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秋话音刚落,全场鸦雀无声,隔了好一会儿,大家才回过神来,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后边一位穿军大衣的男神吼了一嗓子:“我去!这真是初中毕业?骗鬼呢?”
“江新月,你爱人确定是农村出来的?”
在震惊之余,大家纷纷开口质疑。
江新月下巴抬得老高:
“说什么呢?我江新月挑男人的眼光能差?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今儿都给我把嘴缝上!“
其实这些天,学校里早炸开了锅。
有人说她“扶贫式结婚“,有人嘀咕“农村人连电灯开关都不会用“。
虽然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议论,但是背后嚼舌根的,她实在是管不过来。
江新月早憋了一肚子火,这会儿看林知秋把这群大学生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那叫一个痛快,以后谁再敢说她男人是“泥腿子“,她首接把今天这场面甩人脸上!
“同学,你是那个系的?讲的太好了,我带的研究生要是有这水平,早把论文写明白了。”
从人群后侧,走出来一位戴着黑框燕京的老者,看着年龄大概五十来岁的样子,穿着一身中正装。
“朱教授,你怎么来了?”人群中发出惊呼。
来人正是燕京大学哲学系教授朱伯昆,也是学校里为数不多有资格招收研究生的教授。
“我要是不来,还听不到这么有意思的观点。”
朱教授笑了笑,朝着众人挥了挥手。
“朱教授!”江新月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上去,来到他的身前。
“新月?你怎么也在这儿?”
刚才他被站在那儿的林知秋吸引了目光,没注意到站在一边低头记着笔记的江新月。
他和江怀远虽然私交并不多,但是对江教授这个闺女并不陌生,小丫头嘴甜,长得又乖巧,敢爱敢恨,在燕大,她也算得上风云人物了。
“朱教授,这是我爱人,他并不是咱们燕大的学生。”江新月拉着林知秋来到他身前解释。
“朱教授您好,我叫林知秋,是江新月的爱人,我从农村来的。”
林知秋说话不卑不亢,并没有因为他是教授,就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过分谦卑。
“好好好,现在的农村青年,大有可为!”朱伯昆有些好奇,“林知秋同志,你是什么文化水平?”
“朱教授,他是初中毕业生。”
还没林知秋回答呢,江新月就帮他抢答了。
“初中毕业?”朱伯昆打量了他两眼,显然是不太相信。
“朱教授,我爱人虽然是初中毕业,但是他特别爱学习,在皖南的时候,他就己经自学完了高中课程......”
朱伯昆止不住的点头赞赏,“小伙子,很不错,参加了去年的高考吗?”
按他的看法来说,能有这样见解的小伙子,应该是不甘愿被困在农村的。
“没有,我这人吧,性子疲懒,而且水平也一般,遇上了我爱人,本来是打算就待在家相妻教子的,但没成想我爱人把我拐来了燕京。”
林知秋自嘲的开了个玩笑。
他要再是再不主动回答,估摸着江新月就要把他包装成一个热爱学习追求上进的三好青年了。
“哈哈哈,你这个小同志,说话倒是有趣。”朱教授听到他的解释,也是忍不住咧开嘴大笑。
“朱教授!给我们讲两句呗!”
穿军大衣的男生扯着嗓子喊,冻红的鼻尖都快贴到朱伯崑跟前。
戴眼镜的学生赶紧掏出皱巴巴的笔记本,铅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坑:“上次听您讲《周易》,到‘天行健’就断了,这回可得补上!”
“朱老师讲讲宋明理学呗!课本上的字都认识,连起来就迷糊!”
人群瞬间跟热锅里的饺子似的,一个个纷纷聚拢过来。
这时候的大学生,对知识那种渴望,可不是装出来的。
大周末的,别人都在睡懒觉、唠闲嗑,他们却扎堆凑一块儿,争得面红耳赤地聊文学、谈哲学。
没有学分奖励,也没人逼着学,全凭自个儿喜欢,不图啥好处,就是单纯想把知识学透。
朱伯崑笑着摆了摆手:
“今儿可不行,办公室还有堆材料等着处理呢。“
他瞅着学生们耷拉的眼皮,又补了句:“想听《周易》的下礼拜三来三教 201,我多备点讲义。”
转身要走时,他突然停步打量林知秋:
“小伙子今年参加高考不?要是报燕大,不妨试试哲学系——我看你脑瓜子活泛,适合啃理论。“
说着又看向江新月:“你多带带他,把高中数理化笔记给他翻翻,别耽误了正经事儿。”
穿军大衣的男生在人群里喊:“朱教授别走啊!再讲句‘天行健’呗!”
老头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棉鞋踩在雪地上咯吱响,远远飘来一句:“想学真东西,明早七点来教研室抢座!”
“听见了没?知秋,朱教授好像挺看好你。”江新月有些兴奋的开口。
林知秋欲哭无泪,早知道这波就不装逼了,本意是给媳妇儿在学校挣点面子,谁成想搞成这样了。
果不其然,还没等人群散开,江新月就发话了:
“以后每天晚上的学习时间增加半小时,争取今年高考结束,你就成了燕京大学的一份子。”
“啊?”林知秋哭丧着脸,己经开始为自己未来的悲惨生活担忧了。
听到林知秋打算参加今年的高考,大家也都纷纷送上祝福,并且还调侃:
“那不是以后林知秋同志就是我们的学弟了?”
“先叫声学长听听?”
“对呀,明年我就是学姐了。”
“去去去!”江新月笑着打断了他们,“别在这儿瞎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