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家票号忙着巩固成果时,一封加急邸报送到了林渊手中——经过三个月的打击,陕西流民起义被镇压下去,动荡的局势终于有了一丝平静的迹象。
消息传开,奉新县街头一片欢腾。茶馆里,老人们拄着拐杖,激动地拍着桌子:“老天爷开眼,总算能过几天安稳日子了!”
商铺老板们纷纷挂出庆贺的红灯笼,街边的小贩也吆喝得更起劲了,仿佛压抑许久的沉闷气氛一下子被驱散。
林渊却没有被这短暂的安稳冲昏头脑。他站在书房,将邸报反复看了三遍,手指无意识地着桌边的砚台。刘管家见他神色凝重,小心翼翼问道:“老爷,起义既己镇压,这是好事,您为何……”
“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涌动。”
林渊打断他,目光投向墙上的大明舆图,“流民起义虽暂时平息,但苛捐杂税未减,百姓困苦依旧。朝廷此次镇压耗费巨大,指不定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搜刮民脂民膏。”
他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账册,“奉新县这几个月发展虽好,但根基仍不牢固。”
思索片刻,林渊迅速做出部署。他传令召集炼铁炉施工队长和物资采购小厮,在林家大厅召开大会。“诸位,如今局势稍有缓和,正是发展的好时机。”
林渊站在厅前,目光扫过众人,“但我们不能松懈。第一,加快炼铁炉的建设,争取今年秋天完工,提高农具产量;第二,利用票号资金,多采购瓷器、茶叶和丝绸,待葡萄牙货物到了后,返程刚好捎上;第三……”
散会后,林渊又单独留下周铁匠和几位工匠。“西洋的新式炼钢法,能大幅提升钢铁质量。”
他掏出佩德罗提供的一套操作说明,“你们想办法研究,若能成功,奉新的铁器就能在市场上更有竞争力。”
周铁匠盯着图纸,兴奋得满脸通红:“老爷放心,我们一定日夜钻研!”
与此同时,林渊还写了几封信,分别送往澳门、徽州等地。信中,他或是商议扩大贸易,或是寻求技术合作。
夜深了,书房的烛火依旧明亮,林渊伏案疾书,在这短暂的平静中,这表面的稳定或许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现在最紧要的是和时间赛跑。
林渊搁下笔,揉了揉发酸的脖颈,目光落在案头的乡勇名册上。目前两百人的乡勇队伍己能维持林家日常治安,但在这波谲云诡的世道,远远不够。他着名册边缘,心中盘算着将队伍暗中扩充至 2000 人——这数字一旦暴露,足以让县衙猜忌,可若无足够力量,奉新县终究是砧板上的鱼肉。
次日,林渊以修缮水利为由,召集各乡保长。议事大厅内,保长们盯着案上的图纸,听得云里雾里。“这次修渠工程浩大,需大量人手。”
林渊敲了敲图纸上标注的几个村落,“每乡出青壮劳力,工钱由票号垫付,每日结算。”
众人散去后,刘管家凑近低声道:“老爷,这是要……”“对外是修渠,实则暗中选拔。”
林渊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身强力壮、品行端正的,晚间单独训练。”
训练场地选在县城郊外的废弃山谷,西周林木茂密,极难被发现。林渊亲自制定训练计划,将 2000 人分成十队,由先前优秀分子带队,轮流训练。
他时常乔装成樵夫,暗中观察训练情况。某日,一队新兵在战术演练中配合混乱,林渊当即叫停:“战场上生死一瞬,稍有差错便是全军覆没!”
他摘下斗笠,亲自示范阵型变换,新兵们这才惊觉,眼前这位 “老樵夫”竟是少东家。
为掩人耳目,林渊还安排商队以运送货物为名,悄悄往训练场运送粮草。“每次运量不可过多,分散到不同时辰出发。”
他叮嘱商队头目,“遇上关卡盘查,就说是送往邻县的贸易物资。”
同时,他与几位心腹商议,以 “护商队”的名义,为新招募的乡勇置办统一服饰,平日里分散在各处,战时迅速集结。
随着计划有条不紊地推进,林渊站在山腰远眺,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默念:这 2000 人的力量,终将成为林家在乱世立足的底气。但他也清楚,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