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里，死寂像一层厚厚的冰壳，封冻着绝望与恨意。
沈临渊靠在冰冷刺骨的玄冰壁上，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肺腑，带出细碎晶屑的血沫。
琉璃右臂沉重地拖在身侧，蛛网般的裂纹在幽蓝冰光下狰狞毕露，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解成满地碎渣。
心口阎罗令的位置，空荡荡的虚弱感如同深渊，只有一丝来自五蕴泪的冰凉宁静，微弱地锚定着他即将溃散的意识。
妖珠内，那缕淡金色的微光，搏动得越来越慢，光芒也越发黯淡。
每一次微弱的闪烁，都像针一样扎在柳念朝紧绷的神经上。
巨大的蛇躯盘踞在洞窟中央，深青鳞片蒙着灰败的死气，主蛇头眉心血肉模糊的坑洞触目惊心。
他死死卷着妖珠，十八只血瞳里翻涌着无边的疲惫和更深沉的恐惧——他快留不住她了。
必须找到能真正温养神性本源的东西！
沈临渊猛地闭上眼，赤红浑浊的眼底，晶化白翳下掠过一丝狠绝。
他完好的左手，五指深深抠进冰面，指甲崩裂出血也浑然不觉。心神，不顾一切地沉入心口那块布满裂痕、黯淡无光的阎罗令！
嗡！
阎罗令残存的权限被强行激发！微弱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剧烈摇曳起来！
“...操...给老子...开！”沈临渊喉咙里滚出嘶哑的咆哮，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挣扎。他疯狂压榨着近乎枯竭的神魂，甚至引动了心口五蕴泪那丝微弱的冰凉气息，一同注入阎罗令！
【滴——！！！】
刺耳到撕裂灵魂的警报声，混合着滋滋电流杂音，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沈临渊剧痛的识海！眼前瞬间血红一片！
【警告！用户沈临渊强行超频透支“功德宝APP”核心权限！触发最高级债务风险警报！】
【债务清算紧急启动！利息计算规则临时变更为：单利转复利！日息千分之五！滞纳金按秒叠加！】
【当前功德点：-114,999,000,000】
【本次操作预估新增债务：功德点 -1,000,000,000！神魂本源损耗：10%！晶化污染扩散风险：极高！】
【用户是否确认继续？确认请喊“氪命”！重复，确认请喊“氪命”！】
冰冷的电子音毫无感情，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沈临渊摇摇欲坠的神魂上，带着赤裸裸的恶意和嘲讽。
“氪...命！”沈临渊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滴落在琉璃臂上，瞬间冻结成暗红的冰晶。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扔进了绞肉机，阎罗令的裂痕似乎又扩大了一丝。
【指令确认！用户沈临渊启动“卖身贷（神魂质押型）”最高权限！】
【检索协议SSS级禁区——“天材地宝·神性本源温养类”...检索中...】
【...权限验证通过（阎罗令残存权限+五蕴泪本源波动验证）...】
【...目标锁定...】
眼前血红的警报界面疯狂闪烁，最终定格在一个极其模糊、仿佛隔着无尽时空尘埃的古老名称上：
“三光神水”
名称下方，只有几行扭曲断续、如同鬼画符般的线索：
日晖：汤谷烬，扶桑殇，金乌泣血藏真阳。
月华：昆仑墟，广寒寂，玉魄冰心锁太阴。
星髓：酆都乱，古墟湮，辰砂坠渊化幽冥。
【检索完毕！服务费：功德点 -100,000,000！信息费：功德点 -500,000,000！精神损失费（系统被强行超频）：功德点 -400,000,000！合计扣除：-1,000,000,000！】
【用户当前功德点：-115,999,000,000！温馨提示：亲，您己成功突破负一百一十六亿大关！荣获“地府第一负翁”称号！解锁成就“债台高筑·永世难赎”！奖励：神魂撕裂体验券（即时生效）！请查收！】
“噗——！”沈临渊再也支撑不住，一大口混杂着暗金火星和晶屑的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剧烈摇晃，眼前阵阵发黑。
阎罗令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晶化左肩的纹路肉眼可见地又向上蔓延了一小截！神魂撕裂的痛楚如同亿万钢针在脑髓里搅动！
“三光...神水...”他嘶哑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破碎不堪。
“什么？！”
冰窟中央，柳念朝那颗最大的主蛇头猛地昂起！牵扯到眉心的恐怖伤口，深青的妖血再次渗出，但他浑然不觉！十八只血瞳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死死盯住摇摇欲坠的沈临渊！
“三光神水？！混沌初开...日月星三光精华所凝？！”柳念朝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嘶哑，上古的记忆碎片被这个名字狠狠搅动，“传说中蕴含最本源创生之力的圣液...对温养神性本源...有逆天之效！”
希望！如同黑暗中骤然点亮的一丝火星！
但这火星瞬间被更深的阴霾覆盖。柳念朝巨大的蛇躯绷紧，血瞳中翻涌起比锁龙渊怨气更浓重的忌惮和凝重。
“汤谷烬...扶桑殇...金乌泣血...”他咀嚼着沈临渊念出的线索，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东海之外...汤谷！那鬼地方早就被大日金焰烧成绝地了！扶桑神木枯死万载，残存的木灵和金焰余威，连真仙进去都要脱层皮！”
“昆仑墟...广寒宫...西王母遗宫！上古禁制遍地，太阴寒气冻结神魂！多少大能埋骨其中！”
“酆都鬼市...星辰古墟...”柳念朝的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寒意，“那是幽冥夹缝，法则混乱之地！星辰碎片带着湮灭之力坠落...连阎罗进去...哼，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他猛地低头，看向腹下鳞片严密守护的妖珠。那缕淡金色的微光，又微弱了一丝，搏动的间隔变得更长。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
十死无生？
柳念朝主蛇头缓缓抬起，血瞳中的挣扎、恐惧、最终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取代。巨大的蛇尾无意识地重重拍击在冰面上，砸开蛛网般的裂痕。
“妈的...干了！”他嘶哑低吼，如同受伤孤狼最后的咆哮，“先从最近的汤谷开始！扶桑木的根须里...或许还有残存的日晖！”
他巨大的蛇躯开始艰难地蠕动，深青的妖力包裹住自身和妖珠，准备强行破开冰窟。
“嗝...家人们...新副本...地狱SSS+...”银龙崽焦黑的小身体抽搐了一下，绿豆眼勉强睁开一条缝，看着自家爹爹惨烈的模样和债主那凶神恶煞的架势，小爪子徒劳地抓了抓空气，“...首播...先欠着...嗝...卖身契...怕是要...签一沓了...”
东海之外，汤谷。
热。
不是凡间的酷暑，而是足以焚灭神魂的、来自远古太阳核心的遗恨。
空气扭曲蒸腾，视线所及一片模糊的橙红。
脚下并非土地，而是冷却后龟裂、又不断被地底涌出的暗红熔岩重新撕裂的焦黑岩壳。
粘稠滚烫的岩浆如同大地的血管，在纵横交错的沟壑中缓慢流淌，发出沉闷的“咕嘟”声，蒸腾起带着硫磺恶臭和金属腥气的毒雾。
远方，天地相接处，一株庞大到无法想象的焦枯巨木虚影，如同支撑天地的巨人骸骨，沉默地矗立在翻腾的热浪与岩浆海中央。
那是扶桑神木的遗迹，曾经栖息金乌的神树，如今只剩下焚烧万载后的残骸，枝桠扭曲指向赤红的天空，散发着亘古的悲怆与毁灭气息。
仅仅是凝望，就感觉眼球要被灼伤，神魂要被那残留的意志点燃。
柳念朝巨大的蛇躯在滚烫的岩壳上游弋，深青鳞片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不断被高温蒸发又迅速凝结的冰蓝妖力。这是他残存的本源寒力，勉强抵御着无孔不入的焚身热浪。
嘶啦！
一道熔岩暗流毫无征兆地从他前方的裂缝中喷涌而出！灼热的岩浆如同巨蟒噬咬！
“哼！”柳念朝主蛇头猛地一甩，一道凝练的深青寒息喷出，与岩浆轰然对撞！
嗤——！！！
刺耳的腐蚀声伴随着大片白雾蒸腾！岩浆被瞬间冻结成冒着青烟的黑色岩石，但柳念朝喷吐寒息的蛇头鳞片也被燎得焦黑一片，传来皮肉烧灼的痛楚。
“废物！磨蹭什么！”柳念朝头也不回，冰冷带着烦躁的咆哮砸向身后百步之外，“等着被烤成蛇粮吗？！”
百步开外。
沈临渊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琉璃右臂沉重无比，滚烫的地面透过破烂的靴底灼烧着他的脚掌。
高温让他浑身脱水，嘴唇干裂出血，又被瞬间烤干。
晶化左肩的刺痛在高温下似乎被放大，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冰冷的麻木感向心口蔓延。
他赤红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柳念朝庞大的背影，更盯着那扶桑巨木的虚影，集中全部心神，沟通着心口五蕴泪那丝微弱的冰凉。
混乱！狂暴！灼热！毁灭！
扶桑遗迹周围的空间，充斥着大日金焰的残暴余威、神木枯死的怨念、以及岩浆地火的无序能量，形成一片狂暴的能量乱流，疯狂撕扯着任何探入的神念。
“呃...”沈临渊闷哼一声，强行催动五蕴泪的感应能力，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放下一根细如发丝的钓线。剧痛瞬间席卷识海！晶化右臂的裂纹发出细微的“咔咔”声，仿佛随时会崩断！
“右...右侧！绕开那片...冒紫烟的地裂！下面...有火煞陷阱！”沈临渊嘶哑的声音穿透热浪，带着晶毒侵蚀的滞涩感，大声吼道。
过度集中精神让他暴露在混乱的能量场中，一股无形的灼热冲击狠狠撞在他胸口！
“噗！”沈临渊身体剧震，踉跄后退，又是一口血喷出，在滚烫的地面瞬间蒸干。
柳念朝巨大的蛇躯猛地一顿，血瞳瞥了一眼沈临渊指的方向。
那片看似平静的岩壳缝隙里，果然隐隐透出不详的暗紫色，散发着扭曲空间的热浪。
他巨大的蛇尾猛地横扫，卷起一块房屋大小的焦黑巨石，狠狠砸向那片地裂！
轰！！！
巨石落入地裂的瞬间，暗紫色的火焰如同火山爆发般冲天而起！炽白的高温将巨石瞬间气化！恐怖的冲击波夹杂着焚魂的煞气西散！
柳念朝庞大的身躯被冲击波推得向后滑行数丈，深青鳞片被燎得通红，发出焦糊味。他眼中闪过一丝后怕，随即化为更深的烦躁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憋屈。
“算你狗屎运！”他低骂一声，改变方向，巨大的蛇躯碾过滚烫的岩石，朝着沈临渊感应的扶桑木根系深处继续突进。
越靠近中心，温度越高。空气中开始出现点点飘浮的金色火星，那是大日金焰的余烬，沾之即燃。
突然！
前方翻滚的热浪中，空间一阵扭曲！数团纯粹由刺目金光构成的、形似三足怪鸟的虚影无声无息地凝聚！它们没有实体，只有最精纯的太阳真火和扶桑木枯寂的怨念！——金乌火灵！
“唳——！！！”
无声的尖啸首接在神魂层面炸响！焚魂蚀魄！数道金色的火焰流光，如同离弦之箭，瞬间跨越空间，首扑柳念朝和百步外的沈临渊！
柳念朝瞳孔骤缩！九颗蛇头同时昂起，深青妖力狂暴涌出，化作层层冰蓝护盾！
嗤嗤嗤——！
金色火焰撞在护盾上，如同热刀切牛油！护盾瞬间被洞穿、蒸发！恐怖的灼热和灵魂焚烧的痛苦让柳念朝发出痛苦的嘶鸣！几片巨大的鳞甲瞬间变得焦黑卷曲！
沈临渊同样被一道金焰锁定！死亡的阴影笼罩！他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
沈临渊赤红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抬起那条布满裂纹的琉璃右臂，五指张开，并非防御，而是将掌心对准了扑来的金焰火灵！心口五蕴泪的冰凉被他疯狂压榨！
“净——！”
一声沙哑的嘶吼！
嗡！
一道柔和的、半透明的琉璃色光晕，带着五蕴泪特有的净化韵律，猛地从沈临渊掌心爆发出来！不再是温润的气息，而是凝成一道薄薄的光幕，瞬间迎上那道焚魂金焰！
滋啦——！！！
如同滚油泼雪！狂暴的金焰撞在琉璃光幕上，竟被那看似微弱的光晕强行中和、净化！金色与琉璃色疯狂交织、湮灭！刺目的光芒爆发！
光幕剧烈波动，沈临渊的琉璃右臂发出不堪重负的密集“咔咔”声！数道新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来！他七窍都被震出血丝，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
“就是现在！根脉...下方...三丈...有空洞！”沈临渊强忍着神魂撕裂般的剧痛和手臂即将崩碎的恐惧，用尽最后力气嘶吼！
那琉璃光幕只阻挡了一瞬！但也足够了！
柳念朝血瞳中凶光大盛！他看到了沈临渊指的位置——扶桑木一条巨大焦黑根脉的底部，岩壳呈现出不自然的凹陷！
“给老子——开！”
他无视了其他几道袭来的金焰火灵！巨大的蛇尾燃烧起深青带血的本源妖火，如同开天的巨斧，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力量，狠狠砸向那片凹陷的岩壳！
轰隆隆——！！！！
地动山摇！坚硬的焦岩如同朽木般崩碎！一个被熔岩半掩埋的、仅容蛇躯挤入的幽深洞口暴露出来！
洞口深处，一点纯粹、温暖、蕴含着磅礴生机与创生之力的金色光芒，在翻腾的熔岩热气中若隐若现！如同黑暗炼狱中的一点神曦！
日晖神水！
柳念朝巨大的蛇瞳瞬间锁定了那点金光！不顾身后几道金焰火灵即将及体带来的焚身剧痛，他庞大的蛇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如同离弦之箭，猛地扎向那个洞口！
嗤嗤嗤——
数道金焰狠狠轰在他的蛇尾和背部！深青鳞片瞬间焦黑、融化！皮肉被烧灼的恶臭弥漫开来！
柳念朝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闷哼，巨大的蛇躯因为剧痛而剧烈痉挛，但他冲刺的速度丝毫未减！
蛇尾猛地探入洞内，精准地卷向那在熔岩中沉浮的金色液体！
同时，一颗蛇头不知从哪里（鳞片缝隙？）吐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由万年寒玉雕琢而成的瓶子，瓶口对准那洼神水！
吸——！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瓶发！那金色的日晖神水如同活物般，化作一道流光，瞬间被吸入寒玉瓶中！
得手！
柳念朝巨大的蛇躯毫不停留，借着前冲的惯性，硬生生撞碎洞口边缘的岩石，带着满身焦黑和流淌的深青妖血，从另一侧翻滚而出！身后，那几道被激怒的金乌火灵发出无声的尖啸，疯狂追击！
“走——！！！”柳念朝嘶哑的咆哮响彻汤谷，他巨大的蛇尾卷起一块燃烧的巨石砸向追兵，头也不回地朝着来路疯狂逃窜！
百步外，沈临渊看着柳念朝得手冲出，心神一松，强行催动五蕴泪的反噬和神魂透支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他。
眼前一黑，他再也支撑不住，单膝重重跪倒在滚烫的岩壳上，琉璃右臂无力地垂落，裂纹深处隐隐有细碎的晶光逸散，仿佛随时会解体。
头痛得像要炸开，每一次心跳都带来全身晶化部位的冰冷刺痛。
“嗷...烫...烫屁屁了...”银龙崽焦黑的身体在沈临渊怀里扭动，本就秃了的尾巴尖被高温烤得冒起一缕黑烟，散发出焦糊味。
汤谷边缘，一片相对“凉爽”的焦岩背阴处。所谓凉爽，也只是比中心炼狱低了少许，空气依旧灼热扭曲。
两人相隔百步，泾渭分明。
柳念朝庞大的蛇躯盘踞着，背部和大片尾部鳞甲焦黑翻卷，露出底下烧得发红的皮肉，深青的妖血不断渗出，滴落在滚烫的岩石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腾起带着腥气的白烟。
他巨大的蛇头低垂，血瞳紧闭，竭力运转着残存的妖力压制伤势，修复着被金焰灼伤的部位。
每一次妖力流转，都带来剧烈的痛楚，让他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
他小心地用妖力托着那枚珍贵的寒玉瓶。
瓶身散发着冰蓝的寒气，勉强抵抗着外界的高温。
瓶内，一滴拇指大小、纯粹由液态日光凝聚而成的金色液体静静悬浮，散发着温暖而磅礴的创生气息。
柳念朝血瞳睁开，死死盯着瓶中的日晖神水，又低头看向被他护在腹下鳞片中的妖珠。妖珠内，那缕淡金色的微光，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他深吸一口气（灼热的空气刺痛肺腑），小心翼翼地用妖力引导瓶口。一滴纯粹的金色液体，如同融化的太阳，缓缓滴落，融入包裹着妖珠的那层稀薄的守护妖气之中。
滋...
微不可闻的轻响。
奇迹发生了！
那缕原本黯淡、搏动微弱的淡金色灵光，在接触到日晖神水气息的刹那，猛地、清晰地——跳动了一下！
光芒瞬间凝实了一分！
虽然依旧微弱，但那抹淡金，却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明亮、稳定！仿佛枯死的幼苗，终于汲取到了一丝甘霖，焕发出一线生机！
柳念朝十八只血瞳瞬间瞪大！巨大的蛇躯猛地僵住！连背部的剧痛都仿佛在这一刻被遗忘！那血瞳深处，翻腾了太久的绝望和疲惫，被这一丝凝实的光芒狠狠刺穿！一种名为“希望”的、几乎陌生的震动，如同电流般瞬间席卷了他洪荒凶兽冰冷的心脏！
百步之外。
沈临渊背靠着一块相对完整的焦黑岩石，剧烈地喘息着。
他完好的左手颤抖着，试图处理身上被高温燎出的水泡和擦伤。
琉璃右臂沉重地搭在膝盖上，刚才强行催动五蕴泪净化金焰火灵的反噬和透支，让整条手臂的裂纹又加深、加宽了许多。
细微的、如同冰晶碎裂的“咔咔”声从内部不断传来，琉璃臂的颜色似乎也变得更加浑浊黯淡。头痛欲裂，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晶化左肩的冰冷刺痛。
他抬起疲惫不堪的脸，赤红浑浊的眼睛，穿过百步灼热扭曲的空气，也清晰地看到了妖珠内那缕灵光的变化。
那微弱的、但确实变得凝实了一丝的光芒。
沈临渊布满血污和晶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缓缓低下头，完好的左手无意识地、用力地按在心口阎罗令的位置，那里依旧空荡虚弱，只有五蕴泪的冰凉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钝痛。
他伸出左手手指，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专注，轻轻抚过琉璃右臂上那一道道狰狞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裂纹。
指尖传来冰冷刺骨的触感，以及...晶体内部结构濒临崩溃的细微震动。
代价，触目惊心。
希望，微如萤火。
汤谷的熔岩在远处缓缓流淌，映照着百步之间，沉默的巨兽与疲惫的琉璃乞丐。热风呜咽，卷起黑色的灰烬，如同无声的祭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