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雅心中警铃大作!终于来了!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本宫听说,”柳贵妃慢条斯理地,欣赏着蓝雅脸上细微的变化(虽然蓝雅极力控制,但眼神的瞬间锐利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太子殿下自大婚以来,身体越发‘虚弱’,昨夜更是……‘急症’突发,至今昏迷不醒?”她刻意加重了“急症”二字,目光如同淬毒的针,死死钉在蓝雅脸上,“太子妃,你日日‘勤练不辍’,精力旺盛,太子却缠绵病榻……你这‘分忧’,分得可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诛心之言!字字如刀!首击要害!不仅将萧绝的“毒发”归咎于她的“索求无度”,更暗指她克夫、不祥!这顶帽子果然够大,一旦扣实,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暖阁内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压抑得让人窒息。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蓝雅身上,带着恐惧、怜悯或是幸灾乐祸。
蓝雅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她感受到柳贵妃话语中那赤裸裸的恶意和杀机。这己经不是试探,而是赤裸裸的诬陷和逼迫!目的就是要她慌乱,要她失态,要她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胸腔里仿佛塞满了冰冷的铁块。再抬起头时,脸上非但没有柳贵妃预想中的惊慌失措或羞愤欲绝,反而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混杂着震惊、难以置信、深深的忧虑,甚至……一丝被冤枉的屈辱?
“娘娘!”蓝雅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眼眶甚至微微泛红(拜刚才长春宫门口吹的冷风所赐),她猛地站起身,朝着柳贵妃的方向深深一福,姿态卑微而惶恐,“臣妾……臣妾惶恐至极啊!殿下昨夜突发急症,臣妾心如刀绞,守候在侧,片刻不敢离!太医言乃是殿下……旧疾复发,积劳成疾所致(她巧妙地将‘毒发’替换为‘旧疾复发’)。臣妾……臣妾虽日夜侍奉,恨不能以身相替,却……却从未敢有半分逾矩啊,更不敢……不敢…呜呜呜呜呜…”她似乎羞于启齿,声音剧烈哽咽,恰到好处地停顿,将一个被污蔑、担忧丈夫却又百口莫辩的“柔弱”太子妃形象演绎得入木三分。
柳贵妃眯起了眼睛。这反应……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这丫头是当真无辜,还是……演技太好?
“哦?旧疾复发?”柳贵妃显然不信,语气带着浓浓的讥讽,“太子身子骨是弱了些,可本宫记得,大婚之前,尚能理事。怎么你一入东宫,这‘旧疾’就来得如此凶猛?太子妃,你当真……问心无愧?”
步步紧逼!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
蓝雅保持着福礼的姿势,身体微微颤抖(一半是装的,一半是气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臣妾…呜呜…臣妾对殿下之心,天地可鉴呐!若臣妾真有半分不轨之心,或侍奉不周之处,愿受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她发下重誓,抬起头,眼中含泪(使劲眨了眨,憋出来的),目光却异常坚定地迎向柳贵妃抽噎着道“娘娘若不信,可传唤东宫太医、总管太监、以及所有侍奉殿下的宫人!臣妾愿与他们当面对质!只求娘娘……莫要因流言蜚语,便定了臣妾的罪,寒了殿下……和臣妾的心!”
她将“当面对质”的球踢了回去,同时抬出太子,暗示柳贵妃此举是在寒太子的心。
柳贵妃盯着蓝雅那张梨花带雨(努力憋的)却眼神倔强的脸,一时竟有些拿捏不准。这丫头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还懂得借势反击!硬扣罪名似乎难以奏效,暗暗在心中想着其它法子。
暖阁内陷入短暂的僵持。檀香袅袅,炭火噼啪,更衬得气氛诡异。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深青色宫装、面容刻板严肃的老嬷嬷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红木托盘,上面放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翡翠茶盏,盏中茶汤碧绿清亮,香气清幽。她走到柳贵妃身边行礼低声道:“娘娘,您要的‘碧螺春’。”
柳贵妃瞥了一眼那茶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她挥了挥手,老嬷嬷会意,端着托盘,转向蓝雅,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僵硬、如同面具般的“笑容”:
“太子妃娘娘伺候太子殿下辛苦,贵妃娘娘特意赐下今年新贡的‘碧螺春’,给太子妃娘娘……压压惊,定定神,舒缓舒缓心神”
那翡翠茶盏被端到了蓝雅面前。碧绿的茶汤在剔透的杯壁中荡漾,映着暖阁内昏黄的光线,散发着的清香。
压惊?定神?
蓝雅看着这杯突如其来的“赏赐”,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遍全身!
这香气……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是茶叶本身的清香!更像是一种……精心调配过的、欲盖弥彰的伪装!
她瞬间想起栖梧殿药渣里那丝诡异的薄荷气息!想起小太监临死前怨毒的诅咒!想起柳贵妃眼中那抹冰冷的杀机!
这杯茶……是新的杀招!比柳氏那碗“安神羹”高明百倍!无色,无味(至少常人闻不出异常),却可能……见血封喉!贵妃赐茶,她敢不喝?不喝,就是抗旨不遵,坐实了心虚!喝了……后果不堪设想!
蓝雅的目光死死盯住那杯碧绿的茶汤,仿佛那是一条昂首吐信的碧绿毒蛇!蓝雅脑子飞快的运转想着应对的办法,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里衣。
柳贵妃慵懒地靠在凤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冰冷的笑意,正饶有兴味地欣赏着蓝雅此刻的“挣扎”。
“怎么了?太子妃!~莫不是”柳贵妃的声音如同毒蛇缠绕,“本宫赐的茶……不合心意,嗯?”柳贵妃咄咄逼人,这巨大的危机如同冰冷的铁爪般,扼住了蓝雅的咽喉!让她喘不过气来,也让她慌了神,而长春宫的杀局,终于图穷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