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明媚。 顾砚山亲自开车，载着沈清月驶出了督军府森严的大门。车窗摇下，微凉的晨风拂面，沈清月贪婪地呼吸着外面自由的空气，连日来的阴郁似乎被风吹散了一些。 顾砚山看着她放松的侧脸，紧绷的嘴角也难得地柔和了几分。
车子停在一家装潢颇为考究的成衣店门前。“砚山，”沈清月挽着他的手臂，指着橱窗里展示的一套深灰色条纹西装，“我想给你做一套西服。你整天穿着军装，连套像样的常服都没有。试试这个料子怎么样？”
顾砚山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点点头：“好，听你的。进去看看。”
两人刚踏入店内，老板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受宠若惊：“哎哟哟！大帅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啊！您想做什么款式的衣服？小店新到了一批英国料子，顶顶好的！”
顾砚山示意沈清月：“你帮我选。”
沈清月兴致勃勃地走向那些陈列的布料，指尖细细感受着不同布料的纹理和光泽。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军装的士兵急匆匆地跑进来，在顾砚山耳边低声急报了几句。 顾砚山眉头瞬间蹙紧，眼神变得锐利。
“清月，”他快步走到她身边，带着歉意，“军部有紧急军情，我得立刻回去一趟。”
沈清月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立刻懂事地点头：“军务要紧，你快去吧！”
“你慢慢挑，喜欢什么就做。”顾砚山不放心地嘱咐，“中午我尽量赶回来，带你去古月楼吃你最喜欢的涮羊肉，等我。”他捏了捏她的手心，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沈清月目送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轻轻叹了口气，随即打起精神，拿起一块深灰色的细羊毛呢料问老板：“老板，这个料子做西装合适吗？挺括吗？”
“合适！太合适了！”老板热情地介绍，“这是刚从南洋运来的上等料子，垂坠感好，不易起皱，做西装最是挺括有型！大帅穿着一定气宇轩昂！”
沈清月想象着顾砚山穿上西装的样子，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意：“那好吧，就这个。这是他的尺寸，”她递过一张写着尺寸的纸条，“大概几天能做好？”
老板接过纸条，拍着胸脯保证：“沈姑娘放心！大帅的事就是我们天大的事！我们连夜赶工，加急处理，五天！五天后您来取，保准妥妥当当！”
“好的，那麻烦你们了。”沈清月点头，“三天后我来取。”
“姑娘贵姓？我们好登记。”老板拿着本子问。
“姓沈。”
“好嘞！沈姑娘您慢走！五天后见！”老板殷勤地送她到门口。
沈清月付了定金，心情轻松地和小桃一起走出店门。刚踏下台阶，一个穿着昂贵洋装、妆容精致、神情倨傲的女人迎面走来，似乎是刚下汽车。 那女人像是没看见她，又像是故意的，肩膀猛地撞了过来！
“哎哟！”沈清月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幸好小桃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小姐！您没事吧？”小桃惊魂未定。
撞人的女人还没开口，她身边一个同样盛气凌人的贴身丫鬟己经尖着嗓子嚷开了：“什么人走路不长眼睛？！撞坏了我家夫人你担待得起吗？！这可是堂堂大帅夫人！你这贱命赔得起吗？！” 声音又尖又利，引得街边行人纷纷侧目。
“大帅夫人？”沈清月稳住身形，抬眼看向那被簇拥着的女人，对方脸上那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敌意让她心头一跳。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曾在顾砚山书房瞥见过的一份肖督军府邸的请柬照片！肖彤彤！
“哪个大帅？”沈清月压下心头的惊涛，声音尽量平稳地问。
“嗤！”那丫鬟夸张地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咱们北地还能有几个大帅？当然是顾砚山顾大帅呀！昨天那轰动全城的婚礼你没听说？哦，也是，能参加大帅婚礼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们这种小门小户的，不知道也正常！”她的话语刻薄而充满优越感。
“顾砚山？！”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沈清月耳边炸响！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他明明跟自己在一起！温存低语，情意绵绵！“不可能！” 她脱口而出，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
“不可能？！”小桃也被这荒谬的指控激怒了，护主心切地反驳道，“你胡说八道！昨天晚上大帅明明一首跟我们小姐在一起！他怎么会娶你！”
“什么？！” 肖彤彤一首冷眼旁观，此刻听到小桃的话，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睛猛地瞪大，如同淬了毒的刀子，死死钉在沈清月脸上！“你就是沈清月？！”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昨天那独守空房、被全城人暗中耻笑的新婚之夜，所有的屈辱和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真是冤家路窄！”肖彤彤向前逼近一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怨毒，“我正愁找不到你呢！没想到你自己撞上门来了！”她上下打量着沈清月，眼神轻蔑如同在看一件垃圾，“呵，果然一副狐媚子相！我警告你，沈清月！以后离我们家砚山远点！他现在是我丈夫！顾大帅明媒正娶的夫人是我肖彤彤！”她刻意挺了挺平坦的小腹，一只手炫耀般地抚摸着，声音带着恶毒的得意：“看清楚，我己经怀了砚山的孩子！你最好识相点，别不要脸地缠着他破坏我们的家庭！”
“怀了…砚山的孩子？” 这六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沈清月的心脏！她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双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要不是小桃死死搀扶住她，她早己瘫倒在地。巨大的震惊、被欺骗的愤怒、锥心刺骨的疼痛……无数情绪瞬间将她淹没，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胡说！”小桃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紧紧抱着摇摇欲坠的沈清月，对着肖彤彤大声喊道，“顾大帅爱的是我家小姐！他才不会……”
“住口！”肖彤彤被小桃的顶撞彻底激怒，那张娇艳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下贱的丫鬟也敢编排大帅？！”她眼中凶光一闪，猛地扬起手臂，带着风声，狠狠朝着小桃的脸颊扇去！“我撕烂你这张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