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把秦花花捆在转椅上，又扯了截网线把手绕了三圈打个死结。苏小盐蹲在密码门边上，手指无意识抠着地砖缝："你三年前真去齐叔那儿抢东西了？"
"那叫物归原主。"老周从抽屉翻出盒受潮的创可贴，"你爸当年在游戏公司研发神经接驳技术，齐胖子也在搞这个，但是方向大不相同。"他撕开创可贴往手背渗血的伤口拍，"M-2247-X根本不是游戏服务器的代码，是你爸……"
地下室突然响起机械运转声，水晶棺缓缓立起。叶凡又揉着后颈坐起来，正对上棺内老人安详的脸："这大爷怎么看着眼熟？"
"眼熟个屁！"苏小盐突然炸毛，"这是我爸！你从哪里见过他，别用搭讪女孩的话说我爸！"她转向老周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我为什么要把这段记忆从脑子里拿掉？"
老周摸出根烟在鼻子底下嗅着："这是低温休眠舱，三年前你爸在跨海大桥车祸坠江，我捞他上来只剩半口气，那时你说仇恨只会让你看不清方向，这样就不能给你爸报仇，所以你就把记忆拿出来。"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皱纹，"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或者不要。你爸只有神陨游戏里的记忆备份能唤醒他，我说的是真的神陨游戏，不是温源那个带着脑腥味的仿制品。游戏，你知道在哪里吧？"
秦花花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听到周沧海的话，嗤笑："说得跟真似的，当年往他酒里下药的……"老周狠狠地把烟头按灭在桌角，秦花花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叶凡凑近休眠舱看了眼："老爷子手里攥的怀表，跟我奶奶那个好像。"他说着要去碰玻璃罩，被苏小盐一巴掌拍开。
"都别他妈乱动！"老周踹开墙角的配电箱，拽出捆五颜六色的数据线，"小盐带叶凡进游戏找记忆碎片，我盯着这疯婆子。"
苏小盐瞪眼:"凭什么，再说从这里根本进不到真的神陨游戏。"
老周把烟点着，说:"没办法，这会我们去不了那里，就当是演习。"
苏小盐把数据线接头插进主机，抬头问吞云吐雾的老周："密码？"
"你爸养的那条金鱼叫啥？"
"周沧海你王八蛋！"苏小盐眼眶突然红了，"胖头鱼七岁就死了，你明明..."
老周眼皮报出串数字："22480603。"
主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叶凡突然指着休眠舱："他眼皮是不是动了下？"
苏小盐把VR眼镜往叶凡头上一扣："进去别乱跑，跟紧我。"熟悉的登录界面让她愣住——这正是父亲书房的样子，书架上还摆着她小学手工课做的陶泥笔筒。
叶凡弯腰看桌上的老黄历："2245年8月15日？这不是..."
"我生日。"苏小盐推开窗户，海风裹着咸腥味涌进来。远处跨海大桥正在施工，桥墩上隐约可见" L公司建设"的招牌。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得叶凡撞翻藤椅。苏小盐抓起老式座机听筒，手指深深掐进电话线里——这是父亲出事前最后接的那通电话。
"苏工，图纸有问题！"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哭腔，"3号桥墩的承重系数..."
叶凡意外，看着墙上的施工进度表："你爸是建跨海大桥的？"
"他是游戏工程师..."苏小盐突然顿住，施工图右下角的签名分明是父亲笔迹。窗外传来汽笛声，她看见二十岁的周沧海抱着图纸跑过沙滩，衬衫下摆还沾着机油。
"老周以前是你爸助理？"叶凡凑过来看照片墙，2245年的集体照里，穿格子衬衫的周沧海正在给苏明远递扳手。
海浪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苏小盐回头看见铺天盖地的巨浪吞没大桥，父亲的白衬衫在浪尖一闪而过。她冲向门口却被叶凡拽住："那是记忆投影，现实你爸还在低温休眠，靠营养液活着！"
最后半句大可不必说出来，苏小盐从背包拿出一颗桂花糖，咬牙切齿:"你快闭嘴吧，叶帮。"
老周的声音突然从空中传来："找蓝色文件夹！"
叶凡在文件堆里翻出贴着"M"标的蓝皮本，内页全是他看不懂的结构图。苏小盐抽出夹在里面的照片：夜幕下的跨海大桥，桥墩上绑着数十个密封金属箱。
"这是神经接驳装置的原型机..."苏小盐指尖发凉，"当年大桥根本不是塌方，也不是醉驾……"
爆炸声打断了她的话。游戏场景开始扭曲，秦花花带着回声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周沧海，你以为删了监控就没人知道？那天晚上你明明在……"
老周在现实世界猛敲键盘，冷汗顺着下巴滴在键盘上。秦花花不知什么时候挣开了网线，水果刀抵着他后腰："让他们继续看啊，看看你是怎么把苏明远骗上桥的。"
游戏里的苏小盐正站在摇晃的桥面上，手里攥着染血的工程日志。叶凡突然指着海面："那些闪光是不是船？"
二十艘快艇冲破海浪，每艘都载着印有M公司集团标志的金属箱。2245年的周沧海跪在桥边嘶吼，怀里抱着浑身是血的苏明远。
"原来你真是凶手……"苏小盐举起从游戏道具栏找到的扳手，准备给游戏里的周沧海一下子，解解心头之恨。
"我是被设计的，当年我们一起去应酬，本来都好好的，但是有人灌我酒！"2245年的周沧海在暴雨中抬头，"那些金属箱里根本不是建材，是齐胖子这些年的实验……"
场景突然卡顿，秦花花在现实世界按下强制退出键。苏小盐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父亲把染血的U盘塞进老周口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