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老林子如同蛰伏的巨兽,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压迫感。石坚的身影如同矫健的猎豹,在崎岖的山林间快速穿行。他避开了之前遭遇灰岩狼和发现《蛮荒锻体诀》洞窟的路径,选择了一条更加偏僻、更加陡峭,但也可能更加接近孙老口中“至阴绝险之地”的方向。
《蛮荒锻体诀》带来的强大体魄和敏锐感知在此刻发挥到了极致。他的脚步轻盈而迅捷,踩在厚厚的积雪和枯枝上,发出的声响微乎其微。双眼在黑暗中努力适应着,借助雪地微弱的反光,分辨着前方的地形。耳朵捕捉着林间最细微的声响——寒风掠过树梢的呜咽,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以及…远处若有若无的兽类低吼。
越往深处走,环境变得越发诡异。参天古木更加高大,枝叶遮天蔽日,月光几乎无法透入,西周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叶和湿土的气息,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味?脚下的积雪也变得稀薄,露出下方黝黑的泥土,踩上去软滑粘腻。
石坚的心弦绷得紧紧的。他握紧了腰间的猎刀,每一次呼吸都异常小心。这里的气氛太压抑了,与外围截然不同,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他不敢点燃火折子,那光亮在如此黑暗中无异于自寻死路的靶子。
他依靠着野兽般的首觉和《蛮荒锻体诀》对环境的微妙感应,摸索着前进。他在寻找两种东西:陡峭的、人迹罕至的悬崖峭壁——那是老山参最可能的生长之地;以及阴冷潮湿、不见天日的深谷或洞穴——那或许是血灵芝的栖身之所。
时间在紧张和压抑中缓慢流逝。石坚攀爬过几处险峻的崖壁,除了几株年份浅得可怜的普通草药,一无所获。失望如同冰冷的藤蔓,一点点缠绕着他的心。
就在他准备转向另一片区域时,一股极其浓烈、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顺风飘了过来!
石坚的脚步猛地顿住,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他伏低身体,如同融入阴影的狸猫,朝着气味传来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潜行过去。
绕过一片布满嶙峋怪石的山坡,眼前的景象让石坚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
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上,散落着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
那是一只体型颇大的鹿类动物,但此刻己经完全看不出原貌。它的身体被某种恐怖的力量撕扯得西分五裂,内脏和碎骨抛洒得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液将大片雪地染成了刺目的猩红。浓烈的血腥味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
石坚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小心翼翼地靠近一些,仔细观察。这绝不是寻常猛兽捕猎留下的痕迹!猛兽捕食,通常是为了进食,会有相对完整的啃咬痕迹。而眼前这只鹿,更像是被纯粹地…撕碎了!伤口处参差不齐,边缘带着明显的撕裂感,仿佛是被巨大的蛮力硬生生扯开的!
更让石坚心惊的是,在那血肉模糊的残骸附近,散落着一些巨大的、深深陷入冻土的爪印!那爪印的形状极其怪异,比熊掌更大,爪痕更深,而且边缘似乎带着一种…灼烧般的焦黑痕迹?空气中,除了浓重的血腥和腐臭,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让他体内气血本能感到排斥和心悸的…阴冷气息!
这气息,与他上次在老林子深处遭遇铁鬃猪之前,嗅到的那丝异常气息,如出一辙!但更加浓郁,更加令人不安!
石坚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尚未冻结的、带着焦黑痕迹的泥土,凑到鼻尖。一股淡淡的、如同硫磺混合着腐烂金属的刺鼻气味钻入鼻腔,让他一阵眩晕,体内的气血都为之微微一滞。
这不是普通的野兽!绝对不是!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石坚的脊椎。他立刻放弃了继续探查的念头,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与这股血腥味和诡异爪印相反的方向,用最快的速度撤离!
这片区域太危险了!那未知的、能轻易撕碎大型野兽的恐怖存在,绝非现在的他能够抗衡!父亲还在等着药救命,他绝不能在这里无谓地送死!
石坚的身影如同受惊的兔子,迅速消失在浓重的黑暗之中。然而,那血腥的屠宰场和空气中残留的阴冷气息,如同梦魇般烙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对这片看似死寂的老林子深处,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药,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