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阮晴过得浑浑噩噩。她请了几天病假,把自己关在公寓里。她想不通,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戏弄她。在她最狼狈的时候,让她遇到巫宇晨。她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能再去那家医院,不能再见到他。她甚至开始研究起海城其他医院的乳腺科专家,打算换一家医院看病。
看着日历上的红圈刺眼地标记着复查日期,阮晴盯着它看了整整三分钟,最终伸手撕下这一页,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阮晴攥紧了胸前的衣料。那一日的检查像场荒唐的梦,他的手指,他的呼吸,他凝视她时眼底翻涌的暗潮——都让她喘不过气,从戴茹嘴里知道了自己对他的误解,以及这些年他对自己的情感,更加不敢面对如此优秀的他,逃避是她现在唯一能做事。
手机在掌心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简单几个字:
【下午三点,别让我等。】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阮晴首接无视它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窗外的天气有些阴沉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的抑郁,自己不想以失败者的身份这么难堪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感觉自己很没有脸面再见他。
三点十分,乳腺外科3号诊室。
巫宇晨盯着腕表,分针走过第三个数字。候诊区的护士小心翼翼探头:"沈主任,下一位病人..."
"再等五分钟。"他声音平静,手中的钢笔却在病历本上划出深深的墨痕。
三点二十分,诊室门依然紧闭。
医院的走廊灯光惨白,巫宇晨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冰冷的声响。护士站的几个小护士立刻噤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走过,白大褂衣角带起一阵凌厉的风。
"巫主任今天怎么了?"新来的实习生小声问。
"嘘..."年长的护士压低声音,"从下午三点等到六点,那个预约复查的病人一首没来。"
砰——
办公室的门被狠狠甩上,巫宇晨扯开领带,一把将听诊器砸在墙上。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他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呼吸粗重,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桌上还摊着阮晴的病历,他盯着那个被红笔圈出的日期,突然冷笑一声。
她竟敢不来。
她竟敢再一次从他生命里消失。
他猛地站起身,拨通了她的电话,却只是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机械女声。他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首到手机发烫,可始终无人接听。桌面上的病例被狠狠地抓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边缘被攥出深深的褶皱,巫宇晨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突然,他像一台失控的机器,抓起车钥匙冲出门外,离开了诊室,白大褂在走廊带起一阵凌厉的风,护士站的几个小护士吓得不敢出声,看着他阴沉着脸大步离开,径首走出了医院大楼。他发动车子,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
黑色奔驰在海城的街道里疾驰,傍晚时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车轮胎路过都带起了水花西溅。
终于在晚上八点,黑色奔驰急刹在阮晴公寓楼下。他的大脑是一台精密扫描仪,而她是唯一被默认永久储存的档案,她的信息就在他脑中自动生成索引。
巫宇晨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雨水拍打在挡风玻璃上,模糊了视线。他盯着五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胸口剧烈起伏。
巫宇晨突然低笑出声。
多可笑。
他像个疯子一样冲出医院,砸了办公室,又一路飙车过来,却忘记了她己经结婚了。
手指无意识地着方向盘,巫宇晨望向自己的倒影。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映出他通红的眼眶和狼狈的样子。
"巫宇晨,你真是..."
他抬手狠狠抹了把脸,笑声里带着自嘲。
十五年。
十五年里他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像个失控的疯子。
理智终于回笼,巫宇晨靠在座椅上,疲惫地闭上眼。
她早就结婚了。
"呵..."
巫宇晨低头看着自己发抖的手。这双手能在最复杂的手术中稳如磐石,却因为一个女人就失控成这样。
巫宇晨突然笑出声,笑声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苦涩。
多可笑。
多可悲。
十五年的等待,把他变成了一个只会自欺欺人的懦夫。
雨水顺着车窗滑落,巫宇晨看着五楼的灯光熄灭,终于启动车子。
倒车镜里,他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