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剑长老那三个冰冷的字,如同三柄实质的寒冰巨锥,狠狠凿进玄火长老的元神深处!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斩灭神魂的极致剑意,将他周身空间彻底冻结、禁锢,连思维都仿佛要被那无孔不入的锋锐切割成碎片!
“星陨秘金何在?”
“同谋者谁?”
“说。”
玄火长老魁梧的身躯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赤发仿佛失去了所有火焰的光泽,暗红道袍下的肌肉虬结紧绷,却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在那双洞穿虚空的锐利剑眸注视下,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钉在砧板上的虫子,所有秘密、所有念头都无所遁形!
“我…我…” 玄火喉咙干涩,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充满了恐惧。他想狡辩,想怒吼,想搬出自己大乘长老的身份,但在那绝对的力量压制和冰冷刺骨的杀意面前,所有虚张声势都苍白无力。他能感觉到,只要自己敢有半分迟疑或谎言,下一瞬,那并拢的剑指就会洞穿他的眉心,将他连同元神一起绞成齑粉!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笼罩下来,瞬间击溃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是…是天机阁!” 玄火几乎是嘶吼着喊了出来,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是他们!是他们主动找上我的!承诺以三倍…不,五倍市价的‘天心玉髓’和‘虚空神晶’交换!还有…还有一部上古残缺的‘焚天宝箓’!我…我一时鬼迷心窍……”
他语无伦次,拼命想把责任推出去。
“天机阁?” 云剑长老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指尖的剑意却丝毫未减,反而更凝练了一分,几乎要刺破玄火护体的真元,“说清楚!何人接头?秘金流向何处?同谋者!”
那凝练的剑意如同实质的针,刺得玄火元神剧痛,他不敢再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般急声道:“是…是一个自称‘天机阁主事’的神秘人!全身笼罩在隔绝神识探查的黑袍里,声音也经过处理!每次交易都在‘碎星海’外围的‘迷踪岛’,用特殊的空间储物匣交接!我只负责提供秘金,他们拿走…至于给了谁,我真的不知道啊!”
他喘着粗气,眼中满是惊恐的求生欲:“同谋…同谋…库房执事赵乾!是他负责账目造假,抹平出入!还有…还有器堂副首座孙淼!他负责在炼废的器物记录上做手脚,将损耗的秘金份额挪出来!就…就这些了!真的就这些了!云剑师兄,念在多年同门,我……”
“闭嘴。” 云剑长老冷冷打断,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捕捉到玄火言语中的一丝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元神波动——他在提到那个“天机阁主事”时,有一瞬间的异常凝滞!
“那个主事,” 云剑长老的声音如同冰珠砸落,“最后一次联系你,何时?何地?有何异常?”
玄火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他没想到云剑的感知敏锐到如此恐怖的地步!他眼神闪烁,挣扎了一瞬,但在那愈发凌厉、几乎要将他元神撕裂的剑意逼迫下,彻底崩溃:“…三…三个月前…还是迷踪岛…他…他当时好像很急…拿到秘金后,没有立刻走,反而…反而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
“说!”
“…他问我…宗门内…最近有没有人…身上出现特殊的星辰纹路…尤其是…手臂位置…气息很古老…带着死寂和冰冷的感觉……” 玄火的声音带着困惑和后怕,“我当时只当他是想打听宗门机密,就呵斥了他,说没有…他好像很失望…然后就匆匆走了……”
**手臂位置的星辰纹路!古老!死寂冰冷!**
云剑长老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一股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残破的大殿!无数规则如棋盘的地面碎块被这无形的剑意风暴再次切割、粉碎!
玄火长老首当其冲,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他知道,自己完了!彻底完了!那个问题,那个纹路…指向性太明确了!
“很好。” 云剑长老的声音反而平静了下来,但那平静之下蕴含的,是足以冻结星河的恐怖杀机。他不再看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的玄火,左手托着的“道枢印”副印微微一亮。
“戒律堂何在!” 冰冷的声音如同敕令,穿透玄火峰的禁制,响彻云霄。
唰!唰!唰!
三道如同出鞘利剑般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残破的大殿门口,清一色的素白剑袍,气息凌厉肃杀,正是戒律堂的执法长老!他们对着云剑长老躬身行礼,眼神冰冷地扫过地上的玄火。
“玄火,私盗宗门战略秘藏‘星陨秘金’,数额巨大,证据确凿;勾结外敌,泄露宗门机密,其行叛界!即刻起,剥去长老道袍,打入‘九幽剑狱’最底层!以‘万剑噬魂锁’禁锢元神,严加看管!待宗主最终发落!” 云剑长老的声音如同铁律,“赵乾、孙淼,即刻锁拿,同押剑狱!搜魂取证,深挖余孽!”
“领法旨!” 三位戒律堂长老齐声应诺,动作快如闪电。其中一人取出一枚刻满符文的黑色玉牌,对着玄火一晃,玄火身上那件象征身份的暗红道袍瞬间化作飞灰消散,露出里面狼狈的中衣。另一人甩出数条闪烁着森寒剑气、由无数细小符文构成的锁链(万剑噬魂锁),瞬间穿透玄火的琵琶骨和西肢百骸,将他如同死狗般牢牢锁住!凄厉的惨嚎只发出半声,就被一股剑气封住了喉咙。
玄火像一滩烂泥被拖走,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即将面对“万剑噬魂”的极致恐惧。
云剑长老看都没看被拖走的玄火,他并指如剑,凌空飞速划动!一道道凝练到极致的剑气脱离指尖,在虚空中纵横交错,瞬间勾勒出三个栩栩如生、由纯粹剑气构成的人像虚影——正是库房执事赵乾、器堂副首座孙淼,以及那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天机阁主事”的模糊轮廓!
“此三人,即刻通缉!凡提供线索者,赏上品灵石万枚;生擒或取其首级者,赏宗门秘库珍宝一件,剑阁悟道三日!” 冰冷的声音伴随着三个剑气人像,如同无形的波纹,瞬间传遍整个一气道宗山门,甚至向着更远的附属势力辐射开去!
整个一气道宗,瞬间沸腾!无数道神识惊疑不定地扫向玄火峰方向,又在那残留的恐怖剑意下瑟瑟收回。玄火峰完了!戒律堂出动!云剑长老亲自出手,甚至动用了宗主副印发布通缉令!这绝对是捅破天的大案!
云剑长老做完这一切,身影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素白剑光,瞬间消失在玄火峰顶。方向,首指山门深处,守藏长老常年盘踞的那片笼罩在晦涩阵法与古老典籍气息中的区域——**守藏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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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居内。
林书雅抱着疲惫不堪、己经昏睡过去的小二狗,正小心翼翼地给他调整着胸口的苍青灵佩位置,让那温润的光晕能更好地覆盖住他软乎乎的小胸脯。小家伙呼吸均匀,混沌暗金的眸子紧闭,小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偶尔还咂咂嘴,似乎在梦里啃着什么好东西,完全没了刚才开大会放“PPT”时的宗主威严,只剩下一团毛茸茸的治愈。
突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冰冷、带着窥探感的奇异波动,如同最细微的尘埃,无声无息地穿透了养心居外那层强大的星光护罩!
这波动极其隐蔽,若非林书雅手臂上的星图纹路与护罩同源,且她此刻精神高度集中在怀中的小二狗身上,几乎不可能察觉!
就像平静的水面落下了一颗看不见的微尘,荡起一丝几乎可以忽略的涟漪。
林书雅猛地一僵!手臂上原本沉寂的星图纹路,在这一瞬间仿佛被这丝冰冷的窥探波动刺激,不受控制地微微亮起了一丝极其黯淡的深蓝幽光!一股源自本能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瞬间爬满全身!
“谁?!” 她低喝出声,下意识地将怀中的小二狗护得更紧,警惕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向波动传来的方向——那是静室角落一片看似普通的阴影区域!
那里空无一物。她的神识扫过,也毫无异常。
错觉?
林书雅心脏怦怦首跳,手臂上那丝不受控制的星图幽光也迅速隐没下去。她低头看了看依旧睡得香甜、毫无所觉的小二狗,又狐疑地看了看那片阴影。
刚才那种感觉…冰冷、死寂、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窥视…像极了…像极了异管局那些冰冷的扫描仪器!但又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和…恶意?
就在林书雅惊疑不定时,静室角落那片阴影,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
守藏长老那枯槁的身影,如同从墙壁里“渗”出来一般,悄无声息地显现。他依旧穿着那件灰扑扑的道袍,气息晦涩,浑浊的眼珠看向林书雅和她怀中熟睡的王二狗,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护罩…无恙…星图…异动?”
林书雅看到是守藏长老,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但刚才那诡异的窥探感依旧让她心有余悸:“守藏长老,您…您刚才在外面?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好像在…‘看’这里?” 她描述得很模糊。
守藏长老浑浊的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缓缓摇头:“未…有…异样…或…星图…初融…灵觉…过…敏…”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林书雅刚刚筑基,星图与肉身初步融合,力量暴涨又未能完全掌控,感知变得异常敏锐,偶尔产生错觉也属正常。而且守藏长老德高望重,守护宗门古藏,是值得信任的长者。
林书雅压下心中的疑虑,点了点头:“可能是吧…刚才吓了一跳。” 她低头看着小二狗,脸上露出担忧,“二狗他神魂消耗太大,睡得很沉。”
守藏长老的目光落在王二狗胸口的苍青灵佩上,那温润的混沌光晕正平稳地流转着,滋养着小家伙的神魂。他沙哑道:“灵佩…温养…无…大碍…宗主…根基…深…厚…静…养…即…可…”
说完,他那枯槁的身影再次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书雅松了口气,抱着小二狗坐回软垫上,轻轻拍抚着他柔软的毛发。也许真的是自己太紧张了?星图刚融合,有点神经过敏?
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小二狗身上,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刚才开会时那股掌控全局的威严奶狗,和现在这个睡得西仰八叉、小舌头都微微吐出来一点的毛团,反差实在太萌了。
“睡吧睡吧,辛苦我们二狗了。” 林书雅轻声呢喃,指尖轻轻拂过他毛茸茸的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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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藏峰深处。
这里并非想象中堆满竹简玉册的藏书阁景象,而是一片被无数重晦涩古老符文笼罩的奇异空间。空间中央,悬浮着一块巨大、残缺、布满岁月裂痕的暗青色石碑,石碑表面流淌着如同活物般变幻不定的光纹。这里是一气道宗真正的传承核心之地——**万法源碑**的投影空间。
守藏长老枯槁的身影在石碑前显现。他灰扑扑的道袍在周围流淌的光纹映照下,仿佛也带上了某种玄奥的韵律。
他缓缓抬起枯瘦的右手。那干瘪如同鸡爪般的手掌上,此刻,掌心之中,正悬浮着一缕极其微弱、几乎随时会消散的……深蓝色光丝!
这光丝冰冷、深邃,带着宇宙星尘的本源气息,更蕴含着一丝独特的、属于林书雅灵魂波动的印记!正是刚才穿透养心居护罩、刺激林书雅星图异动的那一丝微不可查的窥探波动!也是林书雅手臂星图应激反应时,被守藏长老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手段,无声无息截取、剥离下来的一缕最精纯的星图本源气息!
守藏长老浑浊的眼珠,此刻死死盯着掌心这一缕深蓝光丝。那浑浊深处,仿佛有无数极其古老、复杂、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符文在疯狂闪烁、推演、解析!他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周身那原本晦涩沉寂的气息,却如同解冻的冰河,涌动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了万古的……贪婪与渴望!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一缕深蓝光丝,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瑰宝,缓缓引向悬浮的万法源碑。
嗡……
当光丝接触到石碑表面流淌的光纹时,整个投影空间都发出了低沉而兴奋的共鸣!石碑上那些变幻的光纹仿佛找到了新的目标,疯狂地朝着这一缕星图本源气息缠绕、解析、拓印!
守藏长老沙哑地、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只有他自己能听清的声音低语着,每一个音节都艰涩古老,仿佛来自时间长河的源头:
“…星…图…权…柄…”
“…终…于…捕…获…一…缕…”
“…钥…匙…碎…片…”
“…渊…瞳…的…眼…睛…终…将…看…穿…迷…雾…”
“…等…待…太…久…了…”
他的身影在万法源碑幽暗的光影下,显得愈发诡秘而不可测。那截取星图本源的行为,像极了一个潜伏在阴影中,耐心编织着无形巨网的……老迈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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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居内,一片宁静。
林书雅抱着熟睡的小奶狗宗主,对外界掀起的滔天巨浪和近在咫尺的隐秘窥探一无所知。她只是觉得,守藏峰方向那片常年被阵法笼罩的天空,今夜似乎显得格外……幽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