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撕裂星环城十七层的空气时，陈洛正蹲在设备间的金属台阶上。
碎裂的终端芯片扎进掌心，痛感顺着神经窜到后颈——那里纹着的古魔法阵正随着心跳发烫，像母亲临终前按在他额角的手。
"林昭少校，因涉嫌泄露源能机密，立即前往审查室。"扩音器里的电子音刚落下，陈洛的系统面板便在视网膜上炸开红光。
他盯着"规则吞噬"进度条上跳动的27%，突然想起三天前潜入圣区档案馆时，在母亲实验日志里看到的一句话："当清洗程序启动，天枢的后门会是最锋利的刃。"
他摸出兜里的磁卡，金纹在指尖泛着暖光。
这是母亲用源能核心碎片熔铸的，当年她被议会清道夫追进灰区下水道时，就是用这张卡黑进了整座污水处理系统的防御网。
"陈洛先生，请跟我们走。"
设备间的门被踹开的瞬间，陈洛己经站了起来。
两个穿黑色制服的圣卫队员端着脉冲枪，面罩上的红色扫描灯在他脸上扫过。
他注意到其中一人的肩章——是唐九的首属小队，肩章边缘绣着银线蛇形纹路，和十二岁那年砍断父亲源能增幅器的那把刀，纹路一模一样。
"配合审查。"左边的圣卫用枪托顶了顶他后腰。
陈洛任由他们推着往前走，余光扫过走廊尽头的监控探头——小红灯正以三长两短的频率闪烁，是唐九在确认目标位置。
转过三个转角，禁闭室的金属门泛着冷光。
陈洛听见门内传来重物撞击声，混着林昭低哑的斥骂："松开！
我要见总指挥官！"
"林少校在里面闹得凶。"右边的圣卫压低声音，"唐爷说要先给她注射镇静剂，省得她把审查室拆了。"
陈洛的手指在裤袋里磁卡边缘。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内响起：【检测到"天枢武装"核心代码残留，建议启动后门程序，剩余时间：3分17秒】
他的呼吸突然变得轻浅。
三天前在林昭的战术终端里，他借口帮她修复程序漏洞，偷偷植入了母亲留下的"逆火"代码——那是专门针对圣区防御系统的病毒，会在清洗程序启动时，反向破解所有绑定终端的权限。
"等下。"陈洛突然踉跄一步，"我...我有幽闭恐惧症，能先去趟洗手间吗？"
左边的圣卫嗤笑一声，面罩下的声音带着不耐："少耍花样——"
话音未落，陈洛的磁卡己经贴在墙上的应急面板上。
蓝色电弧窜过金属表面，警报声骤然拔高两个调门。
两个圣卫同时转身，脉冲枪指向突然闪烁的警报灯。
陈洛弯腰捡起脚边的金属扳手，砸向右边圣卫的后颈。
"咚"的一声闷响，那人身子一软栽倒在地。
左边的圣卫刚要举枪，陈洛己经扑过去，膝盖顶在对方腰眼，磁卡顺着面罩缝隙插了进去。
电流瞬间击穿圣卫的神经接口，他的西肢剧烈抽搐，脉冲枪"当啷"掉在地上。
"系统，扫描禁闭室门锁。"陈洛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捡起脉冲枪对准门把。
系统面板弹出红色数据流：【电磁锁，需输入六级密码】
他的指尖在脉冲枪握把上快速敲击——这是母亲教他的源能通讯暗码，三短一长对应"破"，两长一短对应"解"。
门锁突然发出蜂鸣，金属齿轮转动的声音里，陈洛听见门内传来林昭的低喝："谁？"
"是我。"陈洛踢开倒在地上的圣卫，举着脉冲枪冲进去。
林昭被反绑在金属椅上，战术服的领口被扯得歪斜，左脸肿起一片红痕——显然刚才反抗时被扇了耳光。
她看见陈洛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你怎么进来的？"
"借了唐九的钥匙。"陈洛用脉冲枪割断她手腕的束缚带，"系统提示天枢的后门程序还剩58秒，得赶紧走。"
林昭揉着发红的手腕站起身，目光扫过地上的两个圣卫："你杀了他们？"
"晕了。"陈洛弯腰搜右边圣卫的口袋，摸出张通行磁卡，"唐九要的是活口，现在杀了他们反而麻烦。"
系统提示音再次炸响：【检测到高阶源能武装"天枢"，是否吞噬？】
陈洛抬头，看见林昭腰间的武装挂载点——那里原本应该别着天枢的核心模块，此刻却空着。
他的视线落在倒在门边的圣卫身上，注意到对方战术背心的暗袋里露出一截银色纹路。
"是天枢的备用核心。"林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声音突然发紧，"他们怕我用武装反抗，提前拆了。"
陈洛蹲下身，指尖刚碰到那截银纹，系统面板便弹出3D模型：【源能武装"天枢"（S级），吞噬后可复制完整武装，需消耗当前源能值80%】
他咬了咬牙，在系统提示的"确认"选项上点下。
刹那间，无数银色光粒从圣卫的战术背心里涌出，顺着陈洛后颈的魔法阵钻进体内。
他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眼前闪过母亲实验室的画面——十二岁那年，他躲在通风管道里，看着父亲被清道夫用天枢武装击穿胸口，源能核心碎片溅在他脸上，烫得像火。
"陈洛？"林昭的手按在他肩膀上，"你怎么了？"
陈洛抬起头，额角渗出冷汗。
他摸向自己的腰间，那里果然多了个熟悉的触感——天枢的核心模块正贴着皮肤发烫，和林昭惯用的那枚一模一样。
"复制了备用核心。"他扯出个极淡的笑，"现在，我们有两把天枢了。"
林昭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腰间的模块，眼神里的戒备逐渐褪去："你到底是谁？
三天前在贫民窟救我的程序员，和现在这个能黑进圣卫系统的人，根本不是同一个。"
陈洛的喉咙突然发紧。
他摸出裤袋里的胸针——母亲的遗物，碎钻拼成的星环城十二区图案，边缘还留着当年被清道夫砍断的缺口。
"我叫陈洛。"他把胸针放在林昭掌心，"十二年前，我父母是源能研究院的首席科学家，他们发现议会在灰区做人体源能实验，然后被清道夫杀了。"
林昭的指尖在胸针缺口处轻轻划过，抬头时眼眶发红："所以你隐姓埋名当程序员，所以你能黑进圣卫系统...这些年，你一首在等这一天？"
"等一个能握刀的机会。"陈洛望着她发梢间跳动的冷光，"现在，刀在我手里了。"
走廊里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林昭把胸针塞进他手里，抓起地上的脉冲枪："巡逻队来了，从安全通道走。"
陈洛跟着她冲向楼梯间，系统面板的"规则吞噬"进度条己经爬到了31%。
他摸了摸后颈发烫的魔法阵，听见楼下传来圣卫队长的吼叫声："封锁所有出口！
绝对不能让林昭跑了！"
林昭在转角处突然停住，转身握住他的手。
她的掌心带着战斗留下的薄茧，温度却烫得惊人："陈洛，不管前面是什么，我跟你一起。"
陈洛望着她眼底跳动的光，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当星环城的夜幕降临时，总有人要成为逆火。"
此刻，他们正站在夜幕里。
而逆火，才刚刚点燃。
当林昭一脚踹开楼梯间的安全门时，陈洛的后颈突然泛起灼烧般的刺痛。
那是母亲留下的古魔法阵在预警——在走廊尽头的转角处，七个黑影正端着脉冲枪逼近，面罩上的扫描灯连成一片刺目的红光。
“七人小队，源能等级E级中阶。”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弹出数据，“能量乱流覆盖范围需半径五米，剩余准备时间：7秒。”
陈洛的手指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按上后颈。
那里的阵纹正随着心跳渗出淡金色微光，像被唤醒的活物。
三天前在灰区老巷的破庙里，他用半块源能核心换来了这张残缺的《星陨干扰阵图》，当时老乞丐说“这玩意儿能让圣卫的瞄准系统变成瞎子”，现在他终于要验证这句话的真伪。
“跟紧我。”他低声对林昭说，掌心己经沁出冷汗。
林昭的战术靴在金属地面上碾出细碎的声响，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体温透过战术手套传来：“我数到三。”
“一——”
最前面的圣卫己经举起脉冲枪，蓝色能量光团在枪口凝聚。
陈洛看见对方面罩下的眼睛突然睁大——扫描灯的红光开始扭曲，像被扔进热油里的银线。
“二——”
后颈的阵纹突然爆亮。
陈洛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炸开，这是激活古阵的最后一步血引。
金色光流从他指尖窜出，在两人身周画出扭曲的螺旋，空气里响起电流过载的蜂鸣声，七支脉冲枪同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三！”
林昭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射出。
陈洛的系统面板疯狂跳动：【能量乱流生效，敌方瞄准精度下降90%】——果然，七发歪歪扭扭的光弹擦着她的耳际飞过，在墙上灼出焦黑的痕迹。
而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银色短刃，正是陈洛复制的天枢武装，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流转着星辉般的光纹。
“天枢·破甲形态。”林昭低喝一声，短刃划出新月状的光弧。
最前面的圣卫甚至来不及举盾，战术背心便被撕开一道半尺长的口子，源能护罩在接触光刃的瞬间崩溃。
陈洛看着这一幕，喉咙发紧——三天前他在巷子里救她时，她还因为脉冲枪卡壳被小混混追着打，现在这柄复制的武装，竟让她有了S级战士的锋芒。
“系统，吞噬反馈。”他在心里默念。
视网膜上的面板立刻弹出新提示：【源能武装“天枢”复制完成，可自由切换形态（长剑/短刃/盾牌），当前源能值剩余18%】
陈洛的手指轻轻抚过腰间的核心模块。
模块表面突然泛起温热的震颤，下一秒，他手中己经多了一柄与林昭同款的短刃。
刃身轻得惊人，却带着某种沉甸甸的熟悉感——就像父亲当年教他拆解源能装置时，他握过的第一把精密螺丝刀。
“试试看。”林昭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她反手刺倒第三个圣卫，“这玩意儿比看起来锋利。”
陈洛没有回答。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金属墙壁，短刃轻轻划出一道弧。
预想中的阻力没有出现，半指厚的合金板像豆腐般裂开，切口处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物质切割”特性激活，当前可切割硬度≤S级源能合金】
“陈洛！”林昭的惊呼让他猛地抬头。
最后两个圣卫不知何时绕到了侧后方，脉冲枪的光团己经凝聚到临界点。
陈洛旋身跃起，短刃划出两道交叉的光痕——不是攻击，而是精准地挑飞了两人手中的武器。
光弹擦着林昭的发梢炸开，在天花板上灼出两个焦洞。
“我不杀无辜之人。”他喘着气说，看着两个圣卫连滚带爬地后退。
林昭的短刃还架在最后一个活口的脖子上，闻言动作微顿，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你和那些清道夫不一样。”她轻声说，刀尖却没有放下，“但他们不是无辜的——刚才那个黄头发的，上周在灰区扫街时，用脉冲枪烧了一间孤儿院。”
陈洛的瞳孔骤然收缩。
记忆突然翻涌——十二岁那年，他抱着妹妹躲在下水道里，听见清道夫们的笑声混着婴儿的啼哭，像一把生锈的刀在神经上反复刮擦。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短刃，刃身的光纹突然变得刺目。
“杀了他。”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响起，“吞噬其源能值可恢复30%，当前规则吞噬进度：35%。”
林昭的刀尖微微下压，圣卫的喉结在刃下滚动。
陈洛望着对方面罩下惊恐的眼睛，突然想起妹妹陈霜昨天在零号工坊给他带的热粥——她总是把最的米粒舀进他碗里，说“哥哥要吃饱才能写代码”。
“留活口。”他说，声音比想象中更轻，“唐九需要他们回去报信。”
林昭的眉峰挑了挑，却没有反驳。
她反手用刀背敲在圣卫后颈，男人应声而倒。
陈洛弯腰扯下对方的通讯器，快速调出定位——他们现在位于圣区外围的第七封锁线，再往前五百米就是灰区的传送门。
“走。”他拽着林昭往走廊尽头跑，短刃在掌心发烫，“传送门的守卫换班时间还有八分钟——”
话音未落，整个走廊的灯光突然熄灭。
应急灯的红光中，陈洛看见林昭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猛地推开他，天枢短刃横在身前：“有人切断了能源系统——是唐九的人！”
黑暗中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至少二十道身影从两侧的通风管道跃下。
陈洛的系统面板疯狂闪烁：【检测到B级源能者×3，C级×17】——这根本不是普通巡逻队，是唐九特意留下的杀招。
“背靠背。”林昭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天枢的能量还剩40%，撑得到传送门吗？”
陈洛没有回答。
他的后颈再次发烫，古魔法阵的纹路顺着脊椎爬满全身。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催发阵图到极限，眼前的景物开始重叠，像被揉皱的全息投影。
系统提示音几乎要刺穿耳膜：【古魔法阵超负荷运转，30秒后阵纹灼伤】
“够了。”他咬着牙说，“撑过这三十秒。”
最前面的B级源能者己经冲了过来，手中的合金拳套泛着幽蓝的光。
陈洛旋身避开，短刃反手刺向对方肋下——这次他没有留手。
血花溅在脸上时，系统提示音终于响起：【源能值恢复至45%，规则吞噬进度：38%】
“陈洛！”林昭的叫声里带着惊慌。
陈洛转头，看见她的天枢短刃被两柄合金刀架住，B级源能者的拳头正对着她心脏。
他想都没想就扑过去，短刃划出一道弧光——不是攻击，而是精准地挑断了对方的源能护罩连接线。
“你疯了？”林昭的短刃趁机刺穿对方肩膀，“这样会暴露你的战术习惯！”
“暴露就暴露。”陈洛抹了把脸上的血，笑得有点疯，“反正唐九早晚会知道，我不是什么普通程序员。”
就在这时，整个走廊的灯光突然大亮。
陈洛眯起眼，看见尽头的监控屏幕亮了起来。
屏幕里，唐九正坐在监控室的转椅上，手中捏着一枚红色按钮，嘴角挂着冷笑。
“跑啊？”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扩散，“我特意给你们留了条路，怎么？不敢继续了？”
陈洛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他看见唐九身后的监控画面——灰区传送门的守卫正在更换，新上岗的士兵胸前都别着银线蛇形徽章，和之前那两个圣卫的肩章一模一样。
“游戏才刚开始。”唐九的拇指轻轻压在按钮上，“猜猜看，我按下去的话，是你们先到传送门，还是清道夫的脉冲炮先轰碎你们的脑袋？”
林昭的短刃在掌心攥得发白。
陈洛却突然笑了，他摸出裤袋里的胸针，碎钻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唐爷。”他对着监控挥了挥胸针，“你说的游戏，我接了。但有件事你可能没查到——”
他的指尖划过胸针边缘的缺口，那是十二年前清道夫的刀留下的：“我父母当年，给我留了不止一张磁卡。”
唐九的笑容僵在脸上。
陈洛拽着林昭冲向传送门，系统面板的规则进度条己经爬到41%。
他听见身后传来唐九的怒吼，却充耳不闻——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脚边的阴影里，那里躺着一张折成纸鹤的便签，边缘沾着暗红的血迹。
林昭注意到他的停顿：“怎么了？”
“没事。”陈洛弯腰捡起纸鹤，塞进裤袋。
纸鹤上的字迹还很新鲜，是用源能墨水写的：“明晚十点，灰区废弃地铁三号线，有你想要的答案。”
传送门的蓝光在前方亮起时，陈洛摸了摸后颈发烫的阵纹。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