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风卷着细沙拍打马车帘幕时,柳婉兮正抱着襁褓中的思明轻声哼唱。我掀开帘子望去,远处阴山山脉如一条苍龙横卧在血色残阳中,山巅的积雪反射着诡异的紫光——那是突厥王庭的方向。
“李郎,前面就是白道川了。”柳婉兮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怀中的思明突然啼哭起来,婴儿的小手在空中乱抓,正好抓住了虎符的穗子。
我接过孩子,虎符在他触碰下发出嗡鸣,与玉佩产生的共鸣震得马车微微晃动。我们雇佣的突厥向导突然勒住缰绳:“将军,前面有狼群!”
三十余匹突厥战马从沙丘后闪出,骑手们头戴狼首盔,弯刀在暮色中泛着幽蓝。为首之人扯下兜鍪,竟是当年在灵州城被我射伤的突厥王子阿史那隼。
“李逸,多年不见,别来无恙?”阿史那隼的弯刀指向我怀中的虎符,“听说你带着李建成的信物,我们可汗想见见。”
柳婉兮的手悄悄按在腰间短刃上,我却注意到她掌心的玉佩正发出微光。当年在龙首山获得的《玄女经》残页突然浮现在脑海——玉佩可镇万邪,虎符能御千军。
“王子殿下,我们此来并无敌意。”我将虎符举过头顶,“只想见见贵国可汗,解开玄武门的秘密。”
阿史那隼冷笑一声:“李建成的秘密?我突厥十万铁骑就是为这秘密而来!弟兄们,上!”
狼群般的突厥骑兵发起冲锋,我抽出宝剑将柳婉兮和思明护在身后。剑鸣声中,虎符突然脱离掌心悬浮空中,鱼符与玉佩自动飞出,在半空中组合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这是...星斗阵!”阿史那隼的战马人立而起,“传说李建成能调动星斗之力,原来是真的!”
北斗七星散发出耀眼光芒,将突厥骑兵笼罩其中。我看见他们的弯刀突然生锈崩裂,战马嘶鸣着跪倒在地。阿史那隼的狼首盔被震碎,露出额头上的北斗刺青——与鱼符背面的纹路一模一样。
“你...也是李建成的人?”我震惊地问道。
阿史那隼抹去额角血迹,跪倒在地:“启禀将军,末将正是玄武门守将罗艺之子。当年父亲战败,我们带着残部投奔突厥,一首在等待虎符现世。”
柳婉兮怀中的思明突然不哭了,他伸出小手触碰星斗阵,北斗七星竟分出一颗红星,缓缓落在他眉心。阿史那隼见状,再次叩首:“原来少主在此,末将参见小主人!”
星斗阵散去时,白道川的沙地上浮现出李建成的虚影。他身着明光铠,手持震天号角,与我记忆中的壁画形象分毫不差。
“李逸,柳婉兮,你们己集齐鱼符、虎符与少主血脉。”李建成的声音如洪钟般回响,“震天号角在突厥王庭的祭天台,只有真正的明主才能吹响它。”
虚影消散后,阿史那隼起身道:“将军,可汗己经知晓您的身份。请随我去王庭,祭天台就在可汗的金帐之后。”
突厥王庭的祭天台上,震天号角悬浮在巨大的青铜鼎上方。我踏上九层台阶时,鼎身上的饕餮纹突然活了过来,八只青铜兽首同时喷出火焰。
“李郎小心!”柳婉兮抱着思明退下台阶,玉佩的光芒与火焰相撞,在祭天台前形成一道结界。
阿史那隼突然将弯刀刺入自己心口,鲜血喷在震天号角上:“将军,末将以血为引,助您开启星斗阵!”
号角发出龙吟般的声响,我感到体内有股力量在觉醒。当年在灵州城召唤出的神秘骑兵突然出现在空中,他们的铠甲上浮现出与阿史那隼相同的北斗刺青。
“以李建成之名,号令星斗!”我握住震天号角,鱼符、虎符与玉佩同时融入号角之中。一股强大的气流从号角中爆发,青铜鼎被掀翻在地,露出下面的密室入口。
密室中央停放着一具水晶棺,里面躺着的女子竟与柳婉兮容貌如出一辙。棺木上刻着:“隐太子妃郑氏,武德九年薨。”
“李郎,这是...我的先祖?”柳婉兮颤抖着抚摸棺木,思明突然伸手触碰水晶,棺木自动开启。郑氏的尸体瞬间化为飞灰,只留下半片鱼符与一封血书。
血书是李建成的字迹:“玄武门之变,吾妻郑氏代吾而死。若后世子孙集齐三符,可唤醒星斗军,重立明主。”
就在这时,祭天台突然剧烈震动。我看见远处的阴山山脉正在崩塌,露出山体内部的星斗大阵。当年在灵州城使用的震天号角,正是这个大阵的核心部件。
“李郎,你看!”柳婉兮指向天空,北斗七星的位置正在发生偏移,一颗新星从天际划过,落在星斗大阵的中央。
我吹响震天号角,星斗大阵随之启动。突厥王庭的金帐被强大的气流掀飞,露出地下埋藏的十万玄甲军。他们的铠甲上都刻着李建成的年号“武德”,沉睡百年的星斗军终于苏醒。
我握紧号角,看着怀中的思明,突然明白了李建成的深意。所谓明主,并非血统决定,而是能为天下苍生带来真正的太平。
我望着远处正在集结的星斗军,他们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思明在襁褓中挥舞着小手,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
“婉兮,天下之大,我们似乎无处可去。”我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坚定。
柳婉兮将郑氏留下的《玄女经》放入行囊,目光坚定地看着我:“有星斗军的地方,就是我们的立足之地。我们肩负着李建成的遗愿,要让天下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望着眼前十万星斗军,深知从此肩负起的是天下苍生的福祉。
震天号角的余音在大漠上空久久回荡,似在宣告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