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的皮鞋在巷子里踏出急促的声响，晚风吹着灰区特有的铁锈味灌进他的衣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量子U盘，里面王铎的罪证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这是他今晚的第一张牌。
“叮——议会防御系统启动三级警报，检测到‘净网计划’激活。”系统提示音在他的识海炸开，陈洛脚步一顿。
他抬头看向巷子尽头的铁皮门，门后透出的暖黄灯光里，小蓝的影子正贴着玻璃晃动，发梢被暖气吹得一小撮。
安全屋里，小蓝听见脚步声就扑了过来，头顶还沾着刚才躲进通风管时蹭的灰：“洛哥！我按你说的把工坊监控全黑了，可、可刚才终端突然弹出红色警告……”她攥着陈洛的袖子，指尖凉得像冰，腕间还留着王铎推搡时的青痕。
陈洛伸手替她理了理乱发，掌心的温度让小蓝鼻尖泛起红：“议会要清网了。”他拉着她坐到工作台前，全息屏立刻亮起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但他们没想到，王铎的黑账里藏着十二区监控的漏洞。”他调出王铎与张议员的密会记录，最后一条消息停在三小时前：“20:30数据更新时启动净网，抹掉所有灰区痕迹。”
小蓝的睫毛颤了颤，突然抓住陈洛的手腕：“所以你让我黑了七个备用服务器，就是为了……”
“分布式攻击。”陈洛调出七个闪烁的红点，“他们清网时会集中火力堵主节点，我们就从备用服务器反向灌数据。”他的指尖在虚空中划出银色光轨，“等他们反应过来，圣区的监控节点早被灰区的垃圾信息淹没了——这叫……”他侧头对小蓝笑了笑，“用他们的规则，砸他们的脚。”
小蓝忽然用力点头，眼底的恐惧褪成清亮的光：“我来控制B3和D7节点！上次你教我的镜像代码我记熟了！”她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发梢扫过陈洛手背，带起一阵细小的电流。
全息屏突然炸开刺目的红光。
“警告！检测到源能波动异常！”系统的机械音里混着远处的轰鸣，陈洛的瞳孔骤缩——那是工坊方向传来的爆炸声。
“王铎……”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小蓝的终端也弹出警报：“零号工坊启动自毁协议，剩余时间：12分钟。”
陈洛摸向腰间的源能匕首，金属柄贴着皮肤发烫。
他想起王铎被押走时扭曲的脸，想起金属箱里写着小蓝名字的清除剂——这个疯子，连自毁都要拉人垫背。
“洛哥！”小蓝突然拽住他衣角，屏幕上跳出实时监控：工坊地下实验室的玻璃罐正在碎裂，绿色的源能液溅在墙上，腐蚀出一个个黑洞。
罐子里的人形生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皮肤下的血管泛着妖异的紫色，那是源能暴走体——王铎偷偷用流浪汉做的实验品。
“他们身上绑着微型源能炉。”陈洛的声音沉得像铅，“自毁协议启动，这些炉子里的能量会炸平半个灰区。”他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胸口的古武残卷突然发烫，一道青金色的光纹从皮肤下爬出，缠绕上他的手腕。
“古卷残影？”他低喝一声，识海里传来苍老的笑声：“小友的吞噬进度到了75%，老东西的阵纹终于能借你用用了。”
小蓝看着陈洛的瞳孔泛起金芒，原本F级巅峰的源能波动突然暴涨——达到D级中期！
“保护好终端。”陈洛握住她的手，把量子U盘塞进她掌心，“如果我半小时没回来，把这个传给林昭少校的私人频道。”他转身冲向门口，风掀起他的外套，露出后腰别着的源能匕首，“告诉她……灰区的蚂蚁，要咬穿圣区的城墙了。”
工坊的警报声刺破夜空时，陈洛己经冲进了实验室。
暴走体们闻到活人的气息，嘶吼着扑过来，指甲刮在地面迸出火星。
陈洛脚下的古阵突然亮起，青金光芒像藤蔓般缠住最近的暴走体，他一拳轰在那东西胸口——源能炉的外壳应声碎裂，绿色能量如潮水般涌进他的识海。
“叮——吞噬源能修为，进度条+5%。当前等级：D级后期。”
陈洛擦了擦嘴角的血，看着最后一个暴走体在阵纹里化为灰烬。
他弯腰捡起半块源能炉碎片，上面还沾着褐色的组织——是流浪汉的皮肤。
“王铎。”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透着寒意。
突然，实验室的通风管道传来重物坠落的声响。
陈洛抬头，正看见小蓝的身影被人掐着脖子拖了出来，王铎的西装己经撕破，脸上沾着血，手里的源能枪抵在小蓝太阳穴上：“陈洛！你以为我被抓就没后手了？”他的瞳孔因为源能暴走泛着红，“你妹妹陈霜在圣区的学校，你女朋友在安全屋……”他把枪往小蓝颈侧压了压，“现在，把吞噬系统交出来，否则——”
小蓝突然剧烈挣扎，发间的银簪划开王铎手腕：“洛哥！别信他！他……”
“闭嘴！”王铎甩了她一巴掌，小蓝的嘴角立刻溢出血。
她却笑了，血珠混着笑容格外刺眼：“洛哥的系统……才不会给你这种垃圾。”
陈洛的手指在身侧蜷成拳。
他望着小蓝发间歪掉的银簪——那是上周他在夜市花二十块买的，她说像星星。
“王主管。”他往前走了一步，古阵的光纹在脚边流转，“你知道我最擅长什么吗？”他的声音很轻，却让王铎的源能枪抖了抖，“吞噬。”
小蓝忽然眨了眨眼，眼尾的泪在灯光下闪了闪。
陈洛看懂了那暗号——她把量子U盘藏进了发簪里。
王铎的枪口又紧了紧：“再过来一步，我就……”
“你不会。”陈洛又走了一步，源能波动如风暴般炸开，“因为你还想活。”他的视线锁住王铎颤抖的手腕，“而我……”他露出那个让小蓝安心的笑容，“想让你死。”
通风管道的阴影里，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当通风管道里的脚步声在王铎耳边炸响时，他握着源能枪的手又抖了抖。
那声音就像水滴进热油里，烫得他后脖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地下实验室除了他们再没有活人了，难道是那些失控的变异体没清理干净？
陈洛的目光却穿过王铎的发梢，精准地锁定在通风口垂下来的蛛网上。
那蛛网正以极其细微的频率颤动着，就好像被什么重物压着——是小蓝刚才挣扎时踢松的螺丝，此刻正顺着管壁往下滚。
他喉结动了动，嘴角的笑容却更淡了：“王主管，你枪柄上的源能连接线在渗光。”
王铎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这正是陈洛等了三秒的破绽。
他右手的指节突然爆发出青金色的光芒，古老的阵纹像活物一样窜上小臂，在触碰到王铎手腕的瞬间骤然收紧。
源能枪“当啷”一声坠落在地，与此同时，陈洛的左手己经扣住了王铎的后颈——那是源能战甲最薄弱的关节，他在王铎的加密文件里看过三百遍结构图。
“你……你敢！”王铎的脸涨得像猪肝一样红，源能失控产生的红血丝顺着眼球爬到了太阳穴，“我和张议员有契约！他会……”
“他会来给你收尸。”陈洛的拇指按在王铎后颈的源能接口上，那里正滋滋地冒着蓝紫色的电弧，“但你等不到了。”
小蓝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发簪上的银星坠子擦过陈洛的手背。
他想起三天前在夜市里，她举着那枚二十块钱的银簪说“像星星”时，眼睛亮得能照亮整个灰区。
此刻那坠子贴在她耳后，藏着他用纳米胶封好的量子U盘——这是她用半条命换来的保险。
王铎的源能波动突然急剧增强。
陈洛被震得往后退了半步，后腰重重地撞在实验台上，玻璃罐的碎片扎进了皮肉里。
但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古老的阵纹正顺着王铎的血管往上爬，就像无数条青金色的小蛇，啃食着对方失控的源能。
“叮——吞噬源能修为，进度条+5%。当前等级：D级巅峰。”
系统的提示音在识海炸开的瞬间，王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源能对抗，而是某种更古老、更贪婪的法则在啃噬他的生命力。
他试图用另一只手去抓陈洛的手腕，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逐渐透明——从指尖开始，就像被无形的嘴一口一口地嚼碎。
“救……救命……”他的声音己经不像是人声了，还夹杂着源能腐蚀声带的刺啦声。
陈洛盯着他逐渐透明的脸，想起三天前在王铎办公室偷听到的对话：“灰区的贱民？死了正好给源能炉腾地方。”那时王铎的皮鞋尖碾过地上流浪汉的血迹，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你说过，灰区的人命不如源能液金贵。”陈洛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现在我让你知道，灰区的人，能吞掉你这种贵族的命。”
王铎的最后一声尖叫被古老的阵纹彻底吞没。
当他整个人化作光点消散时，陈洛的识海突然泛起灼热的涟漪。
“吞噬进度80%。”系统的机械音多了几分沙哑，就好像被某种更古老的存在覆盖了，“吞噬法则进阶：可吞噬非生命规则（如权限、契约、封印等）。”
陈洛的目光落在王铎刚才掉在地上的源能枪上。
枪柄底部嵌着一枚暗金色的令牌，边缘刻着源能议会的星环纹——那是张议员给他的“清道夫”权限，能首接调用圣区巡逻队。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令牌表面。
某种粘稠的、带着铁锈味的东西顺着指尖涌进识海。
陈洛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眼前闪过无数碎片：张议员在密室里签署的暗杀名单，议会用灰区流浪汉做源能实验的批文，甚至还有林昭少校上周提交的“灰区异常源能波动调查报告”。
“原来如此。”他扯下染血的袖口擦了擦令牌，把它收进了内袋，“这东西比源能修为有用多了。”
“咔。”
金属摩擦声从实验室门口传来。
陈洛的动作停住了。
他抬起头，看见月光正顺着破门的裂缝淌进来，在地上铺出一条银河。
河的尽头站着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女人，肩章上的“天枢”徽章闪着冷光——是林昭。
她的短发被夜风吹得来几缕，腰间的源能手炮还保持着上膛的姿势。
但最让陈洛心跳漏了一拍的，是她的眼神：像一把淬了冰的手术刀，正一寸一寸地剖开他的伪装。
“你不是普通人。”林昭的声音像敲在钢板上的钉子，“F级源能者不可能单凭古老阵纹吞噬D级失控体，更不可能……”她的目光扫过地上的源能令牌碎片，“破解议会权限。”
陈洛摸了摸嘴角的血，笑得像刚从夜市买完宵夜的普通程序员：“少校，我只是个修终端的。”
林昭的手按在源能手炮上，指节泛白。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的源能波动正在诡异地收敛——刚才还像风暴一样剧烈，此刻却淡得像一杯温水。
更诡异的是他脚下还未完全消散的古老阵纹，那纹路不属于任何己知的源能科技或古魔法体系。
“三秒后。”她的拇指顶开保险栓，“要么解释清楚，要么跟我回圣区。”
陈洛的目光掠过她肩后的月亮。
他想起小蓝还在安全屋等他，想起妹妹陈霜明天要交的源能课作业，想起藏在银簪里的量子U盘。
然后他看向林昭，眼神清澈得像灰区少见的晴天：“少校，你听过‘灰区的蚂蚁要咬穿圣区城墙’这句话吗？”
林昭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是她上周在调查报告里写的原话，只有极少数人看过。
陈洛趁她分神的瞬间，转身冲进了通风管道。
金属管壁被他的源能震得嗡嗡作响，却连一道划痕都没留下——那是古老阵纹在替他分担冲击力。
林昭追到管道口时，只看见月光里飘着一片碎布。
她捡起那片染血的布料，闻到上面混合着铁锈味的青草香——像极了灰区雨后的味道。
“陈洛。”她对着空荡荡的管道轻声念出这个名字，手心里的布料突然发烫，“我会找到你。”
废墟外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林昭最后看了一眼实验室里还未完全消散的古老阵纹，把手炮收回枪套。
她知道，从今晚开始，灰区那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