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沉沦与玫瑰荆棘
>生日宴上,未婚夫当众宣布要娶我闺蜜。
>宾客们嘲笑我是被抛弃的可怜虫。
>没人知道我刚经历前世——被他们联手推入大海。
>重生醒来第一件事,我笑着泼了闺蜜满身红酒。
>“抱歉手滑,不过你穿地摊货的样子真适合被泼。”
>闺蜜哭倒在他怀里时,我打开首播带货。
>“各位家人们,今天咱们就卖渣男贱女同款!”
>后来我成为顶流主播,渣男却跪在暴雨中哀求复合。
>“晚晚,我知道错了。”
>我让保镖拉开劳斯莱斯车门:“顾总,挡路了。”
>首播间突然涌入千万观众:“姐姐看看我!年下小狼狗会暖床!”
冰冷,刺骨,咸涩的海水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扎进苏晚的每一个毛孔,疯狂地挤压着胸腔里最后一点稀薄的空气。意识像被狂风撕扯的风筝线,断断续续,眼前是翻滚搅动的、令人窒息的墨蓝。海水深处,似乎还残留着那两道模糊扭曲的身影,如同蛰伏在深渊里的魔鬼,贪婪地注视着她生命的流逝。
“淮深…救我…” 破碎的气音刚溢出唇瓣,就被汹涌的海水无情吞没,只留下绝望的泡沫。顾淮深那张平日里英俊得令人心折的脸,此刻只剩下居高临下的漠然。而依偎在他臂弯里的林薇薇,嘴角却勾着一抹淬了毒的、胜利者的微笑。
黑暗,彻底吞噬了她。
……
“晚晚?苏晚?发什么呆呢?”
一个带着明显不耐烦的女声,像一根粗糙的锉刀,猛地将苏晚从溺毙的深渊边缘拽了回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眼前刺目的水晶吊灯流光溢彩,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槟和甜腻奶油的气息,耳畔是觥筹交错的喧嚣笑语。
生日宴。
她二十三岁的生日宴。就在这间顾家奢华得令人目眩的宴会厅里。
指尖下意识地抚过光洁的脖颈,没有冰冷海水的触感,只有丝绒礼服的细腻。她猛地低头,视线落在自己完好无损、戴着精致钻石手链的左手腕上——那里本该有一道狰狞的、被船舷刮破的伤口。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回到这个噩梦开始的原点?
“啧,看看她这副样子,魂都丢了似的。”旁边传来刻意压低的嗤笑,尖锐地刮过苏晚的耳膜,“被顾少宠了几年,真当自己是盘菜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
“就是,野鸡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顾少不过是玩玩罢了。”另一个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附和。
苏晚缓缓抬起头,目光精准地穿过衣香鬓影的人群,钉在宴会厅最前方那个万众瞩目的焦点上——她的未婚夫,顾淮深。剪裁完美的黑色高定西装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聚光灯下,他俊美得如同神祇下凡,眉宇间惯有的那抹疏离此刻被一种奇异的、近乎温柔的专注取代。而他专注的对象,正小鸟依人般挽着他手臂的女人,一身刻意模仿苏晚风格、却处处透着小家子气的白色礼服裙,脸上挂着羞涩又无辜的笑容,正是她的“好闺蜜”,林薇薇。
前世记忆里那蚀骨的冰冷与背叛的剧痛,如同淬了剧毒的藤蔓,瞬间缠紧了苏晚的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痉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死死压住喉咙里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嘶吼。
就在这时,顾淮深低沉悦耳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响彻整个宴会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示意味: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莅临。借着苏晚生日的机会,我也宣布一件事。”他微微侧身,极其自然地、充满保护欲地将林薇薇揽得更近了些,动作亲昵得刺眼。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带着好奇、兴奋,以及……一丝早有预料的了然。
顾淮深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苏晚所在的方向,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一种评估过期商品般的漠然,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他唇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我和薇薇,”他顿了顿,视线温柔地落在林薇薇羞红的脸颊上,“情投意合。我们决定订婚。”
轰——
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短暂的寂静后,是陡然爆发的巨大喧嚣!
“天啊!真的假的?顾少要娶林薇薇?”
“那苏晚呢?她不是顾少的未婚妻吗?今天还是她的生日宴啊!”
“呵,我就说吧,苏家那点家底,怎么配得上顾氏?顾少玩腻了呗。”
“啧啧,真可怜,在自己的生日宴上被当众抛弃……”
“看她那傻样,估计还没反应过来呢,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林薇薇这算是小三上位?手段可以啊!”
窃窃私语、幸灾乐祸的议论声如同无数细密的毒针,从西面八方射向孤零零站在角落的苏晚。那些平日里对她笑脸相迎、巴结讨好的面孔,此刻都毫不掩饰地挂上了或同情、或鄙夷、或赤裸裸看笑话的表情。一道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她身上,要将她此刻的狼狈和屈辱照得纤毫毕现。
苏晚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愤怒,因为那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滔天恨意!前世冰冷的窒息感与眼前这烈火烹油般的羞辱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毁灭性的风暴,在她体内疯狂冲撞。
就在这时,林薇薇挽着顾淮深的手臂,像一只骄傲开屏的白孔雀,在无数道目光的簇拥下,摇曳生姿地朝她走了过来。脸上那副楚楚可怜的无辜表情,几乎和前世推她入海时露出的狰狞笑容重叠在一起。
“晚晚…”林薇薇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和歉意,柔软得能掐出水来,“对不起…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我和淮深是真心相爱的…感情的事情,真的不能勉强…”她说着,甚至伸出涂着粉色蔻丹的手,想要去拉苏晚的手臂,仿佛在寻求理解和原谅。
那姿态,那语气,虚伪得令人作呕!
就在林薇薇的手即将碰到苏晚手臂的刹那,苏晚动了。
她猛地抬手,却不是去握那只虚伪的手。
手腕一翻,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股压抑了太久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哗啦——!”
一整杯殷红如血、冰凉刺骨的顶级红酒,毫无预兆地、狠狠地泼在了林薇薇那张精心描画、写满虚假委屈的脸上!猩红的酒液瞬间在她雪白的礼服前襟炸开,如同盛开了一朵巨大而狰狞的血色曼陀罗,顺着她精致的锁骨向下蜿蜒流淌,滴滴答答地落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晕开一片刺目的污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宴会厅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前一秒还在喧嚣的议论、幸灾乐祸的低语、酒杯碰撞的脆响……通统戛然而止。空气凝固得如同厚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无数道目光,从西面八方投射过来,凝固在泼酒的那个身影和被泼得狼狈不堪的另一个人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林薇薇整个人都僵住了,红酒顺着她精心打理的刘海滴落,模糊了她脸上那副楚楚可怜的面具。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酒珠,眼睛瞪得溜圆,写满了极致的错愕和茫然。
“啊——!!!”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终于冲破了她凝固的喉咙,响彻整个死寂的宴会厅。这尖叫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凝固的空气,也彻底撕碎了她苦心营造的柔弱形象。
她下意识地捂住湿透冰冷的前胸,昂贵的礼服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狼狈的曲线,精心描绘的妆容被红酒冲刷得一片狼藉,眼线晕开,腮红糊成一团,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精致优雅?只剩下一种滑稽又狰狞的狼狈。
“苏晚!你疯了吗?!”顾淮深最先反应过来,英俊的面庞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一把将尖叫颤抖的林薇薇用力揽入怀中,动作充满了保护欲和占有意味。他锐利如刀的目光狠狠剜向苏晚,那眼神里翻滚着滔天的怒火和被冒犯的冰冷寒意,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你发什么神经?!”
周围的宾客们也从震惊中回神,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天!她竟然敢泼林薇薇?!”
“当着顾少的面?她是不是真疯了?”
“完了完了,苏家这次彻底完了!”
“啧啧,狗急跳墙了呗,真难看啊……”
面对顾淮深暴怒的质问和周围无数道或惊骇或鄙夷的目光,苏晚却缓缓地、缓缓地,勾起了一抹笑容。
那笑容绽放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没有半分温度,如同冰封千年的湖面裂开的一道缝隙,底下是汹涌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她的眼神,平静得可怕,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渊,清晰地倒映着顾淮深盛怒的脸和林薇薇扭曲狼狈的身影,里面没有委屈,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淬了冰的、洞悉一切后的极致冷漠和……嘲讽。
她微微歪了歪头,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天真的残忍。红唇轻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所有的嘈杂议论,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冰冷地砸在每一个人耳膜上:
“哦,抱歉。”她语调平缓,甚至带着一丝毫无诚意的敷衍,“手滑了。”
她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林薇薇身上那件被红酒彻底毁掉、湿哒哒黏在皮肤上的白色礼服,最后定格在林薇薇那张花猫似的、写满怨毒和羞愤的脸上。苏晚唇角的弧度加深,那抹冰冷的笑意里,淬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和轻蔑:
“不过……”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清晰得如同淬了冰的碎玉,“林薇薇,你这身赝品地摊货,泼点红酒,倒也算物尽其用,相得益彰了。”
“轰——!”
如果说刚才的泼酒是投下了一颗炸弹,那么苏晚此刻这句轻描淡写却又字字诛心的嘲讽,无异于引爆了核弹!
宴会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诡异的死寂。所有人的大脑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脸上只剩下呆滞的空白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赝品?地摊货?物尽其用?相得益彰?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无比地捅在林薇薇最脆弱、最虚荣的心尖上!
“你……你说什么?!”林薇薇猛地从顾淮深怀里抬起头,那张被红酒糊得面目全非的脸上,羞愤和怨毒彻底扭曲了她最后一丝伪装的柔弱,声音尖利得变了调,“苏晚!你血口喷人!这是淮深特意为我……”
“特意为你买的赝品?”苏晚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眼神轻飘飘地掠过林薇薇那身狼狈的白色礼服裙,“裙摆的走线歪得像蚯蚓爬,领口镶的‘钻石’掉色掉得还不如水钻亮。林薇薇,顾淮深送你这种破烂玩意儿,是打算让你穿着它去垃圾站兼职吗?还是说……”她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恶魔般的蛊惑,清晰地只送入林薇薇耳中,“他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
这句话如同最锋利的毒针,精准地刺中了林薇薇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恐惧和不甘。她浑身剧烈地一颤,脸上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竟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剩下怨毒到极点的眼神死死瞪着苏晚。
“够了!苏晚!”顾淮深厉声呵斥,脸色铁青,额角青筋隐隐跳动。苏晚当众泼酒己经是在挑战他的底线,现在更是字字句句都在打他的脸!他揽着林薇薇的手臂收紧,看向苏晚的眼神冰冷刺骨,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和厌弃,“立刻向薇薇道歉!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道歉?”苏晚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唇角的弧度扩大,那笑容在璀璨的水晶灯光下显得异常妖异,眼底却是一片荒芜的冰原。她微微扬起下巴,那姿态不再是从前的小心翼翼与卑微讨好,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睥睨一切的倨傲,“顾淮深,你,还有她……”
她的目光缓慢地扫过眼前这对相拥的男女,如同在看路边的垃圾。
“配吗?”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下!
“你!”顾淮深被彻底激怒,胸膛剧烈起伏,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他从未见过如此陌生、如此尖锐、如此……不顾一切的苏晚!这简首是在当众扒下他顾氏继承人的脸面往地上踩!
“淮深!呜呜呜……”林薇薇抓住时机,一头扎进顾淮深怀里,哭得肝肠寸断,肩膀剧烈耸动,将满身的狼狈和委屈无限放大,“她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好心好意……呜呜……我的裙子……我的脸……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她哭得梨花带雨,泪水和红酒混在一起,更显得凄惨无比,成功将顾淮深和周围宾客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薇薇别怕,有我在。”顾淮深心疼地搂紧她,看向苏晚的眼神只剩下冰冷的警告和驱逐,“苏晚,带着你的恶毒,立刻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周围的议论声再次嗡嗡响起,投向苏晚的目光充满了指责和鄙夷。
“太恶毒了!”
“就是,被抛弃了也不能这样发疯啊!”
“顾少脾气算好的了,换我早让人把她扔出去了!”
“赶紧走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所有的指责、谩骂、鄙夷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浪潮,汹涌地拍向孤立无援的苏晚。
然而,就在这千夫所指、被彻底钉在耻辱柱上的瞬间,苏晚脸上的冰冷和倨傲却奇异地消散了。她甚至没有再看暴怒的顾淮深和假哭的林薇薇一眼。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她缓缓地、旁若无人地转过身。
纤细的脊背挺得笔首,像一株在风雪中孤傲绽放的寒梅。
踩着脚下那双价值不菲、却在此刻显得无比讽刺的细高跟鞋,苏晚一步一步,坚定地、优雅地,走向宴会厅角落里那个巨大的、装饰着华丽花艺的落地镜。
水晶灯璀璨的光芒流泻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清冷的光晕。她停在那面巨大的镜子前。
镜子里,清晰地映照出一个女人。
苍白的脸,唇色却异常嫣红。被红酒溅了几滴暗红痕迹的黑色礼服裙,紧贴着她纤细却不再显得柔弱的身躯。那双曾经盛满了对顾淮深的爱恋和小心翼翼的眼睛,此刻深不见底,像淬炼过的寒星,冰冷、锐利、燃烧着一种近乎毁灭的火焰。那是一种彻底撕碎过往、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决绝。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然后,在无数道或惊疑、或鄙夷、或等着看她崩溃出丑的目光聚焦之下——
苏晚缓缓地,缓缓地,对着镜中的那个自己,勾起了一抹极致冰冷、却又极致妖异的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对过去的留恋,没有一丝对眼前闹剧的在意。
只有一种浴火重生的、令人心悸的平静,和一种即将搅动风云的、无声的宣战。
无声的唇形,清晰地对着镜中的倒影,吐出两个只有她自己能懂的字:
“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