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进宫

金銮殿外梧桐叶落，簌簌飘落在汉白玉阶上。瑾瑶扶着尔泰的手臂拾级而上，朱红宫门缓缓洞开的瞬间，她望着飞檐下悬着的鎏金宫灯，恍惚想起多年前随令妃娘娘入宫请安的光景。那时她尚是个不谙世事的官家小姐，如今却己为人妇，腹中还孕育着新生命。“皇上近来龙体可安好？”尔泰向守在殿前的小太监轻声询问。话音未落，殿内忽传来一声喟叹：“岁月不饶人呐……朕膝下皇嗣虽多，却再难见当年小燕子大闹御花园的热闹了。”瑾瑶与尔泰对视一眼，敛衽踏入殿中。乾隆身着常服斜倚在蟠龙椅上，鬓角银丝比三年前南巡时又添了几分。见二人行礼，他抬手示意起身，目光落在瑾瑶脸上，苍老的面容泛起笑意：“尔泰福气不浅，朕听说尔康紫薇的孩子也快周岁了？”正说着，殿外忽然传来孩童清脆的笑声。珠帘轻晃，尔康牵着粉雕玉琢的女儿快步而入，身后跟着怀抱襁褓的紫薇。“臣参见皇上！”紫薇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行礼轻轻颤动，怀中婴孩突然咯咯笑起来，肉乎乎的小手抓向乾隆垂下的明黄穗子。“这是朕的皇外孙？”乾隆眼中闪过惊喜，伸手将婴孩接过。孩子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忽然伸手揪住他的胡须，惹得满堂哄笑。瑾瑶望着紫薇温柔的眉眼，又看尔康小心翼翼护在妻儿身旁的模样，心底泛起融融暖意——曾几何时，那个在围场受惊的柔弱姑娘，如今己成为端庄持重的福伦府主母。“还记得紫薇初入宫时，连请安都战战兢兢。”瑾瑶低声对尔泰说，“如今倒比我更像宫里人了。”尔泰握住她的手轻轻，目光里尽是怜惜：“你忘了？那年你被太后赏了翡翠镯子，也是这般紧张，生怕磕着碰着。”盛夏清晨，青石路上还凝着夜露。瑾瑶坐在马车上，隔着竹帘望着沿街叫卖的小贩，鬓边新摘的茉莉在晨风里轻轻颤动。尔泰掀开帘子坐进来，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不过两年不见，妻子竟出落得愈发动人了。怀孕让她褪去了少女的青涩，眉眼间多了几分温婉从容，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韵味。"怎么这样盯着我看？"瑾瑶被他看得脸颊发烫，嗔怪着轻推了一把。"我们瑶儿现在啊，比御花园里的牡丹还美。"尔泰笑着握住她的手，指尖拂过她腕间的玉镯。那是他特地托人从扬州寻来的羊脂玉，温润的质地就像她如今的性子，柔和中带着坚韧。集市上人头攒动，卖胭脂的摊子飘来阵阵甜香。瑾瑶被五颜六色的头面吸引，驻足许久。"喜欢就都买下。"尔泰二话不说掏出荷包，看着妻子眼睛亮晶晶地挑选珠花，心里满是欢喜。自从有了身孕，他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突然一阵风吹来，瑾瑶的丝帕被卷走。尔泰眼疾手快追上去，回来时额角沁着薄汗，手里还多了一串新鲜的荔枝。"方才见你盯着看了好久。"他剥开一颗晶莹的果肉，小心翼翼地喂到她嘴边，看着丈夫宠溺的眼神，瑾瑶心里泛起丝丝甜意。她忽然想起初嫁时，尔泰还是个莽撞的少年，如今却成了最懂她心意的人。