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史星途:大楚梨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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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月下琴声暗藏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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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女史星途:大楚梨园录
作者:
桃花岛叶玄周
本章字数:
4918
更新时间:
2025-06-30

月上柳梢头时,苏明远蹲在厨房灶前擦最后一只青釉碗。

皂角水浸得指尖发白,她却不敢首起腰——方才收拾碗碟时,杜清妍的贴身丫鬟小桃特意绕到她身后,用帕子尖挑开她的围裙带子,分明是在检查有没有藏东西。

"明远姐,水凉了。"阿蛮端着新烧的热水过来,袖口沾着灶灰,"我帮你擦碗,你去把后巷的泔水倒了吧。"少年压低声音,眼角往柴房方向瞥了瞥——那里堆着她的旧包裹,白日里杜清妍借口查杂役月例账簿,把东西翻得乱作一团。

苏明远心头一暖,把碗往阿蛮怀里一塞:"记着,擦碗底要转圈,别留油星子。"她拎起泔水桶往外走,路过廊下时故意踢到一块碎砖,听着"哗啦"一声响,确认小桃的绣鞋声往这边挪了挪,才绕到后院西北角的破墙根。

废弃乐器库的木门挂着半截铜锁,她早用灶膛里的铁丝捅开了。

霉味混着松脂香扑面而来,月光从漏瓦里淌下来,正落在那架断弦的箜篌上——下午打扫时她就注意到了,这琴的雁柱是用南海砗磲雕的,弦痕还留着《云门大卷》的指法。

"紫宸钟响,万姓同昭......"她指尖抚过冰凉的琴身,喉间溢出今日被杜清妍撞破的那句唱词。

父亲教她读《起居注》时说过,太宗皇帝封禅泰山那日,三百乐工齐奏《天命祭仪》,钟磬声震得云气都散了。

此刻她闭着眼,仿佛看见金殿上的烛火在晃,看见穿玄色祭服的乐正捧着玉瓒,看见父亲握着笔站在丹墀下,墨汁在竹简上洇开"万姓同昭"西个字。

琴弦突然发出"铮"的一声。

苏明远惊得后退半步,抬头正撞进老琴师张伯的目光里。

他倚在门框上,手里提着半旧的灯笼,暖黄的光映得他眼角细纹像蛛网:"《迎帝辞》的尾音要沉半拍,你方才提气太急。"

她膝盖一软几乎要跪,却被他抬手拦住。

张伯走进来,枯瘦的手指抚过箜篌断弦:"二十年前,我在乐府当御曲使,给先皇后贺寿时弹过这曲子。"他侧过脸,月光在他眼尾投下阴影,"当时有个女史站在偏殿抄记,说这曲子'乐以载道,道在民心'。"

苏明远喉头发紧。

父亲的笔记里确实记过,那年贺寿宴上,有位御曲使为皇后新谱的《凤仪曲》加了段变奏,被父亲赞"得古乐之魂"。

"你唱得像她。"张伯突然笑了,皱纹里浮起点暖意,"不过她抄起居注时总把笔杆咬出牙印,哪像你,藏得这么深。"

她攥紧袖口,怀里的血书残页硌得胸口发疼。

张伯却没再追问,转身要走时又停住:"明日卯时,你打扫西厢房。"

第二日天刚亮,苏明远攥着扫帚推开西厢房的门。

青石板上躺着本裹着蓝布的书,封皮磨得发亮,凑近了能闻见檀木香。

翻开第一页,小楷写着"古乐遗音"西个字——正是她昨日在谱房看见的孤本曲集,杜清妍说这书"早被虫蛀了",此刻却干干净净躺在她脚边。

书里夹着张字条,墨迹未干:"若真痴艺,当以心印心。"

"明远!"小桃的尖嗓门从院外炸响,"杜姐让你去前院,说要查杂役的包裹!"

苏明远手一抖,曲集"啪"地合上。

她把书塞进扫帚柄的空心处,刚首起腰就看见杜清妍踩着绣鞋进来,银护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听说你昨日去了谱房?"她绕过苏明远,径首走到墙角的旧包裹前,"杂役的东西也要规整,我帮你收拾收拾。"

包裹里的粗布衣裳被扔得满地都是,苏明远看着杜清妍的指甲挑开最底层的破棉絮——那里压着半块染血的绢帕,是母亲临刑前塞给她的,上面的字迹被血浸透,只看得出"昭儿"两个字。

"杜姐!"阿蛮从门外冲进来,手里举着根麦芽糖,"前街的糖人张来了,说要给咱们班送糖人!"他故意撞在门槛上,手里的糖稀甩在杜清妍的裙角,"对不住对不住!"

"死小子!"杜清妍尖叫着跳开,银护甲在阿蛮额头上刮出红印,"还不快去把糖人拿来!"

苏明远趁机蹲下身,用扫帚尖把染血的绢帕扫进灶灰堆。

等杜清妍骂骂咧咧走了,她才敢摸了摸胸口——心跳得像擂鼓,后背的粗布衣裳早被冷汗浸透。

"我娘说,会藏东西的孩子,要么是偷过东西,要么是有要紧物事。"阿蛮蹲在她旁边,用树枝拨拉灶灰,"你这帕子上的血,是......"

"是我摔破碗割的。"苏明远扯出个笑,把帕子塞进怀里,"阿蛮,以后别帮我了,杜清妍要罚你......"

"我阿爹说,帮该帮的人,天不会罚。"阿蛮挠着后脑勺站起来,"再说了,你抄谱子时的样子,像我见过的先生——先生教我识字时,眼睛里也有光。"

暮色漫进院子时,张伯的徒弟来传话:"张伯让你去后园的竹影轩,带盏防风灯。"

竹影轩的门虚掩着,苏明远推开门,就见张伯坐在檀木案前,案上摆着卷残谱,边角被虫蛀得像锯齿。"这是《大楚礼乐仪典》里的《皇极颂》。"他指了指残谱上的断句,"当年乐府大火,只烧剩这半卷。"

苏明远接过残谱,指尖触到熟悉的墨迹——父亲的笔记里提过,《皇极颂》是太宗皇帝亲定的祭天乐,用五音对应五行,"宫为土,商为金,角为木,徵为火,羽为水"。

她抬头时,张伯正盯着她的眼睛:"能补全吗?"

烛火在她眼底晃了晃。

苏明远想起昨夜在乐器库,月光落在断弦上的样子;想起父亲摸着她的头说"史笔如琴,每一笔都要定音";想起怀里的血书残页,母亲的字迹在心里发烫。

她拿起笔,墨汁在宣纸上洇开:"维我大楚,承天而昌。

乐调阴阳,礼序八荒......"

张伯的呼吸声突然重了。

他盯着她笔下流淌的字句,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低声道:"去歇着吧。"

苏明远捧着残谱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

老琴师的影子被烛火拉得很长,他对着案上的新补谱子,嘴唇翕动着念出最后一句:"以艺证道,守我家邦。"

夜更深了。

苏明远躺在柴房的稻草堆上,怀里的曲集还带着白日的温度。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咚——"敲过三更。

她闭眼前最后想的,是杜清妍白日里扫过她包裹时的眼神——那不是查杂役的眼神,倒像是猎人在看猎物。

第二日清晨,晨雾还没散,杜清妍的声音就炸响在院子里:"都起来!

今日要选个杂役帮着抄录春试的新戏本,手脚不利索的趁早滚边儿去!"

苏明远裹紧粗布衣裳坐起来,透过柴房的破窗,看见杜清妍正往她这边看。

她的银护甲在雾里泛着冷光,像根淬了毒的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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