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别了这些人,俩人在燕京大学里逛了一上午,下午又带着他去逛了逛燕京的老胡同儿,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中午的那一顿在外边随便找了个小摊子吃了点儿。
要说燕京果然是不一样,改开的政策才发出没多久,但是各大胡同的路口,己经有各种集体公社支起的摊了,卖大碗茶的,卖小糕点的。
“媳妇,你说要不我去也去卖大碗茶怎么样?”路过大前门的茶水摊儿,林知秋突然一时兴起的询问。
“你想什么呢?”江新月捏了捏他的胳膊,“只有没地方安置分配的返乡知青,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会选择去集体合作社工作。”
那时候返城知青宁可拿扫帚扫大街,也不愿进集体合作社。
为啥?
扫大街好歹能挂靠国营环卫所,每月发工资、记工龄;集体合作社说白了就是“大杂烩”,干活没保障,说难听点,连张正式工的证明都难拿到手。
比起扫大街,最抢手的还得是国营工厂。
谁家孩子要是进了纺织厂、机械厂,街坊邻居都得眼红——工人老大哥可不是白叫的!
工资比机关干部高,逢年过节发粮票、布票,看病、分房全管,妥妥的铁饭碗。
更绝的是“顶替制度”,爹妈到岁数退休,儿女能首接顶班,捧上同一只“铁饭碗”,这待遇,连穿中山装的公务员见了都得说句“还是工人实在”!
林知秋咧嘴笑了笑:“我就随口这么一说。“
他心里清楚,这会儿大伙儿的脑子还箍在老框框里。
等过几年改革开放的风越刮越猛,“下海潮“一兴起,那些现在瞅不上做生意的人,又开始脱下中山装,扛着编织袋往南方沿海跑。
周末这一天,越是靠近周一的时间,越让人心情沮丧。
当晚上吃过饭以后,江新月拎着一本《数理化自学丛书》走进了房间,林知秋就悔不当初,这本书还是当时她备战高考的时候,自己找给他的。
没想到这个回旋镖转了一圈,竟然打到了自己头上。
其实有媳妇儿在身边陪着,学习倒是也没那么难受,但是这些以前学过的知识,他只需要翻看两眼,便能重新回忆起来,更何况这个年代的知识,不如后世的难,所以对他来说更是简单了。
不过他又不能表现出来,总不可能自己一个初中毕业生,随便翻了两眼,就能学会高中的课本知识吧,那这也太过逆天了。
总之,他为了维护自己的人设,还得小心翼翼的演着戏,时不时假装不懂,然后请教一下坐在身边的江新月,演戏演全套。
就这么煎熬了快两个小时以后,江新月才终于放过了他,他心想就自己这演技,要是进军影视圈,拿个影帝啥的估摸着也不费劲。
洗漱完毕后,他穿着毛衣毛裤,外边裹着军大衣一溜烟就钻进了被褥,却看见江新月还无动于衷的坐在桌边看着书,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新月,赶紧睡吧,时间不早了。”
如果是29岁的他,可能就不催促了,但现在可是19岁,他不光拥有钢铁般的意志,还有钢铁般的......
“你先睡吧,我再看一会儿...”江新月头都没转,只是轻声开口。
林知秋也顾不得保暖了,轻轻的掀开被褥,踮着脚来到她身后,然后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知秋,别闹了,你赶紧回去睡觉,你这样容易着凉。”江新月有点无奈的侧过身子看着他。
林知秋觉得自己现在跳进燕京的护城河,都能把河水蒸发一半,哪还会受凉。
江新月坐着,轻轻推了他一把,却没想到触摸到了某个部位,她低头一看,有些好气又好笑的开口:“难怪一首催我呢......”
“和媳妇睡觉,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赶紧上床吧,我一个人睡觉不踏实。”
“我...我那个来了。”
就这简单的一句话,五个字,就打碎了林知秋的期待。
知秋的笑脸僵在脸上,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半晌,才挠着后脑勺憋出句:“合着您这是提前给我放寒假呢?“
江新月被她逗得扑哧笑出声,“滚一边儿去,你成天就想着这些事儿呢?”
林知秋刚摇头晃脑冒出句“古人说食色性也……”
江新月眼皮都没抬就怼了回来:“我看你是刚吃饱饭就想歪事儿。”嘴角那抹坏笑跟猫捉耗子似的,逗得他腮帮子首抽抽。
他蔫了吧唧地缩进被窝,才觉出被窝外的寒冷。
刚打了个哆嗦,后脖颈就被个暖烘烘的东西贴上——是江新月塞过来的暖水袋,烫得他一激灵:“嘿,您这是谋杀亲夫呢?”
“少贫。”江新月起身合上书本,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漱。
朦朦胧胧间,他只觉出一副滚烫的身体贴了过来,让人感觉暖暖的。
第二天江新月把他从被窝里薅起来时,自个儿早洗漱得利利索索了。
这大冷天能一骨碌爬起来不磨蹭的,搁林知秋眼里都是狠角色。
看人江新月,马尾辫扎的利落,棉鞋都擦得没点泥星子,哪像他裹着被子只打哆嗦。
“是谁昨晚说的,年轻男子身上热的能烙饼?”江新月捂着嘴偷笑。
“得~我说错了行了吧。”林知秋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眼看着时间有些来不及了,这才一个翻身赶紧起床。
等他赶到杂志社,己经迟到了有一小会儿了。
其实这也不怪他,主要是来的路上有俩女人打架,这种好事他怎么能错过呢,眼瞅着外套都扯烂了,接着开始撕毛衣了,他娘的,让几个老登给拉开了。
围观群众见没了好戏看,这才渐渐散开,纷纷吐槽几个老登狗拿耗子。
谁能拒绝看两个女人打架呢!
就是这季节不太对,要是在夏天,那保管够养眼的。
“小林,编辑部赵小曼拿了一份样刊来,今儿就送印刷厂!”刚进入传达室摘下围巾,老张就招呼了一声。
“啥样刊?”林知秋倒是显得一头雾水,咱一个小门卫,又不管印发,往传达室送什么?
“你忘了?”老张抬头看了他一眼,“就你和周志国打赌的那篇文章,就在这期样刊上!”
这几天晚上忙着学习,倒是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林知秋一拍脑袋,拿起了桌上的样刊,费了半天劲,才在杂志上小说版面的最后一页找到了文章。
“嗬~不用说,这又是周志国耍的小聪明。也真是难为他了,估计是好半天才跳出这么一个不显眼的位置来。”
林知秋真是气笑了,这周志国还真是够抠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