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市立医院走廊,盯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
妹妹林小雨穿着白大褂,正在给病人换药。她的动作很轻,指尖掠过病人手臂上的伤口时,纱布下的皮肤突然鼓起,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蠕动。
"换好了。"她抬头冲护士微笑,嘴角的弧度完美得像是量角器画出来的。
护士掀开纱布的瞬间,我看到了——
**龙鳞状的暗红色血痂,整齐排列,像某种古老的符文。**
这不是第一个。过去三天,经她手的七个病人,伤口全部己变成这样。
妹妹的办公室抽屉没锁。
《外科手术精要》下面压着一本手抄本,羊皮封面,边角己经泛黑。我轻轻抽出来,指腹碰到封面的瞬间,书脊渗出粘稠的金色液体——和妹妹胎记流出的东西一模一样。
翻开第一页,我的呼吸停滞了。
**"龙裔医典·血肉篇"**
密密麻麻的殄文间夹杂着父亲的字迹:"创口敷以龙血,可愈百疾,然患者必生鳞甲..."
最后一页被撕掉了,残留的纸边形成尖锐的锯齿,像某种生物的牙齿。
我把准备好的仿制品塞回去,转身时撞倒了笔筒。
手术刀"叮"地落地,刀尖插进地板缝隙,正好指向墙角的阴影——
那里刻满了细小的龙纹,每一道都深得能塞进指甲。
凌晨两点,我蹲在妹妹公寓的通风管道里。
监控镜头正对的书桌前,她正在抄写什么。钢笔尖划破纸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墨水里混着金粉,在台灯下闪闪发光。
三点十七分,她突然站起来,从手术包里取出柳叶刀。
刀尖抵上墙面时,她的瞳孔完全变成了竖线。
**嗤——**
石膏粉末簌簌落下。她的手速快得惊人,转眼就刻出一条盘绕的龙。当刻到龙眼时,刀尖突然迸出一串血珠,在墙上组成两个殄文:
**"苏醒"**
妹妹后退两步,歪着头欣赏作品。这个姿势让我毛骨悚然——和父亲书房里那个青铜傩戏面具的造型分毫不差。
我跟着她来到浴室。
镜前灯惨白的光线下,妹妹解开白大褂,后腰的龙纹胎记正在发光。金色血丝从鳞片缝隙渗出,顺着脊椎爬满整个背部,最后在肩胛骨处形成一对模糊的翼膜轮廓。
她拿起酒精棉擦拭后腰,棉球瞬间被染成金色。
当第三团酒精棉扔进垃圾桶时,我看到了——
棉球堆里蜷缩着一只巴掌大的蜥蜴。
不,不是蜥蜴。
那东西突然抬头,露出和妹妹一模一样的脸。
回到古董店,我从保险柜底层翻出一盒老式磁带。
录音机里传出父亲沙哑的声音:
"小雨不是生病...是蜕变..."
"每代龙裔觉醒时...会排出蜕变的旧皮..."
"切记...旧皮必须烧掉..."
背景音里突然插入妹妹的尖叫,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磁带最后十秒变成某种粘稠的吞咽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吞食录音带本身。
我低头看着掌心。
不知何时,那里己经长出一片透明的鳞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