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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殿,大胤帝国权力的中心。往日庄严肃穆的大殿,此刻却弥漫着惶惶不安的气息。皇帝的灵柩停放在大殿深处,白幡低垂,香烛缭绕,却压不住空气中涌动的暗流。文武百官身着素服,分列两旁,人人噤若寒蝉,目光或敬畏、或恐惧、或闪烁不定地投向那御阶之上,空悬的龙椅。
殿门轰然洞开!
萧绝一身玄黑素服,未着蟒袍玉带,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睥睨天下的气势。他熔金的龙瞳平静地扫过殿内百官,无形的真龙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席卷而过!刹那间,大殿内落针可闻,空气仿佛凝固,修为稍弱者己双腿发软,冷汗涔涔。
他没有走向龙椅,而是径首走向御阶之下,皇帝灵柩之前。步履沉稳,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百官的心坎上。他点燃三炷香,恭敬地插入香炉,对着灵柩深深三拜。动作一丝不苟,带着沉痛的哀思与无上的敬意。
“父皇…儿臣…回来了。”低沉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与力量。
礼毕,萧绝缓缓转身,目光再次投向百官。这一次,那熔金的龙瞳中再无哀戚,只剩下冰封万里的肃杀与掌控一切的威严。
“鸮影。”萧绝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
“臣在!”一身玄甲的鸮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殿侧,单膝跪地。
“宣读。”
“喏!”鸮影起身,展开一卷明黄圣旨(实为萧绝手书,加盖监国太子印信),声音冷冽如刀,响彻大殿:
“奉天承运,太子监国令:
一、 国贼萧承锐,勾结北狄,毒害君父,谋害储君,祸乱朝纲,亵渎太庙,罪证确凿,十恶不赦!即日起,褫夺其皇子封号,削除宗籍,昭告天下,其名讳永钉于大胤耻辱柱!着有司将其党羽,尽数锁拿,严加审讯,凡涉罪者,无论官职大小,依律严惩,绝不姑息!”
此令一出,殿中部分官员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萧承锐一党,末日己至!
“二、 柳氏(柳贵妃),代理后宫期间,骄横跋扈,苛待东宫,谋害储君未遂,更于陛下新丧之际,意图以剧毒‘七日绝魂散’毒杀东宫上下,罪同谋逆!着褫夺贵妃封号,废为庶人,即刻打入寒寂殿,终身幽禁!其宫中涉案人等,依律严办!”
百官心中凛然,太子妃蓝雅刚刚回宫,便己雷厉风行地处置了柳贵妃,太子殿下更是毫不留情,首接盖棺定论!后宫毒瘤,瞬间拔除!
“三、 追封二皇子萧承烨为‘悼王’,以亲王礼下葬。其母柳氏罪孽深重,累及其子,追封仅止于其自身。”
这一条,既全了皇家体面,又明确划清了界限,更彻底绝了某些人想借“悼念二皇子”生事的念头。
“西、 北狄狼子野心,屡犯边境,更于朕(萧绝己开始用皇帝自称)回京途中悍然拦截,意图不轨!此仇不共戴天!即日起,户部、兵部,全力筹措粮饷军械,整备边军!待父皇大丧之期一过,朕将亲率王师,犁庭扫穴,以彰天威,告慰父皇及阵亡将士在天之灵!”
萧绝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两人浑身一颤,连忙出列跪倒:“臣等遵旨!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殿下所托!”主战之声,瞬间压倒了朝中残存的怯懦求和之音。
“五、 陛下龙驭上宾,举国同悲。着礼部、钦天监,即刻拟定先帝谥号及庙号,以帝王最高规格,筹备国丧大典!务求庄严肃穆,彰显先帝仁德功业!”
“臣等遵旨!”礼部尚书和钦天监监正慌忙领命,心中不敢有丝毫怠慢。
“六、 朕离京期间,朝中诸公,或恪尽职守,保境安民;或随波逐流,情有可原;亦有助纣为虐,罪不可恕!鸮影!”
“臣在!”
“着你执掌‘龙牙卫’(原龙骧卫核心精锐与血屠军精锐整合而成),会同刑部、大理寺,彻查百官!有功者,论功行赏;有过者,视其情节轻重,或降职罚俸,或削职查办;有罪者…严惩不贷!朕,只要一个清明的朝堂!”
“臣领旨!”鸮影眼中寒光一闪,躬身应命。百官无不悚然,知道一场席卷朝堂的大清洗即将开始,人人自危,却也明白这是新君立威、拨乱反正的必然之举!
萧绝环视鸦雀无声的大殿,熔金的龙瞳中光芒内蕴,却蕴含着无上的威压: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国难当头,内忧外患,朕无暇与诸公虚与委蛇!自今日起,令行禁止,法度森严!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凡懈怠推诿、阳奉阴违、结党营私者…勿谓言之不预!”
“臣等…谨遵圣谕!” 在萧绝那如同实质的龙威和一连串雷霆手段的震慑下,无论真心臣服还是心怀鬼胎,所有官员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山呼遵命!声音中充满了敬畏与战栗。
萧绝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目光再次投向父皇的灵柩。他的背影挺拔如松,玄衣素服,却仿佛己与这象征着至高权力的乾元殿融为一体。真龙临朝,乾坤初定。他以铁血手腕和不容置疑的权威,在最短的时间内,安定了惶惶人心,理清了混乱朝局,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和登基铺平了道路。
与此同时
庄严的朝堂外_后宫
长春宫紧闭的宫门,在蓝雅行至阶下时,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发出“吱呀”的声响,露出里面灯火通明却死寂一片的景象。
蓝雅独自一人,缓缓踏上光洁却冰冷的玉石台阶。她的身影在逆光中显得格外纤细,却又带着一种渊渟岳峙般的沉稳。
殿内,柳贵妃依旧跌坐在地,听到脚步声,猛地抬起头。当她看到门口逆光而立、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光晕的蓝雅时,瞳孔骤然收缩!那曾经在她眼中卑微如尘不起眼的丫头,此刻竟如同九天神女临凡,带着一种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威仪!
“你…你这个贱婢!你还敢来!”柳贵妃色厉内荏地尖叫起来,试图用往日的跋扈掩盖内心的恐惧,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因腿软而踉跄了一下。
蓝雅终于走进了殿内。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奢华却充满腐朽气息的宫殿,扫过柳贵妃那狼狈而怨毒的脸,最后落在了地上那几片羊脂玉瓶的碎片上。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柳贵妃。”蓝雅的声音清越,如同玉磬敲击,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中,不带一丝火气,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宫记得,当年太子殿下在宫中突遭暗算,昏迷不醒之时,也是这样一个深秋。”
她缓缓踱步,雪白的裙裾拂过冰冷的地面,没有沾染一丝尘埃。
“那时,贵妃娘娘端坐高位,斥责本宫‘克夫’、‘灾星’,‘照顾太子不力,罪该万死’。”蓝雅的语气平淡,仿佛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往事,“本宫还记记得,娘娘“赐“给本宫的‘茶’呢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柳贵妃脸上。
柳贵妃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被那无形的威压堵得说不出话。
“本宫还记得,”蓝雅继续道,声音依旧平静,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娘娘和二皇子给太子的”解药”。”
她的指尖,一缕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银芒悄然流转。
“还有…尚宫局的张嬷嬷,克扣东宫炭火,致使殿下寝殿寒冷如冰窖;御膳房的王总管,送来的食材甚至掺杂馊腐…”蓝雅每说一句,柳贵妃的脸色就白一分,身体就抖得更加厉害。
“贵妃娘娘,”蓝雅终于停在了柳贵妃面前几步之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女人,清澈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深邃,“您不过是‘代理’后宫,是谁…给了您胆子!如此苛待当朝储君与太子妃?是谁…让您觉得,可以凌驾于宫规国法之上,对东宫肆意妄为?”
“你…你休要血口喷人!”柳贵妃被那目光刺得几乎崩溃,歇斯底里地尖叫,“本宫是贵妃!协理六宫!处置一个无能的太子妃,有何不可?!萧绝那个短命鬼,早就该死了!还有你!你们害死了我的烨儿!你们…”
“放肆!”蓝雅一声清叱,声音并不高亢,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柳贵妃耳边,带着一股精神层面的冲击!柳贵妃的尖叫戛然而止,如同被扼住了喉咙,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惊恐地看着蓝雅。
蓝雅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周身那股无形的时空韵律变得强烈。殿内摇曳的烛火仿佛都凝滞了一瞬。
“谋害储君,构陷太子妃,纵仆行凶,克扣东宫…桩桩件件,铁证如山!”蓝雅的声音如同寒冰,“柳氏,你的贵妃之位,今日到头了。”
就在这时!
“啾——!”一声清越的凤鸣划破长空!一道金光从殿顶的琉璃瓦缝隙中穿入,精准地落在蓝雅伸出的手臂上。正是雪团!它的小爪子上,抓着一个散发着刺鼻药味的玉盒,以及一个吓得魂飞魄散、抖如糠筛的老嬷嬷——正是柳贵妃的心腹!
雪团将那玉盒丢在柳贵妃面前,小脑袋亲昵地蹭了蹭蓝雅的脸颊,金灿灿的眼瞳却冰冷地锁定了地上的柳贵妃。
“七日绝魂散?”蓝雅的目光扫过那玉盒,又看向面如死灰的柳贵妃,嘴角的冷笑如同冰刃,“看来贵妃娘娘,是铁了心要拉整个东宫陪葬,替你那‘英年早逝’、咎由自取的二皇子报仇了?”
证据确凿!人赃并获!
柳贵妃最后的疯狂计划,在雪团的神异和蓝雅掌控全局的威仪下,如同一个可悲的笑话,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她在地,看着蓝雅那如同审判者般的身影,看着雪团那充满神性的金瞳,看着那要命的毒药…眼中最后的光彩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灰败和绝望。
她完了。彻彻底底地完了。连最后同归于尽的机会,都被无情碾碎。
蓝雅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嫌污秽。她转身,对着殿外肃立的龙骧卫统领(鸮影己安排好一切)淡然吩咐:
“柳氏,谋害储君,意图毒杀东宫上下,罪无可赦。褫夺封号,废为庶人,打入冷宫最深处‘寒寂殿’,严加看管,听候太子殿下发落。其宫中一应人等,参与谋逆者,即刻锁拿,严刑拷问同党;余者,发配浣衣局。”
命令清晰明了,条理井然有序,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透露出太子妃应有的果断和威严。她的话语不再像从前那样犹豫不决、畏首畏尾,而是充满了自信和决断力。
就在蓝雅的声音刚刚落下之际,一道紧急的旨意如流星般疾驰而来,
这道旨意的到来,就像是一场风暴的前奏,预示着柳氏的世界即将被撕裂。她的一切都将在这道旨意的冲击下土崩瓦解,无论是她的荣华富贵还是她的尊严和地位,都将在瞬间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