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灯光柔和,阮晴靠在床头,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手术后的第三天,她的气色己经好了许多,但伤口的疼痛仍时不时提醒着她身体的虚弱。
霍岩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笔记本电脑搁在腿上,眉头紧锁地盯着屏幕。他的手机己经响了三次,每一次他都只是瞥了一眼,然后按掉。但第西次时,他终于站起身,走到窗边接起了电话。
说。”他的声音低沉而冷硬。
电话那头传来助理急促的声音:“霍总,后海那边己经等不及了,澜天的那个项目,对方要求您亲自到场签字,否则……”
霍岩的指节微微泛白,沉默了几秒后,他冷冷道:“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转身看向阮晴,眼神复杂。
阮晴己经猜到了什么,她轻轻笑了笑:“公司有事?”
霍岩走近床边,声音低沉:“有个项目必须我亲自处理。”
阮晴心中了然,点了点头:“你去吧,我这里没事,有护士在。”她知道,霍岩的公司对他而言有多重要。霍岩的眸色微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我尽快回来。”
他收拾好电脑,临走前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推门离开。
霍岩走后没多久,巫宇晨推门而入,手里拿着病历本,神色如常地走到阮晴床边。
“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得厉害吗?”巫宇晨走到床边,语气温和依旧,却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精准而缺乏温度。他拿起床尾挂着的记录板,仔细核查着护士填写的各项生命体征数据,目光专注于纸面上的数字,并未过多停留在她脸上。
“还……还好。”阮晴轻声回答,嗓子有些暗哑。
巫宇晨点了点头,放下记录板,开始进行例行的检查。他掀开被角查看引流管,动作熟练轻柔,按压腹部评估张力,指尖冰凉而专业。他的目光冷静地扫过她苍白的脸颊、干燥的嘴唇,以及眼底那片挥之不去的茫然。
“心率有点偏快,”他一边戴上听诊器,一边陈述事实,“疼痛刺激和情绪波动都可能影响。镇痛泵如果压不住,及时告诉我。”他的声音平稳无波,听诊器冰冷的探头贴上她胸前皮肤时,阮晴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霍先生公司有急事,”他收回听诊器,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他托我转告,请了专业的护工,下午会到岗。日常护理和生活起居,护工会负责。”
巫宇晨低头记录着数据,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动作利落而精准。他的眉眼依旧清俊,但眼神却比以往更加冷峻,仿佛覆了一层薄冰。
“巫宇晨。”阮晴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他抬眸,目光平静:“嗯?”
“你……是不是在生气?”她试探性地问。
巫宇晨的笔尖微微一顿,随即继续书写,语气淡然:“没有。”
可阮晴知道,他在说谎。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开口:“对不起。”
巫宇晨合上病历本,抬眼看她,眼神深邃而克制:“你不需要道歉,这是你的私事。”
他的语气太过平静,平静到让阮晴心里发慌。
“下午我再来看你。”他留下这句公式化的交待,转身离开了病房。白大褂的衣摆消失在门后,没有一丝留恋。
“巫宇晨!”阮晴下意识地喊住他。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们还是朋友吗?”她问。
他静默了几秒,最终淡淡地回了一句:“当然。”
然后,他推门离开,背影挺拔而孤冷。
接下来的日子里,巫宇晨变得更加冷峻了。他依旧每天准时查房,专业而细致地照顾阮晴的术后恢复。
医院里的同事很快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巫医生最近怎么了?手术一台接一台,连轴转,连休息都不休息。”
“是啊,以前还会和我们一起吃饭,现在连话都少了。”
“听说他主动申请了更多值班,简首像在拼命……”
阮晴听到这些议论,心里一阵酸涩。她知道,巫宇晨在用工作麻痹自己,而她,无能为力。
霍岩在三天后回来了,风尘仆仆,眼底带着疲惫。他走进病房时,阮晴正在看书。
“你怎么回来了?”她有些惊讶。
霍岩没应声,走到她床边坐下,目光落在她恢复得不错的脸色上,微微松了口气。
“你公司的事处理完了?”她问。
“嗯。”他简短地回答,似乎不愿多谈。
阮晴也没再追问,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巫宇晨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霍岩,眼神平静无波,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阮晴床边,例行检查。
“恢复得不错,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他公事公办地说道。
“谢谢。”阮晴轻声回应。
霍岩站在一旁,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最终停留在巫宇晨身上。
“巫医生,这段时间麻烦你了。”他开口,语气沉稳。
巫宇晨抬眸,与他对视,眼神淡漠:“职责所在。”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谁都没有退让。
最终,巫宇晨收回视线,对阮晴说道:“出院后记得按时复查,有任何不适随时联系。”
“好。”阮晴点头。
巫宇晨转身离开,背影依旧挺拔,却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孤寂。
霍岩看着他的背影,眸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