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备马。即刻去苏州。”
林渊转身回府,将一份绘制着新式纺机的图纸塞进袖中,“如今乡勇的服装破旧不堪,想要打造铁甲更是缺好钢。听说苏州、杭州有能织出精细布匹的纺机,得去碰碰运气。另外,”
他顿了顿,“你选派几个得力的伙计,即刻动身去佛山镇。那里的炼铁技术冠绝天下,务必打听到建造炼铁炉的法子,谈妥技术购买的事宜。”
三日后,苏州城 “云锦坊”内,掌柜盯着林渊递来的图纸,抚须大笑:“公子莫不是在说笑?这等能织铁线的纺机,便是在江南,也只有两三台,且都在织造局手里。”
林渊不慌不忙取出一沓银票:“实不相瞒,我乃奉新县林渊。这些银票,权当定金。若掌柜的能牵线搭桥,日后奉新县的粗茶、山货,优先供云锦坊。”
他压低声音,“况且,织造局如今也缺上等的染料,我在奉新山地试种的蓝草,成色可比寻常的好上三分。”
掌柜的眼神微动,接过银票:“容我三日。”
与此同时,南下澳门的刘管家和前往佛山镇的伙计各自踏上征程。
去澳门的家丁带着林渊的嘱托:“务必找到葡萄牙人,就说我愿用景德镇的瓷器、福建的茶叶,看能不能换他们的炼钢秘术和红夷大炮。”
前往佛山镇的伙计们,则揣着奉新县特产的粗茶与山货,准备以此为礼,叩开当地铁匠铺的大门。
刘管家带着几名伙计快马加鞭赶到佛山镇时,正逢当地铁器行会集会。
街边铁匠铺林立,熔炉中飞溅的火星与此起彼伏的锻造声,彰显着这座“南国陶都”的炽热气息。
然而,当他表明来意,想要购买炼铁炉技术时,却碰了一鼻子灰。
“炼铁炉技术乃是我佛山镇立身之本,岂容外传?”
铁器行会会长陈鸿儒端坐在太师椅上,捻着胡须,目光如炬地打量着刘管家,“更何况,奉新县距此千里,谁知道你们买去作何用途?”
刘管家不卑不亢,从怀中掏出林渊准备的拜帖与当地特产:“陈会长,我家公子林渊在奉新县推行新政,招募流民以工代赈,此次购置炼铁炉技术,只为打造农具、兵器,护一方百姓周全。”
说着,他又取出一沓银票,“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陈鸿儒并未接银票,神色依然冷淡:“此事事关重大,需得行会众人商议。你且先回去等消息。”
刘管家在客栈苦等三日,等来的却是坏消息。
原来,有徽州商帮的眼线得知此事,暗中找到陈鸿儒,以更高的价码和丰厚的人脉承诺,要求阻止技术外流,以免林渊壮大势力影响他们利益。
“陈会长,您这是为何?”
刘管家再次来到行会,语气中带着焦急,“我家公子一心为民,与徽州商帮那些唯利是图之辈截然不同!”
陈鸿儒叹了口气:“刘管家,非是我不愿相助,只是这世道……”
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几名衣衫褴褛的流民闯了进来,为首的老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陈会长!求您救救我们!奉新县的林公子给我们饭吃、给我们活干,如今他要建炼铁炉,也是为了让我们能有更好的活路啊!”
原来,这些流民是林渊以工代赈时招募的,一起前来帮忙运送采买物件。他们的哭诉,让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与此同时,刘管家抓住时机,再次诚恳说道:“陈会长,林公子还让我带话,若您愿意相助,日后奉新县所需铁器,皆从佛山镇采购,还可帮忙打通赣粤商路。”
陈鸿儒沉默良久,最终一拍桌子:“罢了!就冲林公子这份为民之心,我便担一次风险!不过,技术可以卖,但需得派我佛山镇的师傅前去指导,确保技术用在正途。”
其实此时由于朝廷的采购费用迟迟不到位,己累积不少欠银,铁器行也开始日渐萧条。
就这样,刘管家成功谈妥了炼铁炉技术的交易。当他带着图纸和几名炼铁师傅启程返回奉新时,望着佛山镇渐远的轮廓,心中感慨万千。
五日后,林渊在客栈接到消息:织造局同意出售一台二手纺机,但价格要翻三倍。
“买!”
林渊果断下令,“再雇二十个熟练织工,连人带机一并带回奉新。”
当装载着纺机的马车启程时,他收到了澳门传来的密信:葡萄牙商人对瓷器和茶叶兴趣浓厚,愿派代表前来奉新商谈。
回到奉新,林渊立即命人在城郊同时建起工坊和炼铁场。
纺机转动的轰鸣声与炼铁炉的锻造声交织在一起,他亲自将精铁线放入梭子,看着细密的铁布在织机上成型,又转身查看炼铁炉的搭建进度。
“有了这布,护心甲、护臂甲便能批量打造。等炼铁炉建成,咱们就能自己锻造兵器和铁甲。”
他对周铁匠说道,“你带着人,先跟着佛山来的师傅学习,尽快掌握技术。”
半月后,葡萄牙商人出现在了九江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