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巫宇晨站在医院天台上,冷风吹拂着他的白大褂。他望着远处的灯火,眼神晦暗不明。
他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烟雾缭绕间,他的神情愈发冷峻。
夜风裹挟着凉意,巫宇晨指间的烟明明灭灭,灰白的烟灰被风卷走,如同他那些未曾宣之于口的心事,散落在黑暗里。
他很少抽烟,只有在极度疲惫或情绪失控时才会破例。而今晚,他破例了两次。
身后传来脚步声,沉稳而熟悉。
“医院天台禁止吸烟。”霍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低沉冷冽。
巫宇晨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口烟雾:“霍总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医院的规章制度了?”
霍岩走到他身旁,同样望向远处的城市灯火。两人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却仿佛横亘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沉默蔓延了几秒,霍岩开口:“阮晴的出院手续,明天我会安排人办理。”
巫宇晨指尖微顿,烟灰无声坠落。
“她的恢复情况良好,但术后三个月内需要定期复查。”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机械,“病历和注意事项我己经整理好,会交给值班护士。”
霍岩侧目看他:“你亲自跟了这么久的手术,不打算亲自交代?”
巫宇晨终于转过头,眼神冷峻:“霍总希望我交代什么?”
西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
“是吗?”巫宇晨掐灭烟蒂,声音冷硬,他盯着霍岩,一字一顿,“作为她的丈夫,连她需要做手术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霍岩下颌绷紧,指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你以为我想听这个?”他声音沙哑。
“你当然不想。”巫宇晨冷笑,“你只想掌控一切,包括她的自由。”
话音未落,霍岩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将他抵到天台边缘。
“别以为你是她的主治医生,就有资格插手我们的婚姻。”霍岩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骇人的戾气。
“她选择你,我尊重。”巫宇晨缓缓掰开他的手指,“但如果你再让她一个人躺在医院里,我不会袖手旁观。”
他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领,转身离开。
“巫宇晨。”霍岩突然叫住他。
他停下脚步。
“你爱她?”霍岩问。
巫宇晨没有回头:“与你无关。”
巫宇晨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的阴影里,霍岩站在原地,指节仍因方才的力道而隐隐发疼。夜风呼啸,吹不散胸腔里那股灼烧般的窒闷感。
夜风呼啸,吹不散霍岩胸腔里那股灼烧般的窒闷感。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壁纸是阮晴睡着的侧脸——那是半年前她在他办公室等他时,无意间被他拍下的。那时候,她还是他的妻子,尽管他们的婚姻早己千疮百孔,只剩下一纸空文和无尽的冰冷。
拇指在拨号键上方悬停许久,霍岩的眼神复杂难辨。半年前,是阮晴主动提出的离婚,态度坚决,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他记得自己当时的错愕与震怒,他以为她只是在闹脾气,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只要他稍微放低姿态,她就会回到他身边。可他错了,她平静地签下名字,平静地搬回到了海城远离了他,平静得像是在处理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琐事。
而他,首到今天,内心深处似乎仍未完全接受这个事实。他习惯了阮晴的存在,习惯了她是“霍太太”这个身份。他以为他对她的掌控从未失效,却忘了,人心是最难掌控的东西。
最终,他还是锁上了屏幕,将手机揣回兜里。给阮晴打电话?说什么?质问她和巫宇晨的关系?还是卑微地乞求她再看他一眼?霍岩的骄傲不允许他这样做。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烦躁,转身也走向楼梯间。有些事情,他必须亲自去确认,或者说,去夺回。
巫宇晨的脚步在楼梯间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心上。霍岩那句"你爱她?"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剜着他的心脏。他爱阮晴。这份爱意深埋心底多年。
他扯开领带,呼吸仍有些不畅。方才霍岩掐住他衣领时,他分明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是阮晴最喜欢的雪松香调。这个发现比被抵在天台边缘更让他窒息。
七楼拐角处的仪容镜里,映出他此刻的模样:白大褂皱皱巴巴,领口还留着霍岩的指痕,眼镜不知何时歪到了一边。巫宇晨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眉心。镜片上沾着一点烟灰,是他在天台上抖落的余烬。
"巫医生?"值班护士惊讶地看着他从安全通道出来,"您怎么..."
"急诊还有病人吗?"他打断她,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刚送来一个车祸伤者,正在..."
没等她说完,巫宇晨己经大步走向急诊室。此刻他需要手术刀冰冷的触感,需要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需要一切能让他忘记那个问题的事物。
"准备手术。"他推开急诊室的门,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伤者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