说完就被沃玛教主用指尖抵住嘴唇。
"昨夜是谁在我身边说的.."沃玛故意拖长声调,眼看着克清瑶的耳尖红得要滴血,才大笑着转向呆若木鸡的祭司团,"今日起,神殿花园全部改种玫瑰。那些阴森森的蝙蝠雕像..."他嫌弃地瞥了眼祭坛,"全换成比奇城新出的琉璃风铃。"
雷隐大祭司突然老泪纵横:"老夫早说过,爱情才是伟大的净化之力啊!"
他的话刚说完,就见自己家的教主,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了下克清瑶的秀唇,似乎这个动作在回应雷隐大祭司的话。
"哎呀,这么多人看着呐!"克清瑶羞恼地跺脚,却因动作太大碰倒了烛台。沃玛教主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烛火在即将坠地时突然凝在半空——这是百年来他第一次用法力来做救火这种小事。
年轻祭司们偷偷在廊柱后探头,只见他们那位曾经阴郁冷酷的教主,此刻正化作宠妻狂魔捧着夫人的手轻轻吹气:"烫着没有?"语气温柔得让神殿所有诅咒面具都裂开了细纹。
"教主..."雷玥祭司颤巍巍地举起记事板,"那今日中午的那些——魔血圈养者的启用仪式..."
沃玛教主头也不抬地给克清瑶系好松开的斗篷带:",先放一放,今天改成茶话会。"他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用我夫人喜欢的粉瓷茶具。"
当晨祷钟声响起时,整个阿古达神殿,都回荡着阿古达寺庙祭司团世界观崩塌的碎裂声。
只有神殿穹顶新结的蛛网在风中轻晃——那上面沾着的晨露,竟罕见地折射出了彩虹的光晕。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