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皇上的心思
第一十九章 皇上的心思
文宴儿看着春喜脸上那道血淋淋的鞭痕，从眉骨一直到下颚，深可见骨，日后想要恢复原状几乎不可能，相当于毁容。
容貌是女子最在意的珍宝。
春喜原本生得娇俏可人，如今她的脸却让人触目惊心。
德妃可真是够狠的！
文宴儿咽下心中的怜惜，她坚定地看着春喜道：“我会记得，只是我可能暂时没有办法救你出长春宫，如今德妃虽被禁足，可她娘家势强，复宠只是早晚的事情，她若执意不放你走，我也真的奈何不了她。”
春喜咬紧牙关，她回头望着长春宫，眼中的恨意与不甘快要溢出来。
“小主记得便好，就算她再怎么殴打凌辱我，只要我还剩一口气在，我死也要从他身边逃走，然后把我遭受到的痛哭全部加倍奉还，让她也尝尝被人视为蝼蚁的滋味！”
她字字泣血，说完自己抹去眼泪，从文宴儿身边走开。
文宴儿看着春喜踉踉跄跄却不曾弯过背脊的身影陷入沉思。
周岁宴之前，她曾误打误撞看见德妃殴打春喜，嫌她叫不来皇上，要打死她，长春宫所有宫人全都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春喜被打得浑身是血。
后来她刻意让琉璃去打听，才知道就因为皇上来长春宫时，曾夸过春喜长得好，于是德妃便从此嫉妒上了她，心里一有不顺就拿她出气。
轻则被当众掌掴，重则十天半个月伤口也好不了。
在这种情况，人不滋生出恨意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主动找上了春喜。
这才有了后面春喜揭发德妃曾去御膳房拿百合粉的事情。
其实这也不算冤枉德妃，因为她确实想把百合粉用到公主身上好帮自己争宠，只是当时还没来得及实施罢了。
“小主，”琉璃轻扯文宴儿衣袖好奇地看着她：“您在想什么？”
文宴儿摇头沉默不语，她觉得春喜和自己曾经的处境实在太像了。
那时她求过满殿神佛，可惜没人愿意帮她，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至亲的人一个个惨死在景妃手里。
她自己经受过这种绝望无助的滋味，就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也深陷泥潭而不顾，所以她帮春喜，也是帮自己。
这些话她对着琉璃根本说不出口。
“回去吧。”
主仆二人转身离开长春宫。
路过望月台，文宴儿下意识停下来。
她抬头看见一轮明月悬挂在头顶，而银白色微弱月光却笼罩着她的身体。
像是姨娘和妹妹都在拥抱她一样，幸好这一世他们都安然无恙，只是不知如今身在何处。
周围夜深人静，唯有明月与琉璃作伴，文宴儿心中堆积已久的情绪彻底发散出来，她嘴里不禁念道：“悠悠天宇旷，切切故乡情……”
“玉常在也有自己思念的人吗？”
背后突如其来的男声，把文宴儿和琉璃都吓得脸色煞白。
“是谁在哪里？还不快出来！”琉璃紧紧护着文宴儿后退。
前方这才走出来一道人影，离得很远，周围又黑，看不清脸，文宴儿只看到对方那高大挺拔的身姿。
“见过玉常在，刚才让常在受惊了，实在抱歉。”那男子双手抱拳，对着文宴儿弯腰道。
他的声音浑厚有力，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击打着人的耳膜，很是清透响亮。
文宴儿迅速冷静下来后，询问对方道：“你是谁？竟知道我的身份，想必也是这宫里的？”
对方站在那边突然沉默起来，片刻后低声笑了一下，他好像换了个站姿，衣服磨擦的细微声音传了过来。
“常在说的是，我是在望月台附近当差的一个普通侍卫，在顺和公主周岁宴的时候，我见过常在，所以方才一眼便认了出来。”
文宴儿松懈一口气，她想起刚才这人说的话，不禁移开视线重新望着天上明月，长舒一口气：“但凡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心里都会有思念的人吧，我与姨娘分隔千里，也就只有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的思念才会抑制不住地暗然滋长。”
男人听后轻轻“哦”了一下：“这么说来，小主思念的是你的家人了。”
“我虽在望月台附近当差，可每逢十五都能出宫办公，到时候我可以帮小主带些东西出去送给你的家里人，我听说小主的父亲是大理寺卿文大人，我下次办公的地方正好路过文家宅子。”
“小主不可啊，”琉璃轻扯文宴儿衣袖，眼中布满警惕。
文宴儿知道她是怕对方是在故意接近自己，担心自己把重要的东西叫给他会惹来祸事。
她轻拍琉璃手背以示安抚，随即从地上随便捡起一块石头，让琉璃走过去交给那人。
那人看见石头后登时愣住不说话，文宴儿解释道：“有劳你出宫后托人打造一个莲花木托，把这块石头放到木托上，然后找一条通往城外的大河放到水面上，石头飘到哪里，就证明我思念的人在哪里。”
说罢她便带着琉璃转身离开此处。
等人彻底走远，那站在暗处的男人才走上前来。
月光罩在他身上，印得侧脸轮廓如刀削一般，睫毛浓密，在眼下印出扇形阴影，腰间刻着“燕”字的令牌十分明显。
他手中的石子不大不小刚好一只手能握住，手指着光滑且冰凉的石头，脑海里想的却是那人的脸。
“皇兄的后宫中，很少有这样有趣的女人，她竟然给本王一块石头。”
“如此有趣的要求，本王一定要帮她完成。”
……
更深露重，景仁宫里却灯火通明。
皇后坐在榻上，手中不停盘着一串佛珠，她面向一旁的烛火，脸上时而晃过阴沉，时而晃过讥讽与冷笑。
“玉常在，沈钰，呵呵！”
“皇上的心思，除了他自己和本宫，没人能猜得透！”
如意走上前来低声禀报：“娘娘，瑜答应挨了二十板子后，回去就上吊了。”
皇后盘佛珠的动作越发急促，她的脸在烛光照射下，显露出一抹冰冷的微笑。
“让本宫看看，下一个该轮到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