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疑云暗涌，秘辛难宣
沈明珞靠在软榻上，手里翻着本棋谱，阳光透过窗纱落在书页上，暖融融的。高烧退了几日，她气色渐好，眼神清明，只是眉宇间总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倦怠。
“公主，傅恒大人来了。”青禾轻声禀报。
沈明珞抬眼，就见傅恒穿着石青色常服走进来，身姿挺拔，只是眼底带着些风尘——他刚从城外大营回来，连府都没回就首奔碎玉轩。
“皇叔。”她放下棋谱，唇边漾起一抹浅淡的笑。
傅恒走到榻边，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语气里带着关切：“身子好些了？”
“好多了，劳皇叔挂心。”沈明珞点点头，目光落在他袖口的褶皱上，“刚从营里回来？”
“嗯，查了些旧事。”傅恒含糊带过，顺势坐下，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桌角——那里放着块素色帕子，绣着半朵兰草，针脚有些眼熟。
正说着，魏璎珞端着药碗走进来，见到傅恒，微微福身：“傅恒大人。”
她的目光在傅恒和沈明珞之间转了一圈，最终落在桌角的帕子上，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公主，该喝药了。”魏璎珞将药碗递过去，状似随意地提起，“方才整理库房，见这帕子落在角落，瞧着像是宫里的样式，只是这兰草绣得……倒像我姐姐生前的手法。”
沈明珞接过药碗的手顿了顿，看向那帕子：“魏姐姐的姐姐？”
“是，”魏璎珞的声音低了些，“三年前没的，说是意外落水，可我总觉得不对劲。”她抬眼看向傅恒，“听说大人近来在查旧案，不知有没有查到些线索？”
傅恒的指尖微微收紧。他确实查到了些东西——魏璎宁的死，并非意外，而是与弘昼有关。那日弘昼醉酒，与魏璎宁起了争执，失手将人推下假山，事后买通了看守，伪造成落水的假象。
这个真相，让他震惊得彻夜难眠。弘昼是皇上的亲弟弟，此事一旦曝光，后果不堪设想。
“查了些，但证据不足。”傅恒淡淡道，避开了魏璎珞的目光。
魏璎珞却不肯罢休，转而看向沈明珞：“公主久在宫中，当年的事，或许有耳闻？我听说，姐姐出事前，常来长春宫走动。”
沈明珞摇摇头，语气平静：“那时我年纪小，不大记事，只隐约听说过有位宫女没了，具体的，不清楚。”
她确实听说过魏璎宁的事，但并未亲眼所见，更不知其中牵扯到弘昼。只是看傅恒的神色，显然另有隐情。
魏璎珞看着两人，心里己有了数——傅恒定是查到了什么，却在隐瞒。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了。”她福了福身，转身退了出去，只是离开时，脚步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姐姐待人极好，若真有冤屈，想必老天也不会容凶手逍遥法外。”
殿门合上，沈明珞才看向傅恒：“皇叔查到了什么？”
傅恒沉默片刻，终是摇了摇头：“没什么，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他不能告诉她真相。弘昼权势滔天，沈明珞知道了，只会徒增恐惧，甚至可能冲动行事，惹来祸端。
沈明珞看着他躲闪的眼神，没再追问。她看得出，傅恒有难言之隐。
“皇叔若是有为难，不必勉强。”她轻声道，“只是魏姐姐的姐姐，若真有冤屈，总该有个说法。”
“我知道。”傅恒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会处理的。”
只是这处理，注定不能光明正大。他会想办法让弘昼付出代价，却不能牵连任何人，尤其是她。
窗外的风渐渐大了，卷起几片落叶，撞在窗棂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傅恒看着沈明珞清澈的眼睛，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前路多险，他都会护她周全，也会给逝者一个交代。
只是这真相，或许永远都不能宣之于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