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握着口红套走出电梯时,敦煌的风沙突然卷着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军区家属院的青石板上,陆霆下意识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迷彩外套瞬间被淋透。“先回我家躲雨。” 他的声音混着雨声,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再次推开 302 室的门,苏婉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陆霆转身从储物柜取出干净毛巾,却在瞥见她湿透的衬衫时猛地别过脸 —— 白色真丝布料紧贴着皮肤,隐约透出内衣的粉色蕾丝边。他喉结滚动着将毛巾塞给她,耳尖迅速烧红:“浴室有吹风机。”
淋浴间的水声响起时,陆霆盯着战术地图上的敦煌标记,试图忽略内心异样的躁动。茶几上苏婉落下的银质子弹壳项链泛着微光,与他袖口未干的水渍相映成趣。当他起身整理被雨水打湿的窗台,余光突然扫到晾衣绳上 —— 粉色的蕾丝内衣正随着穿堂风轻轻摇晃,在一片迷彩灰的公寓里格外刺眼。
陆霆的手指死死攥住窗框,战术手表的金属表带硌得掌心生疼。他想起在靶场教苏婉打枪时,她专注的眼神;想起记者围堵时,她颤抖着却仍倔强的模样;此刻晾衣绳上这件私密衣物,却让这个经历过无数生死时刻的军人方寸大乱。
“那个……” 苏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沐浴完的水汽。她裹着陆霆宽大的作训服,发梢滴着水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当她顺着陆霆僵硬的目光看向阳台,瞬间涨红了脸 —— 粉色内衣此刻正随着风翻了个面,蕾丝花边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对、对不起!” 苏婉慌乱地冲向阳台,作训服的下摆扫过陆霆的行军床。她踮脚去够晾衣绳时,陆霆看见她脚踝上未愈的晒痕,突然想起在敦煌片场,她裹着披肩强撑着拍戏的样子。喉结滚动间,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托住她的腰,温热的掌心隔着布料传来。
“我、我自己可以!” 苏婉的声音带着颤音,却在触到陆霆发烫的指尖时,动作顿住。两人的影子在晾衣绳上交织,粉色内衣的蕾丝花纹投在陆霆的迷彩服上,像是某种隐秘的心事被突然摊开。
就在这时,门铃骤然响起。陆霆的身体瞬间绷紧成战斗姿态,手按在腰间本应别着配枪的位置。透过猫眼,他看见是隔壁的王婶提着菜篮,笑盈盈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小陆啊,你妈托人捎了些腌菜……”
“谢谢王婶!放门口就行!” 陆霆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回头却撞见苏婉憋笑的模样 —— 她正用他的毛巾捂着嘴,眼睛弯成月牙,粉色内衣还攥在手里。这个画面让他喉头发紧,转身时不小心撞翻了桌上的保温杯,红枣枸杞茶洒在战术地图上,在敦煌的位置晕开深色的涟漪。
“我来收拾!” 苏婉慌忙放下内衣,作训服的袖口滑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陆霆盯着她手腕内侧的淡青色血管,突然想起在医院替她换药时,指尖触到的细腻肌肤。当她俯身擦拭地图,发梢扫过他手背,他条件反射般缩回手,却碰倒了书架上的相框。
年轻时的陆霆在昆仑雪山前微笑的照片掉在地上,背面朝上露出潦草字迹:“等任务结束,去看场电影”。苏婉捡起相框时,陆霆几乎是扑过去抢,迷彩服的下摆扫过她手背,带起一阵电流般的震颤。“没、没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破音,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夕阳透过云层洒进公寓,将晾衣绳上的水珠照得晶莹剔透。苏婉偷偷将粉色内衣塞进作训服口袋,却在转身时被陆霆叫住:“等等。” 他背对着她,从衣柜深处翻出件崭新的迷彩 T 恤,“穿这个,别着凉。”
T 恤带着淡淡的雪松香,苏婉套在身上时,发现衣摆长到能当裙子。陆霆始终盯着窗外的夕阳,喉结在领口处上下滚动:“我送你回去。” 他的声音闷得像块铁,却在苏婉经过时,悄悄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垂。
下楼时,陆霆的越野车停在梧桐树下。苏婉拉开车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从口袋掏出那枚银质子弹壳项链:“差点忘了。” 她踮脚替他戴上,金属冰凉的触感擦过他灼热的脖颈,“好看。”
陆霆低头,看见项链在夕阳下泛着柔光,底部 “苏婉” 二字正对着心脏的位置。他喉间发紧,突然伸手将她圈在车门与自己之间,迷彩服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以后…… 小心点。” 这句话没头没尾,却让苏婉的心跳漏了两拍,路灯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
车子发动时,陆霆的手指无意识着方向盘。后视镜里,苏婉穿着他的迷彩 T 恤,发梢还带着未干的潮气,像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猫。当车驶过便利店,他突然刹车:“要吃冰淇淋吗?” 这个突兀的问题让苏婉愣住,却在看见他耳尖的红晕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草莓味的。”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看着陆霆绷着一张脸冲进便利店。透过玻璃窗,她看见他站在冰柜前,盯着粉色包装的冰淇淋盒,表情严肃得像是在研究战术地图。当他拿着冰淇淋回来,包装纸上还凝着水珠,滴在他的迷彩裤上。
“谢谢。” 苏婉咬下一口冰淇淋,冰凉的甜味混着夕阳的暖意。陆霆发动车子时,偷偷瞥了她一眼,发现她嘴角沾着奶油,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替她擦掉。车载电台突然响起情歌,他手忙脚乱地去关,却不小心按响了喇叭,惊飞了路边的麻雀。
车子停在苏婉公寓楼下时,夜色己经浓稠如墨。陆霆看着她下车,作训服的下摆扫过地面,突然开口:“明天…… 我带你去吃火锅。”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却让苏婉转身时眼睛亮得惊人:“好啊!要鸳鸯锅!”
看着她蹦蹦跳跳走进楼道的背影,陆霆摸了摸脖子上的子弹壳项链,金属的凉意渗进皮肤。车内还残留着她的气息,混着冰淇淋的甜香和自己的雪松香。他想起晾衣绳上晃动的粉色内衣,想起她踮脚时露出的晒痕,想起她替自己戴上项链时温热的指尖。
这场始于契约的婚姻,或许真的在那些意料之外的慌乱与心动里,慢慢偏离了既定的轨道。而陆霆知道,自己早己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心甘情愿地,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