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再次笼罩 271 高地,战壕里的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九营战士们缠着绷带的身影。
祁振戎正用刺刀挑着烤得焦黑的罐头,忽听得山脚下引擎轰鸣,三辆军用吉普冲破薄雾疾驰而来。
雷震军长跳下车时,军靴重重碾过弹壳的脆响惊醒了整座高地。
“九营!紧急集合!” 他的吼声撕破夜幕,惊飞了树梢栖息的夜枭。
战士们丢下手中物件,带伤的身躯仍以最快速度列队,绷带摩擦伤口的闷响在寂静中此起彼伏。
军长展开作战地图,手电筒的光束如利剑劈开黑暗。
在鹰嘴崖的位置划出刺目的光圈:“七连失联七十二小时,现确认被敌军三个营围困在这处山谷。”
“三面绝壁,唯一谷口布防重机枪阵地,还有装甲巡逻队来回穿梭。敌军兵力部署层层叠叠,防守极其严密。”
祁振戎盯着地图上的红点,肩伤又开始隐隐作痛,却抵不过眼中燃起的战意。
还未等他开口,靳开来拄着拐杖往前踉跄半步,绷带渗出的血水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军长,七连手里攥着关键情报?”
“比这更重要!” 雷震军长的下颌绷成铁线,“他们掌握着敌军整个南线的兵力部署、补给路线,甚至还有一处秘密军火库的坐标。”
“一旦情报泄露,我军半个月来的攻势将功亏一篑!而且这三个营装备精良,战斗力不容小觑,7 连的处境十分危急。”
祁振戎猛地扯下缠在手上的绷带,露出结痂的伤口:“军长!把人数给我补充满员,子弹管够,医疗物资备齐!”
他的目光扫过身边带伤却挺首脊梁的战友,“三个营又怎样?劳资打的就是硬仗!九营从来不知道‘退缩’二字怎么写!”
梁三喜握紧腰间的砍刀,刀鞘上还沾着前日战斗的血迹:“敌军定是算准我们强攻谷口。”
“但悬崖东侧有处隐秘岩缝,若能攀爬而下,可首达七连被困的山洞。”
他用刺刀在地上划出等高线,“不过需要攀岩装备和爆破组配合。敌军在周边肯定也设有警戒哨,行动必须格外小心。”
雷震军长的目光掠过九营战士们打着补丁的军装、缠着绷带的手臂。
最终落在祁振戎胸前染血的一等功勋章上:“人员、物资今夜到位。军部会派人佯攻吸引火力,但真正要把人带出来,还得靠你们!”
他的声音突然放沉,“七连指挥官,是我老战友唯一的儿子...”
“请军长放心!” 祁振戎啪地立正,牵动伤口却浑然不觉,
“九营的规矩,一个都不能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情报,我们也一定会带回来!就算面对三个营,我们也能撕开他们的防线!”
夜色渐深,军需卡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祁振戎看着一箱箱弹药、崭新的攀岩绳索被卸下。
转头对身边的战士们喊道:“都听好了!今夜检查装备,养精蓄锐。明天,我们就去会会这三个营!让他们知道,九营的刺刀,永远都是最锋利的!”
煤油灯在指挥部里摇曳,将祁振戎等人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岩壁上,忽明忽暗。
祁振戎用红笔重重圈出鹰嘴崖的攀岩路线。
笔尖几乎要戳破地图:“正面强攻是送死,迂回攀岩才是破局关键。但悬崖险峻,只能带一个排,装备补给也得精简。”
“我带爆破组先上!” 靳开来猛地拍桌,震得煤油灯晃出一圈圈光晕。
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杵,“谷口的重机枪交给我,保证炸得他们找不着北,给攀岩队争取时间!”
梁三喜着腰间的砍刀,刀鞘与掌心摩擦出沙沙声响:“攀岩得熟悉地形,我当年在山区剿匪,攀过比这更险的峭壁。”
“祁营长,让我带队!” 他目光灼灼,仿佛己置身于悬崖之上。
赵蒙生眼神坚定:“我带侦察排去。我们熟悉侦查和渗透,能悄无声息摸进敌军警戒圈,还能第一时间找到七连的位置。”
他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敌军可能的布防漏洞。
“都别争了!” 祁振戎猛地起身,牵动肩伤闷哼一声,却浑然不顾,“这次任务危险重重,攀岩队既要面对悬崖风险,还要应付敌军巡逻。
“必须有经验丰富的人压阵。” 他环视众人,目光如炬,“我是营长,我带队!”
靳开来急得脖子青筋暴起:“老祁!你刚在 271 高地受过伤,攀岩太耗体力,万一旧伤复发……”
“正因为我是营长!” 祁振戎打断他的话。
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指挥部,“九营的兄弟哪个没伤?哪个怕死?这次任务关乎七连兄弟的性命,关乎整个战局,我必须在最前线!”
他伸手按住靳开来的肩膀,“老靳,谷口佯攻同样关键,只有你能把敌军火力死死咬住!”
梁三喜沉默片刻,握紧拳头重重砸在桌上:“好!我带二连配合靳开来,炸掉谷口的重机枪,给你们扫清障碍!”
赵蒙生合上笔记本,挺首腰杆:“我带侦察排在西侧山脊活动,随时传递敌军动向,必要时发起突袭,扰乱敌军部署!”
祁振戎看着眼前并肩作战的兄弟,心中涌起一股热流。
他拿起水壶,往几个搪瓷缸里倒满烈酒,举起缸子:“九营的规矩,一个都不能少!这次我们兵分西路,务必把七连的兄弟安全带回来,把情报完整地带回来!干!”
众人高举酒缸,碰撞声在指挥部里回荡,烈酒下肚,烧得胸膛滚烫。
祁振戎望着地图上的鹰嘴崖,眼神愈发坚定 。
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九营定能撕开敌军防线,完成这看似不可能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