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真是让人期待呢
聂文渊关心的自然不是周千川究竟会不会打仗，而是用来给自家孙子镀金的职位会不会因为陛下的一句话，而被周千川抢走！
虽为文臣，但他深知手握兵权的重要性。
从最初推动两国和亲的那一刻起，他其实就已在为自家孙子偷偷铺路。
甚至，边军方面的关系，他也早就已经疏通好了。
只要聂广杰能顺利上任，那么在北境立下战功可谓是轻轻松松。
而一旦镀金成功，那么聂文渊将全力帮助自家孙子去争取中央兵权！
当然，这些只是他自己的谋划，并没有明确地说给任何人听过。
哪怕是聂广杰，也不知道自家爷爷究竟怀揣着多大的野心。
聂阁老刚刚出面反对，与其同一派系的工部尚书也马上出言附和。
“周世子这些年在京城的所做所为，微臣多有耳闻，只怕担不起游击将军之责！”
“每一个将士的生命都极为宝贵，可不能为了给某些外行练手而随意牺牲！”
“一旦和亲失败，北境局势必将更加混乱危急，空出的游击将军职位，应选贤能接任，而不是让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去丢人现眼！”
本来就没把定北王父子放在眼里，众大臣根本就没有给周千川留什么脸面。
不得不说，现场的气氛因此而变得多少有些尴尬，不过好在，周千川天生皮厚。
眯眼把那群唾沫横飞的老头瞥上两眼，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诸位大人所言极是，草民从没上过战场，根本不了解前线局势，光凭一张嘴可给大周带不来胜利，还请陛下另择贤能！”
他说得诚恳，可潜藏在诚恳之下的阴阳怪气，还是被那群老家伙给听了出来。
涵养更深的首辅没表现出任何异常，涵养略逊的聂文渊当场寒了眼神。
周千川却仿佛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变换，自顾自继续。
“更何况，草民毒伤未复，只怕上了前线，也只是给大周将士拖后腿。”
言落，他装模作样地咳嗽几声，顺便抬手，摸了摸自己什么都没有的嘴角。
李元蕙立刻紧张起来，促声关切道：“什么时候受的伤，现在感觉怎么样？”
说话间，她紧张兮兮地在周千川身上查看，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转头让人传唤太医。
周千川深受感动，艰难地挤出一抹微笑，柔声宽慰道：“有劳殿下挂心，我已运功将毒素逼出大半，如今感觉好多了。”
深吸口气，他装出满脸自责，继续道：“也怪我自己不小心，昨晚吃坏了东西！”
“昨晚你不是在顺天大牢吗？”一直没有吭声的程彬蹙眉道。
“到底怎么回事！”李元麒即刻板脸，严声喝问。
“可能是因为周某屡次三番坏某人好事，所以某人想杀我泄愤吧。”
周千川满脸苦涩，并没有在这个时候透露出聂广杰或张子昂的名字。
不过，他看向李元蕙的深情目光，以及那份无怨无悔的表情，却似乎在说，给自己下毒的人，与那伙刺杀李元蕙的刺客有关。
特意给大伙儿留了一点联想的时间，他低声补充：“应该是知道在外面奈何不了周某，所以歹人才会想方设法捆束我的手脚，幸好周某功力不浅，不然……”
听到这里，众大臣都隐晦地朝聂文渊看了过去。
毕竟，当初动员顺天府的官差把周千川抓起来的人，正是聂阁老的亲孙子。
此外，众所周知，顺天府尹乃是聂阁老的得意门生！
甚至，如今在京城流传的所有与周千川及李元蕙相关的谣言，都能看到聂广杰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影子。
“守备森严的顺天大牢居然出了这等事，着实让人震惊啊！”
程彬也是个老演员了，装模做样地一阵感叹。
聂文渊有心替得意门生争辩几句，可想起自家孙子也牵涉其中，最终闭上了嘴。
因为他突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把顺天府尹当成替罪羊。
以他对自家孙子的了解，实在无法相信，下毒的事会完全与孙子无关！
在得意门生和亲孙子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遂并没有急着替顺天府尹开脱。
他的突然沉默，让在场和他一个派系的其他官员，都没再轻易开口。
首辅一系却没放过这个机会，学着刚才聂文渊一系攻讦周千川的样子，陆续张嘴。
“究竟是牢里不小心溜进了一只老鼠，还是老鼠一直披着人品混迹牢中，还需彻查！”
“连王府世子都敢毒杀，简直是胆大包天！”
“这事儿如果传出去，百姓今后对官府，对朝廷还有什么信任可言？”
“臣恳请陛下，还周世子一个公道，还京城一片朗日青天！”
见事情闹大，聂文渊也无法继续保持沉默，言不由心地说道：“臣相信顺天府尹的能力和忠心，也相信真正清白的人，无惧任何形式的调查！”
殊不知，李元麒等的就是这句话！
这不，在聂文渊明确表态后，她立刻转向刑部尚书。
“这件案子就交给刑部调查了！”
刑部尚书隐晦地瞥了首辅一眼，然后才躬身领命。
聂文渊心下一沉，再也没有了为难周千川的心情，开始在暗中为自家孙子担忧起来。
首辅一系则目蕴狠光，也不知道究竟在打着什么盘算。
唯独程彬一伙儿平静如常，淡然看着发生在殿内的一切。
赶在散场前夕，吏部尚书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嘴。
“陛下，周世子的任命状……”
“暂时不急，待他养好了伤再说。”
李元麒说着这话，看的却是聂文渊一伙。
来自陛下的那份顾忌，让聂文渊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不过，周千川却没打算让这老东西好过。
赶在退场之时，他故意凑到聂文渊身边，挑衅道：“阁老对周某的回礼可还满意？”
“小子，别太得意！老夫若真想对付你，你根本活不到被关进顺天大牢的时候！”
“听您这意思，我倒应该多谢你高抬贵手咯？”周千川冷笑。
“不必，接下来，我会让你深切认识到，激怒我会有多么凄惨的下场！”
“听你这么一说，可真是让人期待呢！”周千川丝毫没有被吓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