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社的活动室里冷气开得很足,但任苒的脸颊却微微发烫。她正被左裕圈在靠窗的旧沙发里,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低声说着什么,惹得她忍不住笑着去捂他的嘴。
“喂喂喂!注意点影响!”社长鲁懿抱着厚厚一摞观测记录本走进来,故意板着脸,镜片后的眼睛却满是促狭的笑意,“知道你们家双方父母都点头了,也别把天文社当自家客厅啊!尤其是你,左裕,收敛点,任苒脸皮薄。”
任苒的脸更红了,作势要推开左裕。左裕却把她搂得更紧了些,下巴抵在她发顶,冲着鲁懿挑眉,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得意:“社长,你这是嫉妒。有本事你也找个能陪你熬夜看星星、还不会嫌你满身望远镜机油味的女朋友啊?”
“嘿!臭小子!”鲁懿作势要把记录本砸过去,最终还是小心放下,摇头叹气,“真是世风日下!我这个社长当得,不仅要操心星星,还得操心你们这些小情侣撒狗粮别闪瞎我的天文望远镜!”
任苒被逗笑了,轻轻掐了左裕胳膊一下,示意他适可而止。左裕这才稍稍松了点力道,但环在她腰间的手却没松开,指尖无意识地在她的T恤边缘轻轻画着圈。这种自然流露的亲昵,是高考后这一个多月来早己融入骨血的甜蜜习惯。
他们的确是在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确定了彼此的心意。那个笨拙又真诚的告白场景,现在回想起来,依然会让任苒的心像浸了蜜糖一样柔软。而后来的一切,都像按下了甜蜜的加速键——笨拙又热烈的初吻在星空下发生,然后是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牵着手在校园里散步,被熟悉的老师撞见时坦然又羞涩的微笑;高考出分后父母们的调侃;窝在左裕房间时,他总忍不住偷亲她的侧脸……
“对了,”鲁懿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抽屉里翻出一把钥匙丢给左裕,“观星台储物箱的钥匙,你上次说找东西?记得把你们‘爱的痕迹’清理干净啊!”他故意加重了“爱的痕迹”西个字,惹得任苒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左裕接过钥匙,握在掌心,低头看怀里的任苒,眼神温柔得像盛满了星辉:“苒苒,陪我去趟上面?找点东西。”
“嗯。”任苒点头,很自然地牵住他伸过来的手。十指相扣的瞬间,掌心传来的熟悉温度和微微的薄茧,都让她无比安心。
推开天台的门,夏夜的燥热被高处的微风吹散。城市的灯火在脚下铺展成一片流动的星河,而头顶,是真正的、浩瀚无垠的银河。巨大的望远镜沉默地指向苍穹,像一位忠诚的守望者。
左裕牵着任苒走到角落那个熟悉的折叠桌旁,蹲下身,用钥匙打开桌下的储物箱。里面整齐地放着一些旧星图、观测手册,还有那本厚重的《深空星图册》。他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出来,放在桌面上。
暖黄的台灯再次亮起,光芒笼罩着两人。
左裕翻开星图册,熟练地找到中间夹着的那一页。那张承载着最初告白的、边缘写着“任苒”名字的手绘星图,静静地躺在那里。纸张因为反复,边缘己经有些毛糙。
“看,”左裕的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温柔,“就是这里。”他侧过头,凝视着任苒在灯光下莹润的侧脸和微微颤动的睫毛,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任苒的目光也落在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笔迹上,心口暖暖的。她想起那个紧张得手都在抖的少年,想起自己覆上他手背时的悸动,想起那句“标记我的坐标”和笨拙的告白。她忍不住倾身过去,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傻乎乎的。”她小声说,语气里却满是甜蜜。
左裕笑了,顺势揽过她的腰,将她更紧地带入怀中。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轻蹭着她的鼻尖,呼吸相闻。这个距离太近,近得能看清彼此眼中映出的星光和对方小小的倒影。
“现在不傻了?”他低语,气息拂过她的唇瓣,带着熟悉的、令人心跳加速的诱惑力。
任苒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仰起脸,闭上了眼睛。无声的邀请。
左裕的吻落了下来。不再是初时的生涩试探,而是带着熟稔的、缠绵的力度。他的唇瓣温热而柔软,先是轻轻含吮着她的下唇,带着珍视的意味,然后舌尖温柔地探入,与她纠缠。
任苒的手自然地环上他的脖颈,指尖陷入他后颈的发丝中,回应着他的热情。空气中只剩下两人交错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唇齿间暧昧的水声。星光照耀着他们依偎的身影,在观星台的地面上投下长长的、缠绵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左裕才恋恋不舍地稍稍退开一点,鼻尖依旧亲昵地蹭着她的鼻尖,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找到了吗?”任苒气息微喘,脸颊绯红,轻声问。她指的是他要找的东西。
左裕深深地看着她,拇指温柔地拭过她微肿的唇瓣,声音喑哑:“找到了。”他指的不是星图册里的某样东西,而是此刻怀里的人,是这份早己融入生命的、确定无疑的爱意。
他将那张星图纸小心翼翼地取出来,翻到背面。任苒惊讶地发现,在星图的背面空白处,不知何时被左裕用另一种颜色的笔,画上了一个小小的、由星座连线构成的“爱心”,旁边还标注着一个日期——正是高考结束那天的日期。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星空下的秘密坐标。
“这才是完整的秘密。”左裕将图纸递给她,眼中闪烁着狡黠又温柔的光。
任苒看着那个小小的爱心,心被巨大的幸福填满。她再次凑近他,这次主动吻上了他的唇,用行动诉说着她的回应。
就在这时,熟悉的、轻微的“咔嚓”声又从门后传来,伴随着鲁懿努力憋笑又失败的“噗嗤”声,然后是仓促逃离的脚步声。
沉浸在甜蜜中的两人动作一顿,随即相视而笑,额头相抵,笑声在静谧的星空下轻轻荡漾开。
“鲁懿这家伙…”左裕无奈地叹息,却把任苒搂得更紧,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看来我们下次得换个更隐蔽的‘观测点’了。”
任苒靠在他怀里,手指轻轻着星图纸背面那颗小小的爱心,望着头顶璀璨的星河,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温柔得不像话。
“没关系,”她轻声说,带着恋爱中特有的娇憨,“让他羡慕去吧。反正,星星知道,我们有多好。”她抬起头,主动吻上左裕带着笑意的嘴角。
观星台上,恋人间的低语与亲吻,是比银河更动人的风景。那本厚重的《深空星图册》安静地摊开着,记录着星辰的轨迹,也悄然封存着两颗年轻心脏热烈跳动的秘密。
而楼下,社长鲁懿在自己的“特殊天象观测日志”上,用力画下了一颗被丘比特之箭射穿的红心,并在旁边备注:“警报!天文台狗粮浓度严重超标!建议佩戴墨镜进行观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